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世纪末相约定

何子扬一直等着录像放完,新闻被紧急掐断,开始临时补救。而后又喧喧嚷嚷的现场,各式各样的人物轮番上阵,分析局势。各国专家提出自己的论点，过去还存在内部斗争的unt,在此时俨然已经融为一体，再不提个国家在unt内起到的作用。

        突然间，何子扬就觉得有点可笑。有生以来第一次，他觉得,战争的开始和结束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他天生就讨厌杀戮和争夺,任何一种斗争都让他觉得厌烦。可是就好像是一种既定的曲线，他过去面临最危险黑暗的犯罪。而现在，在面对最残酷而无奈的战争。

        房间的门轻轻开了，像是被风刮开的。

        何子扬知道是有人来为他做身体检查，当他身体恢复的时候，也就是他再次回到那个电子箱子里的时候。他可能还有无数次测试要做，如果有幸，他能亲眼看见unt的机甲面世。战争将不再一面倒，unt和bright，代表着不同的正义开始征战。

        而后，砰！文明到了绝顶的高度，末世来了，大家都别活了。

        这么一想，他还真有心情笑出声来。何子扬关了电视，乖乖地躺下，等待检查。

        进来的人一直走到床边，站着没动，“笑什么？”

        问话的人声音很平静，也很低沉，像是尽力在压低声音。

        何子扬猛然坐起身来，震惊地看着眼前全副武装的人。他之前想过的，即使是所有人都穿着厚重的防护，带着遮住面容的防具，他还是能认出袁楚。

        现在，他证明了，那是袁楚。

        几乎没有犹疑地，他伸手抱住了床边的人，因为防具，两个人的姿势有点别扭和笨拙。来人愣了愣，也紧紧伸出手抱住何子扬。

        “你怎么来了！”何子扬抬起头，无法掩饰兴奋，整张脸上都是温暖的笑容。

        袁楚挺费劲地把防具脱了，露出了脸和手。这么久没见，他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脸上依然带着傲气狂狷，仿佛任何事，都不会对他产生影响。

        他坐何子扬床上，无所谓地耸耸肩，很自然地说道：“我知道你们过来了，但一直脱不开身，也没办法去找你。之前不是给你信息了，让你想办法溜出来，结果等你你没来。前天听说你在这，我就计划计划跑来了。”

        袁楚说得风轻云淡，可何子扬还是清楚，这期间是要冒着多大的危险。他收到消息之后怕被发现，一直没看。之后又出了意外，就耽误了下来。

        “你怕什么？大不了被发现，我们杀出去呗。世道虽乱，强者生存的道理还是有的。”袁楚看何子扬又露出他那种固有的忧虑神情，不由得打趣。

        他一说起话，总是带着些调侃，眼角眉梢都是狂妄。

        何子扬也忍不住笑了，他本来是顾虑很多的人，可现在事情太多，谁活着都朝不保夕，倒也真的有点信奉袁楚的生存学了。

        俩人对着傻笑，胡扯些有的没的。自然平淡的就像是普通的探病，而不是精心策划的偷偷潜入。

        “喂，子扬，这次就不要分开了。”很突兀，袁楚突然就笑着说了一句，而后侧着脸看何子扬。

        这种话他说得笃定，何子扬愣了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什么都没说，甚至不需要多的表情。何子扬过去的时候，总觉得爱情是该有些旖旎温柔的，也该是山盟海誓甜言蜜语的。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就觉得，爱情只是一种，永远永远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的感觉。不需要任何东西为此证明，甚至不需要祝福。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在袁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将唇印了上去。

        袁楚一愣，好近好近地看见何子扬带笑的眼睛，在何子扬要退后的一瞬间，他狠狠按住何子扬的后脑勺，然后将舌迅速串入他的唇齿间，完全不客气地攻城略池。

        俩人本能地纠缠着，火焰从心里串起，无法抑制地燃烧。

        好久不见，你还好么。

        何子扬在喘息间，还记得朋友的招呼，可惜袁楚一句“不好，你不在”便将他所有的话又堵入口中，似乎只有最亲密的接触，才能暂时缓解分离的冰冷。

        这个时候，何子扬也好，袁楚也好，都忘记了一切的一切，只要在一起，什么都不要。背叛一切，不要一切，死了都好，也要在一起。

        这个吻，太过绵长。何子扬推开袁楚，狠狠喘着气。

        袁楚眸色很深很深，也喘着气看他。所有的笑容全部消失，他只看着他，什么都不做，看得很认真。

        何子扬又笑，没有任何羞涩，“你说不分开，是不是这个意思？”

        袁楚眯了眯眼睛，“你知道。”

        “嗯，我知道。”何子扬凑近，吻了吻袁楚的眼睛：“我爱你。”

        袁楚直接扑了上来，疯狂地将何子扬压倒在床上，而后吻他。这些吻细密地落在他的眉间，脸颊，嘴唇，喉结……

        何子扬感觉有冰冷的液体滴入他的脖子，他看见上方俯视着他的袁楚，眼里大滴大滴眼泪全部落下，浸湿他的脸。

        他不记得上次见袁楚哭是什么时候。

        袁楚没等他想起来，又将唇印了上来。咸湿的味道蔓延开来，幸福的人终于幸福。袁楚终于在多少个日日夜夜后，确定了，何子扬是他的。

        “咳！”

        清晰地咳嗽声，俩人见面的问候被打断。空气中荷尔蒙的味道给俩人无限的勇气，他们几乎都忘记了这次见面其实是秘密会面。

        门口站着一个人，显然咳嗽是为了让俩人发现自己的存在。不过似乎，看到这样的情景，并没有让她感到太惊讶。

        来的人是卡尔，袁楚面无表情看着她：“没事你可以出去。”

        何子扬僵住，估计卡尔自己也没想过，有人能在和人卿卿我我时被人看到还能如此淡然且自然地下逐客令。

        “我是来看我的下属的，我相信作为驾驶者的你，才是此刻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卡尔只有一会儿的诧异，旋即表情已然恢复精准的礼貌微笑。

        袁楚对于这个女人没有好感，他讨厌这个像何子扬曾经女友的女人。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只是一个利用数据重组的人物，他也依然不喜欢这个仿造了左曼外形的女人。

        “只要我想，我随时可以不是驾驶者。”袁楚与她争锋相对，还是没从何子扬身上下来的意思。

        何子扬直接把他掀下去了，他虽然难得不犹豫不害羞一次，但仅限于两人时间。

        卡尔决定无视袁楚，直接看着何子扬：“你身体怎么样？我听说你最近修养的不错，今天过来看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听说？恢复的不错？难道不是bright攻势强烈，机甲研究速度需要加快？”袁楚语带讽刺，毫不掩饰话里的厌烦。

        卡尔转过头，正视袁楚：“unt的机甲，是各国投入巨大的财力物力研究的，也是多少人类的心血。我自然是希望，能够看着它诞生。”

        袁楚轻笑，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你以为你是人类？”

        卡尔瞳孔猛然一缩，露出怒气，而后又小心收敛。她说：“我自然是人类，你是，何子扬是，我们都是。”

        他们说话像猜谜，何子扬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却又想不通到底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在打着一个谜面未知的哑谜。

        不过好在，这种对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外面就有人告诉卡尔探视时间到了。卡尔告诉何子扬第二天结束疗养，开始重新参与实验，而后就匆匆离开了。

        袁楚还是没走的意思，躲在何子扬房间，彻彻底底打算陪他过夜。

        这种时候，何子扬又回来了点理智，问道：“发生了什么？之前你给我的通信……”说着，又想起罗拾五和欧文，有些沉重。

        袁楚眼神变得悠远，他是卑鄙的人，他只要自己活着，何子扬活着，其他都无所谓。所以无论在unt，还是bright，还是哪里都不参与，他都不在乎。

        他不要世界毁灭，因为何子扬还在。

        “千禧年，我们一起看烟花。我们别打了，回去看烟花吧。”袁楚什么也不想，他这一辈子只想做一件事，就是和何子扬在一起。

        “好。”何子扬说。

        袁楚愣了，他没想到何子扬会这么干脆。他已经习惯了，他把何子扬当全世界爱，而何子扬一直只当他是世界的一部分。

        袁楚，我爱你。我们不要再分开了，无论发生什么。

        何子扬轻轻说，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他一辈子的爱，都在今天坦荡说出。没有任何隐瞒，没有任何顾虑，如果可以，他可以告诉全世界，绝不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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