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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雄威


李氏笑着让她们起身,又扭头对侍立在旁的黄鹂说:“糊涂东西,都说了这么大会儿话了,你也不把见面礼送上来,害我的侄女儿侄子们行这么多的礼!”

        黄鹂忙笑着从身后的丫头手上拿过一个托盘,笑着递给李氏:“主子自己想省下几份见面礼作体己,见姑娘们和哥儿一直不停地行礼,知混不过去了,便拿着奴婢作挡箭牌!奴婢可真真是满腹冤屈无处伸!”

        李氏便笑骂道:“你个小蹄子,知我有这心思还不赶紧藏着,就这般大咧咧地说出来,也不怕你主子被人笑话!”

        看两人的情形似是相处极为融洽,黄鹂颇受荣宠!

        黄鹂身后的一个嬷嬷陪笑着凑趣:“这都是主子您平日仁厚,体恤下人们,不然奴婢们哪有胆子和您开玩笑!”

        李氏笑着点点头,掀开黄鹂手中茶盘上的桃红撒花绸盖,便拿了四个同样的鎏金绣彩蝶花卉荷包与一个石青色金丝绣岁寒三友荷包,分别递给四位姑娘和全哥儿,笑道:“都打开看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在别处是见不到的!”

        胡氏和李益忙起身谢恩。

        爱羊捏了捏荷包,感觉是几块硬硬的东西,打开来看,竟是一块双横比目玫瑰佩和四个“笔锭如意”银锞子。那玉佩是上好的红玉做的,灿若明霞,莹润如酥,看着就价值不菲,但爱羊失望地看着玉佩最下方的一个标记,暗叹一口气,可惜是宫造之物,不然拿去换些银子倒还使得!

        那锞子倒还平常,值几十两银子,倒也够支撑一段时间了!

        她不由苦笑,现在她可真是两袖清风啊,所有的体己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在这后宅用不了几天!

        计划该提前了,她低头摩挲着玉佩,眼里射出一道精光。

        爱羊只顾看着这些,并未发现黄鹂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她并不知道,这块玉佩李氏原是要给爱善的,只因见她生的好,又不大得宠,才又改了主意!

        其余姑娘除了一模一样的银锞子外,李爱善得的是一只白银缠丝双扣镯,李爱兰要贵重一些,是一支宫妆千叶攒金牡丹含苞欲放簪子,看着贵气逼人!李爱羡的则是一对镶金红翡翠滴珠耳环,全哥儿的是一只上好的端州青花紫石砚!

        李爱善羡慕地看着李爱兰手中的牡丹金簪子,黄灿灿的颜色晃花了她的眼睛!

        李氏自然将这一情形看在眼里,心里便先起了轻视之心,爱兰、爱羊、爱羡三人倒神色如常!

        接着众人便入了宴席,然后又去小花园内听了戏,直至申时李氏方回!

        晚上大老爷去了正房,熄了灯后,便和大太太说起了闲话!

        “我看今天侧妃娘娘话里的意思,大概……你也经心点,该准备几个丫头的嫁妆了!”

        大太太忙说:“嫁妆自兰儿出生起,我就开始准备了!你不用操心这个,只是该好好打听打听姑太太想的是哪一家!再说兰儿小着呢,我还想多留几年!”

        “兰儿兰儿……你就知道这一个亲生的!难道二丫头、五丫头不是你女儿?你不是她们的嫡母?”大老爷的声音忽起了火气,他想起今天下午妹妹和自己单独相处时所说的话:

        “……胡氏也忒不像了,只口口声声说是庶出的姑娘们懒、不愿吃苦,舍不是逼她们上学,只她的兰儿是个好的、知道勤奋上进!难道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吗……”

        “……我知道现下庶出的姑娘不值钱,嫁不了什么好人家,但大哥也该多经心点,你三十多岁才只得全哥儿一根独苗,虽还有二哥家的那两个小子,但你们南北相隔将近十几年,将来有了什么事人家是顾着自己还是你家的……”

        “……女儿嫁得好了,就是一条助力,是全哥儿的臂膀!大哥你可千万不能再犯傻,只听胡氏的话,将好好的苗子都给养坏了!”

        想到这里,大老爷便恨恨地说:“从明个儿起,叫几位姑娘都跟着兰儿上学,等过几天侧妃送的教养嬷嬷和骑箭师傅都到了,便叫她们几个都去学去!虽迟了些,但也不算很晚!”

        大太太知是李氏给自己上的眼药,心下大恨,面上却不显,只是陪着笑:“老爷一向高瞻远瞩,我听老爷的!她们无论哪个,哪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都是老爷的亲生骨肉,是全哥儿的亲姐姐,难道我会故意阻碍她们的前程,连里子面子都不顾了?何况全哥儿一个太单薄,她们若能嫁得好了,岂不是全哥儿以后的臂膀!我原是心疼她们的心,怎么到了老爷这里竟是‘苛待庶女’了?我跟了老爷一辈子,到老了落了这么个名声,您这是将要置我于何地!”说着,那泪便滚滚而下。

        大老爷一时心虚,细想她平日所为的确是因为心疼姑娘,倒不见得安什么坏心!于是便长吁短叹一阵,说:“我只是白说你两句,你看你就急了!你早早就为兰儿准备嫁妆难道我不知道,只不过是为了‘嫡庶之别’罢了!何况这些子女中我最重视的就是兰儿和全哥儿,为的不也是嫡出!”说着,便又叹道:“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你也知道,这五六年我一直在这个少卿上,上次也只升了半级,侧妃娘娘这几年不大受宠,竟是借不上一点助力!爱善也已经十六了,若能嫁给京城里有名望的人家,不愁我下年再升一级!”

        “所以不是上年有人来给爱善提亲,我就给拒了!”大太太忙接口道:“先不说那孩子品行如何,单只是城西的一个举人身份,我就嫌委屈了二丫头!咱们家虽不算家财万贯,但每日餐桌上也是燕窝、鲍鱼不离,几个丫头穿的都是上好的锦罗绸缎,到那样的小门小户,哪怕陪再多的嫁妆,也适应不了!”

        大老爷抚着胡须点头:“你说的很是!爱善也到年龄了,若侧妃娘娘能说上个不错的就嫁过去吧!但剩下几个最起码也得两三年,将来的婆家可都要好好挑一挑!”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大太太满面笑容:“爷,都二更天了,妾身服侍您睡下吧!”

        大老爷点头,随即二人便熄灯安歇了!

        在外值夜的银珠听了半宿,见里边人睡下,这才打着哈欠进入了梦香。

        这里爱羊自散了回到居然院后,便一直歪在塌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

        几个丫头都屏息站在一旁。

        直到好大一会儿,爱羊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唤了声“石纹”。石纹忙笑着上前:“姑娘!”

        “去将今个儿侧妃娘娘给的见面礼拿来,我再看看!”

        石纹应了一声,便忙转身去专放银钱的梨木格子上,一个黑漆匣子内拿了那个花卉荷包出来,回来后双手奉给爱羊。

        画梅在一旁撇撇嘴,今天的见面礼一送来,她就先看了!那玉佩虽是好玉,但因是侧妃娘娘赠的,自然不好拿来赏人或是当了换银钱用!只剩下四锭银锞子,值得什么,到自己手里时也不知能剩下多少!

        想当初在大太太院子里时,即便只是个三等,逢年过节或遇到主子们高兴随手一块就值一二两,再加上其他院子里的姑娘、姨娘想要打探消息,给的一个月也能积下两三吊钱了!还有平日主子赏的各种首饰和布料,这一个月最起码就有七八两的收入,够小户人家半年的费用了!

        自己当初被大太太调到这儿,原是死活不愿的,但“主子命不可违”,又有爹老子娘的劝说,说什么“五姑娘生得好,将来不定就是哪个达官贵人的继室或平妻良妾,到时自有你的造化”,自己这才勉勉强强地来了!谁知半年过去,每月只得三百钱的月钱,连根簪子都不曾见过,五姑娘赏的又大多是用不着的布料,这点子东西够做什么!

        画菊见她神情难看,忙偷给了她一个眼色,画梅这才勉强收拾起脸色,往一旁站了。

        爱羊早就看见了,自然明白她心中想的什么,自想了一会儿,便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对画梅笑着说:“你爹是外面赶马车的,识得门路多,你拿这锭银子去央他帮我买点东西可好?”

        画梅先不接,只问:“姑娘你要买什么?我得看看我爹有没有空!能不能带!”

        画菊在旁直皱眉头,这个画梅也忒不知事了,不论主子让买什么,奴才就是奴才,岂有明面儿上拒绝的!听她说的话,似乎她爹一个赶车的给姑娘买东西,还算是给姑娘恩惠了!这也太自大了,不过是大太太派过来的,就张狂得这般!

        石绣早就竖起了两道柳眉,瞪向画梅:“你刚说什么!有你这般跟主子说话的吗?”

        石纹急忙扯着她的袖子:“石绣,主子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还不快给我闭嘴!”

        石绣看了一眼神情不变的爱羊,住了嘴,不甘不愿地被石纹拉到身后。

        画梅扯着脖子道:“我怎么了?难道姑娘让我爹给她带些违禁品,也得带!你们想要巴结主子,也别连累我!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命呢!”

        爱羊被气笑了,平日里看她除了有些贪财懒惰之外,也没什么大毛病,可今看来,大太太送给自己的几个丫头还真是“各有千秋”啊!这个画梅竟是个无厘头。

        四个丫头见她笑了,都吓得闭了嘴,不敢再说!

        爱羊苦中作乐地想,这也算不错!无论如何,她们还是有点怕自己翻脸的!

        她脸色沉下来,看向画梅:“你刚吵吵什么!主子面前也有你这般大声嚷嚷的!看你那架势,竟是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了!你这是要‘以下犯上’打我呢,还是要当着我的面和她们几个对打呢!”

        画梅一听,在主子面前当着面对打是不将主子放在眼里,“以下犯上”那可就是欺辱主子的罪名,这要是传出去,无论哪个自己这条命都不够赔的!她这才知道怕了,忙跪下低声说:“奴婢并不敢!请姑娘恕罪!”

        其她几个见爱羊动了真怒,忙都跪下了!

        爱羊慢条斯理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她们鬓角生了冷汗,才冷声说:“你们都是太太跟前伺候的,太太疼我,才将你们几个都给了我!原本你们是太太屋子里出来的,不仅这院子里的人,连我也该敬着让着!今个儿四姐姐也刚教导了我!可你们闹得也太不像了,一个动手要打主子,一个不帮着拉着,还赶紧斥退了要为我出气的人,一个是听姐姐的话比我这个主子还尊些,另一个更是‘事不关己不开口’!我这不是养丫头,竟是供着四个祖宗呢!你们是太太那里来的,原也看着个个知礼懂事,怎么一到我这儿,不过半年时间,就都成了眼睛里没了主子的忘八奴才!

        也罢,也是我自己拎不起来,不会管教丫鬟,才会受你们的气,也将太太的一番好意给白白浪费了!我这就去太太那里‘负荆请罪’,将你们几个送回去,求母亲替我管教管教!免得明个儿老爷太太和姐姐们听说我这里大吵大闹,再生一场气,可就是我的不孝了!”说着,便抬脚往外走。

        她从未这样声色俱厉过,说的话又辣又在理,四个丫头听着听着竟全是自己的错,不禁都呆住了!待果真看到爱羊要去太太房里请罪时,才一个个都慌了!哪怕大太太再怎么不待见五姑娘,但她毕竟是主子,这般大张旗鼓地去告状,不管谁对谁错,自己这些人肯定是要被撵的了!说不定还要先挨板子……

        画梅心里最怕,忙死命地爬过来拽着爱羊的裤脚,哭喊着:“姑娘,奴婢错了!您千万不要去!求求您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吧!奴婢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其她几个见状也忙都过来,凄凄哀求!

        爱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泪鼻涕一团模糊的画梅,问:“你说你不敢了,那你这般拉扯我算什么!”

        画梅忙气怯地松了手。

        爱羊看了一圈,又问:“你们这般高声哭着,是想威胁我呢!”

        四个丫鬟忙住了声,只垂首抹泪,并不出声。

        一个个看着模样甚是可怜!

        爱羊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说:“行了!都起来吧!”她坐回炕上,看着她们四个:“既然都不愿被送回去,那就把你们忘的那些规矩礼仪重新拾起来!否则下次再这般闹,我一定拼着老爷太太和姐姐们责骂,也要把你们都撵出去!”

        几个丫头忙俯首称“下次再也不敢了”!

        爱羊便点点头,命:“你们几个都快去梳洗一下,让小丫头把饭拿过来,我先吃!”

        画梅想要表功,忙说:“她们小丫头片子笨手笨脚的,姑娘您还是等着我们好了服侍您吧!”

        爱羊便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

        画梅一想才知自己竟说错话了,忙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陪着笑:“瞧奴婢说的这话,哪有让主子等奴才的!姑娘您别生气!”

        爱羊淡淡道:“去吧!”

        四个丫头便忙退了出来,另叫了几个手脚麻利的进去伺候。

        一直在外听里面动静的几个婆子见状便飞也似的出了居然院,分别往各院落报信去了!

        爱羊冷眼旁观了半年,自是知道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里都有谁的眼线,她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一边暗笑,不知明日里这李府会不会传遍今晚的事,名字就叫“五姑娘初显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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