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是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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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互视一眼,拔腿向她奔去。
原来往那边的田垅并不是平整的,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深深的沟渠。渠底有一汪浅水,浅色里有枯枝,有树根,有芦苇,总之,它不是干净的。
最显眼的,是沟底趴着的,一个小小的身子。
血水从它的身下溢出,染红了几乎一整条渠里的水。那个趴着的小人儿穿的衣裳,绸缎面料,花色正是佘清寒今日所穿,头顶上一个冲天小辫,已经沾了水,耷拉着淹入水面。
胡不宜和莫紫萸还不知道,她们在远处发出格格的笑声。
朱青颜垂着头面无表情,脸色煞白,若非眼里滴着泪,也就和一个死人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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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景纯迅速跳下沟渠,捞起佘清寒就冲向屋里。
宣六遥慌慌张张地跟了进去。
佘景纯把佘清寒平放在床上,佘清寒的肚腹处,直直地扎着一根树枝,那树枝不粗,也不细。因为不粗,在他跌下时才顺利地穿过他的身子,因为不细,才能一穿而透。
湿答答的衣裳浸透了血渍,也打湿了身下的被褥。佘清寒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半刻前,他还那么甜不答拉地,冲着他们挥舞粉嫩的小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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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景纯的一双手握住树枝,却抖得厉害。
他不敢拔。
连鼻息也没有试一下,也不曾摸一下脉搏,仿佛他坚信儿子还活着,只是受伤了。
宣六遥狠狠心,推开佘景纯,取了小刀飞快地沿着树枝割开旁边的衣襟,又掏了伤药放在一旁,才浓吸一口气,抓住树枝用力一拔。
没有血水飙出。
伤口乌泱泱的,有血,但不汹涌。
宣六遥心想糟糕,但他仍是迅速地抹上伤药,再找了干净的布条包上。手指触过皮肉,冷冷的,已经有些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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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头喘了两口粗气,不知如何跟佘景纯说。
身旁的佘景纯也是垂着头,眼光定在佘清寒小小的、惨白着胸膛的身子上,眼里满是血丝,他也明白了,明白这个儿子已经不在了。
或许,小儿子本就命短,原本早就应该不在了,不过是用大儿子找回来的灵药续了命。但地府里仍是没有放过他,仍是不依不饶地找过来,在大儿子回来的这一天。
佘景纯一言不发地走出屋,走到仍站在檐下的佘非忍面前。
佘非忍自然看到他把佘清寒从沟渠中捞出又抱进去,却也不曾进屋看一眼,问都不问一句,冷漠得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你看到他跌进去了?”佘景纯盯着他。
佘非忍抬头惊讶地看他一眼,随即又是一扭脸,却是不回答。
佘景纯大吼一声:“你看见了?!”
佘非忍慢慢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里乌沉沉,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见了。”
啪!
大掌瞬间挥过。
佘非忍的半边脸肿了起来,五根红红的指印几乎从太阳穴延到下颌。
胡不宜和莫紫萸终于被惊动,迟疑着走了过来。她们抓住白鹿的角,然后跟着一纵身跳过沟渠,径直走到佘非忍身边,盯着他脸上的指痕,又抬头看看盛怒的佘景纯,迟疑着不知是否该插手。
他却仍是冷笑着,那冷笑似长在了嘴角再不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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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六遥从屋里冲出,一把拉过佘非忍,心疼地看着他肿起的脸颊,他想吼佘景纯:我的弟子,你凭什么打他?!
但一想,凭他是老子。
他忍了忍,拿了伤药往佘非忍脸上涂。佘非忍往后一仰,闭了下眼睛,想来一碰就痛。
宣六遥小心翼翼地替他涂好药,却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他可以吩咐佘非忍去城里买棺木,但眼下是不能了。他又不能丢下他们一个人去城里,可若把佘非忍他们都带上了,又不知佘景纯和朱青颜会怎样想。
正在心急时,他一眼望着大路上有几个骑着马的人正从北往南驰去,领头的那个,身子微微往前弓着,身形一看很像白溪山。
他放开佘非忍,叮嘱一声“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跳上白鹿向那些人追去。
“溪山!溪山兄!”他大声喊着。
白溪山勒住马,疑惑地回身望来:“宣......皇殿下?”
宣六遥一楞:“你去过无苔那儿了?”
他点点头:“担心无苔找不着容醉会担心,跟她去说一声。我跟她说容醉去了别处办事。他此时还未醒。你怎么在这里?”
“哦,”宣六遥不知如何解释,只求道,“溪山兄,劳驾你帮我去买付小棺木吧,要好料的。”
他掏出荷包递给白溪山,被推了回来。
“出什么事了?”
“是我以前先生家的孩子,才两三岁......没了。”
白溪山略略舒展了眉:“行。我此刻便去买。买好了送过来。”
“还有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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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摸半个时辰后,白溪山带着棺木、寿衣过来了。
这院里,能做事的只有宣六遥和莫紫萸,胡不宜也能搭一下手。朱青颜仍跪坐在沟渠边,劝也劝不回来。佘景纯站在檐下面壁,也似木了一般。
佘非忍被宣六遥拉进屋站在一边,肿着脸,嘴角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也是瘆人得很。
好在有白溪山带着随从帮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替佘清寒擦净身子、换上寿衣,在棺木内垫上被褥再将佘清寒小小的身子放了进去,摆到堂屋。
他们顺带着也带了香烛、黄纸,但看佘景纯夫妇的模样......实在为难得紧。
众人面面相觑。
白溪山问过宣六遥这家人的情况,走到屋外冲着佘景纯报拳:“先生,要不要和尊夫人最后再看一眼令公子?”
佘景纯的眼珠缓缓地转了转,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活气。他慢慢转过身,突然噎了一口气......他像见着鬼似的,瞪目结舌地往后退了一步:“四皇子?”
“额......”白溪山微微朝宣六遥侧过脸,用眼神问佘景纯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自然不是。
确实白溪山和少年时的宣四年长得实在相像。
宣六遥只好亲自跟佘景纯解释。
不过经此惊吓,佘景纯倒是清醒了过来。当着宣六遥和外人的面,他勉强打起精神,将朱青颜半推半抱着劝了进来,看过佘清寒后,众人钉上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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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各处风景都好,即便此处荒野郊外。
他们找了块风景好的地将佘清寒落了葬,刻了木碑,烧了纸,又将佘景纯夫妇送回屋里。
一切忙完,日已西落。
白溪山向宣六遥告辞,弯了腰低声跟他说要回去照顾封容醉。宣六遥点点头,正要道别,只听佘景纯在一旁又是一声大喊:“四皇子!”
宣六遥和白溪山互视一眼,都觉着佘景纯大约受了刺激,真的是要发癔症了。
“他,他是四皇子。”
佘景纯指着白溪山,两眼发直。
完了。
这一家子,全完了。
宣六遥低声催促白溪山:“你先走吧,我在这里照顾着。”
“好,我留两个人在这儿,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
白溪山匆匆而去,佘景纯盯着他的背影,良久,他似乎明白过来了,凑近宣六遥的耳边低声说道:“皇殿下,四皇子右耳的后边有一枚弯月胎记,我刚见着了。哪有这么巧,长得像,年纪也差不多,连胎记都一模一样。”
“是么?”宣六遥一惊。
这话可不是一个发癔症的人能说出来的。
仔细想来,当年宣四年被白树真掳走后,一直未找着尸首。自己在天眼中见过他趴在洞中一动不动的模样觉着他必死无疑,后来也就没再看过。而那胎记,在清明苑读书时他是坐在宣四年的左后方,自然也看不到他右耳后是什么模样。
但白溪山身上被白树真咬过的伤口却是对得上的。
但是,
现在做皇帝的是宣五尧,不是宣拾得。之间利益牵绊却不可同日而语。
还有一点,白溪山明明说自己是冀州人。
宣六遥沉吟着,佘景纯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此时他倒成了主心骨。
“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声张。我再慢慢查。”
“是,皇殿下。”
“先生好好劝解夫人,不用理会我们。”
“好,皇殿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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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宣六遥在正屋地上铺了一床大被子,又是打地铺的一夜。佘非忍仨人跟他挤在一起。并非佘景纯没有眼色,是宣六遥不能让一个刚失子的悲痛母亲在自己家里还没有床睡。
他们仨个已经躺下。
他独自坐在被褥边缘,安静掐算宣四年的吉凶。结果出来,他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竟然不是全凶卦,而是吉凶混杂,且方位离自己不远。
宣四年还活着!
这么说来,白溪山很可能就是宣四年。
白溪山若是宣四年,他必然已经认出他这个六弟了,可他却不说。是他不想再做宣四年,还是对他这个六弟心有提防或怨怼?
此事梅紫青和宣五尧知不知道?
这背后,可还有什么隐情或阴谋?
宣六遥低着头苦苦思索,他此时毕竟不是神仙,不能一眼看透前因后果与来龙去脉,只能和凡胎一样靠自己的经验智慧判断。但经的事越多,便知道凡事皆有可能,更不好轻易下定论。
罢了,等这边安顿好就离开,躲得远远的。
宣六遥想得心绪烦乱,毫无头绪。他昏头胀脑地抬起头,眼前一亮,却吓得无比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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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下,朱青颜华衣锦袍地就站在对面,两手笼在袖内,脸色煞白,乌黑的双眼死沉沉地盯着他们。
宣六遥只觉满背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地叠起,他紧张地思索着如何开口才能不激怒她,她却直直地转了个身,一言不发地回里屋去了。
太吓人了。
他抹了抹额头,只觉手心里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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