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圆谎


我决定撒一个谎,一个弥天大谎。

        如果这个谎撒成功了,那我便可以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圆了我所有的破绽。

        此时,谭以琛还在捏我的鼻子,眼眉弯弯,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我抬头看上他,沉声要求道:“我们谈谈吧。”

        “好。”他答应的很爽快,唇角还噙着淡淡的笑。

        我们在游艇里坐下,谭以琛吩咐开船的船工开着游艇在附近的海域里转转。

        “一边儿欣赏风景一边儿说吧。”谭以琛笑着:“兰卡威海岛周边的海景非常棒,值得一看。”

        闻言,我若有所思的拿眼梢瞥了开船的船工一眼:“我接下来要跟你谈的话,不太方便让别人旁听……”

        “他听不懂的。”谭以琛解释说:“他是兰卡威海岛本地人,只会马来语和少量的英语,对汉语一窍不通,你大可放心的讲。”

        我没有说话,沉冷着眸子盯着那船工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妥协。

        “好吧。”我垂下浓密的睫毛:“姑且信你一次。”

        游艇越来越远,海也越发湛蓝,抬眸望去,远方海天一色,头顶有海鸟飞过,确实令人耳目一新,心旷神怡。

        闭着眼睛吹了一会儿海风后,我扭过头来看向谭以琛,低声问他:“我和您的心上人长得真的很像吗?”

        谭以琛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来:“你还跟我装是吧?”

        我摇头:“不,我不跟你装,我决定跟你说实话。”

        谭以琛脸上明显写着不信,可他还是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你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闷声跟谭以琛说:“你猜的没错,我和你大哥确实不是情侣关系,我们是演戏的,他真正的心上人是林即白。”

        谭以琛拿眼梢意味不明的扫了我一眼,没有回话,应该是在等我继续往下讲。

        “我们在执行一向很特殊的任务。”我凝紧了眉,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任务的具体内容我不方便向你透露,我只能告诉你,为了完成这项任务,我必须得假扮成你大哥的女朋友。”

        “我确实不是乔远黛。”我继续往下讲着,不动声间圆好了我之前在飞机上露出的马脚:“小时候也不是在美国长大的……说实话,为了这个任务,我已经恶补了好久的英语,没想到,还是一下子就被你识破了。”

        我自嘲般的笑了,挫败的表情拿捏的刚刚好。

        “这是必然的。”谭以琛唇角微扬:“恶补语言而不补文化,对方想找你的破绽,一招一个准儿。”

        我点头,虚心的接受了他的意见:“你说的没错,是我思维太狭隘了。”

        谭以琛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想些什么,良久的沉默后,他伸手揽过了我的肩。

        “可可。”他嗓音低沉:“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悸动,隐约间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在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丫头了,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这一必修技我虽练得不如谭以琛出神入化,可总归是能管住自己,不让自己哭的。

        “谭先生。”我伸手握住谭以琛放在我肩头的手,然后动作缓慢却又坚硬不已的把他的手移了下去:“我不是乔远黛……也不是郁可可。”

        谭以琛的身子明显僵了一僵。

        僵持良久后,谭以琛眼眉间染上了几分怒意:“你非要跟我死犟到底是不是?”

        我满心无奈:“谭先生,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误会,我们一件一件的解释,发脾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谭以琛没有说话,脸色依旧铁青,似是怒意难消。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跟我说一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郁可可。”他不开口,我只能硬着头皮把话题往下引:“我们长得很相似?还是说我们的性格比较接近?”

        谭以琛还是不说话,脸色越发的阴沉。

        我知道这个结局他很难接受,可我必须逼他接受。

        这样对他对我,都有好处。

        “既然你不想回答,我也不勉强你。”我叹了口气:“但是我想请你好好的思考一下,如果我真是你以前的恋人的话,军方有可能把他们的机密任务交给我吗?谭长官他有可能让我假扮他的女朋友吗?军方那么多的女特务不用,用一个没有经过任何特殊训练的普通人……可能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成功的把谭以琛给问住了,他锐利的眉紧紧的皱着,表情也变得茫然了起来。

        很好,我唬住他了。

        他父亲和兄长都是军人,耳濡目染下,他军方的规矩肯定也很了解,军方不会无缘无故把普通人牵扯进来,想当初我为了让谭慕龙跟我联手,求了他多少次,他就是不肯点头,知道乔老先生不远万里从国外过来找他,他这才松了口。

        谭以琛是了解他大哥的,所以他迟疑了。

        “不……不对。”自我斗争了许久后,谭以琛猛的抬起头来:“如果你不是可可的话,那可可哪儿去了?那具女尸的死期和百艺公司摄影棚爆炸的是时间根本对不上!这你又要怎么解释。”

        这我确实没办法解释,好在,我也不需要解释。

        “这你就要自己调查了。”我坦言道:“或者你可以报案,让警方协助你调查,爆炸案属于……”

        “闭嘴!”谭以琛显然对我的场面话不太感兴趣,态度恶劣的打断了我。

        他突然间变得特别的暴躁,我真庆幸我们是在海上,若是半个小时前我们决定会旅店的话,指不定他要怎么摔东西发脾气呢。

        “那这个呢?”生了一会儿闷气后,谭以琛扭过头来,指着他的鼻子问我:“那天在我干爹的生日宴上,你为什么要盯着我,往自己的鼻子上抹奶油?”

        我愣了一下:原来,他是通过这个认出我是郁可可的啊!

        我说嘛!之前两次见面,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结果参加完杨老爷子的生日宴后,往马来西亚一飞,他就开始各种试探我……

        感情,我是在这儿露的馅儿啊!

        “我是看见你往杨小姐脸上抹奶油,觉得很好玩儿而已。”我笑着解释道:“我以前过生日的时候,朋友也往我脸上涂过奶油……有感而发罢了……怎么,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对的吗?”

        谭以琛沉默了,他凝着眉,目光复杂的看向我,眸底深处,染着几分不易令人察觉的失落。

        我知道,潜意识里,他已经开始相信我不是郁可可了。

        他应该相信的,我长得不像郁可可,我性格也不像郁可可,我的言行举止,面部表情,说话方式全都不像郁可可,他认定我是郁可可的唯一理由,只是某天我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个郁可可可能会做出来的动作罢了。

        可这动作不是郁可可的专利,其他姑娘也能这么做……准确的来说,很多姑娘都这么做过。

        所以,这一局,我赢定了。

        谭以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说话,他不说话,我也懒得理他,免得说多了,又出差错。

        我怡然自得的赏着天空的飞鸟,海底的游鱼,不同于上海灰蒙蒙的天空,这里的天空湛蓝好似经过工匠认真打磨的蓝宝石,空中的云彩又绵又白,让人特别想扑过去在上面儿打个滚儿。

        这样美好的景致,谭以琛却没心情欣赏,冗长的沉默后,他闷声跟正在开船的船工说了几句马来语,随后,那船工调转了船头,把游艇开了回去。

        我们回到海滩的时候谭慕龙和林即白已经回来了,他们两个问我和谭以琛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坐着游艇在海边儿转了转。”我回答说:“你们呢?冲浪冲的爽不爽?”

        “还行吧。”林即白抱着一个比她脑袋还要大的大椰子,咬着吸管儿吸里面的椰汁:“浪有点儿小,不是很好玩儿……不过也凑合。”

        我正跟林即白和谭慕龙随口闲聊着,谭以琛却像没看见林即白他们一样,直接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径直向酒店的方向走去。

        “阿琛?”谭慕龙意识到了不对劲,闷声喊了谭以琛一句:“你去哪儿?”

        “洗澡。”谭以琛冷声回答道,回答时并没有回头看向他大哥。

        谭慕龙皱了下眉,沉默片刻后他扭头看向我,目光里带着询问。

        我耸了耸肩,摆出一副“这不管我的事儿”的表情来。

        谭慕龙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我知道他在担心谭以琛。

        其实我也挺担心谭以琛的,可我相信他,他肯定挺得过来。

        毕竟,他可是谭以琛啊!

        谭以琛走后,我们三个人在海滩上带着也索然无味,于是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回了酒店。

        早上谭慕龙和谭以琛吵架的时候,谭以琛一气之下,把我们原来的房间升级成了两间情侣套房,我还记得他们早上的宣言:看谁闹出的动静大。

        不知道今晚,谭以琛和谭慕龙还有没有心情互相怄气,比谁房间里的动静大。

        我猜是没有了,可我还是盯着林即白杀人般的目光进了谭慕龙的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一进门,谭慕龙就沉冷着调子问我。

        我皱皱鼻子,漫不经心的回答他说:“你不是让我把自己捅的篓子补好吗?我补好了……谭以琛已经不会再把我当郁可可了。”

        谭慕龙眸底闪过几丝震惊来:“补好了?怎么补的?”

        我言简意赅的把自己圆谎的过程给谭慕龙讲了一下,谭慕龙听完以后若有所思的跟我说:“这倒是个好办法……或许我们也可以用这个借口,让林医生回美国。”

        “那我现在过去找她?”我挑眉。

        “不用。”谭慕龙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会跟她说清楚的,你不用插手。”

        马来西亚的夜市很热闹,可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有出去闲逛,我们早早的洗漱完毕,然后上床睡觉。

        情侣套房里只有一张床,谭慕龙抱着被子去客厅睡沙发了,我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思绪万千。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安辰。

        梦里,安辰穿着一件浅白色的衬衫,笑容干净而温暖。

        “好久不见了,可可。”他跟我打招呼。

        按理来说,看到逝去的恋人,我肯定会扑倒他怀里,失声痛哭,哽咽着告诉他我真的好想他。

        可这是梦,梦是没有逻辑的,所以我没有哭。

        “好久不见了。”我面色平静的回答他。

        他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他旁边。

        我难得听了一次他的话……该死的,他那么好,我以前怎么从未把自己乖巧的一面展示给他呢?

        “最近过得还好吗?”他笑着问我。

        “还行吧。”我的回答相当敷衍。

        说完这几句毫无营养的对白后,我俩就没话了。

        见不到的时候,我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可真见面了,我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呢?”可能是觉得有些尴尬了吧,梦里的我没话找话:“最近过的怎么样?”

        “很差。”安辰语出惊人:“非常的差。”

        我一惊,下意识的扭头看向安辰,想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过的很差了,可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我便被他阴沉的表情吓到了。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安辰厉声质问我:“你明明已经从深渊里爬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重新跳回去?”

        我想开口解释,可我说不出话来,慢慢的,我消失在梦境里,安辰那张阴鸷的脸,却越变越大。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明明已经从深渊里爬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重新跳回去?”

        他不停的质问着我,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没见过的愤怒。

        我猛然惊醒,额头和后背,都布满了冷汗。

        大口大口的喘了好几口粗气后,我感觉有点儿口干舌燥,于是从床上爬了下去,想去客厅找瓶矿泉水。

        本来我还担心我会吵醒谭慕龙,所以走路的时候可以放轻了步子,谁料谭慕龙根本就不在客厅!

        奇怪,我狐疑的拧起了眉:谭慕龙跑哪儿去了?

        正困惑着,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我一扭头,竟诧异的发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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