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老朋友

“我打你怎么了？你怎么能那么跟爸爸说话？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简直跟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似的。”水雅蹙眉看着水远，心中一阵失望加气恼，真没想到，弟弟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哼，我流氓怎么了，那也比赌鬼好。”水远说话间不屑地看了水军一眼，“欠了一屁股债，害得我们搬进这么破的房子。他有什么值得我尊敬的？”

        “水小远！”水雅怒目圆瞪，狠狠地丢了一记白眼。通常，水远惹急了水雅，她便会叫他水小远。

        “水远！”从雨走过来，一双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他，“你怎么说话呢？他再不济，也是你亲爸爸，生你养你十几年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

        水军默默地看着自家儿子，心里一阵抽搐。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儿子对自己的想法。“一个赌鬼！”呵呵，这就是儿子对父亲的评价吗？自己这个父亲，果真是做的很失败啊！连儿子都不尊敬了。

        “哼！你们一家人不喜欢我，我也懒得呆这里，我走！”水远盯着水雅说完这番话，狠狠摔门而出。

        水雅哼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喊道，“有本事你永远别回家！”

        “水远！”从雨走到门口欲叫住水远，水雅拉住老妈的胳膊，“别管他，我就不信，他离开家还有地方去？”

        “可是……”从雨心里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宝贝儿子，要知道，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离家出走过。

        “妈，弟弟已经18了，成年人了，你和爸爸不应该这么娇惯他。”水雅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老爸老妈的骄纵，弟弟也不会变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现在可好，根本没人管得了他。

        “哎……”从雨叹了口气，心知水雅说的很对，只是，老来得子，自然更加宠爱，哪里顾及到那么多。

        水雅把目光转向一旁很受伤的老爸，笑着安慰道，“爸爸，你别介意小远说的，他不懂事，说什么都是有口无心的，以后多管教管教就好了。”

        水军缓缓地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

        某五星级酒店，萧文彬穿着蓝色衬衫和西裤，笔直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一动不动。

        他在睡觉吗？不，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耳边貌似别着一个耳机。

        良久，只听他悠悠然来了一句，“胖子，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听我说！”

        耳机里面重重的“嗯”了一声。

        萧文彬接着说，“我妈让人查我住的酒店，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呢，我现在用的不是我的身份证，而是别人的。你说，她还查不查得到呢？”

        耳机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彬哥，还是你聪明，不过，你拿的谁的身份证啊？你在西安有朋友吗？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你别管。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了吗？”

        “嗯，办好了，彬哥，我刚才在酒吧无意中碰见刘玥和他哥。刘玥看起来脸色很差，喝了好多酒。彬哥，你是不是听了我的建议，租了个女人演戏啊？哈哈，我的建议不错吧。”

        “……”

        “彬哥，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了？哈哈，没关系的啦，我不会取笑你的！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

        “好吧，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取掉耳机，萧文彬翻身下床，正要去洗漱，却突然想起什么，拿起了旁边的手机。划开屏幕，萧文彬点开电话薄，里面只有三个号码，分别显示胖子，小杰，还有邋遢鬼。

        这张手机卡是萧文彬离开燕海市才新办的卡，先前的那张卡，暂时处于关机状态。

        这次出来，虽然表面上是逃婚，可是，在萧文彬看来，其实是出来散心。很多人，很多事，都让萧文彬厌烦，只有离开燕海市，心里才会觉得平静。而且，西安还有一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这是第三次来西安了，这个城市，莫名地，吸引着萧文彬。也许是六朝古都的神秘，也许是别具特色的回民街，也许是因为朋友的一个承诺，总之，萧文彬来了。

        手指滑到“小杰”这两个字，萧文彬按下了拨号键。

        “喂！请问是哪位？”电话那端传来熟悉的儒雅之声。

        “小杰，是我。”萧文彬淡淡地说着，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文彬？”电话那端的人明显有些惊讶，顿了顿，又说，“你换号码了？”

        “嗯！我现在在西安！”萧文彬边走边说，顺道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身份证，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

        “在西安？哪里啊？我去接你！”

        “我在市中心，还是那间酒店，还住以前的1102，你过来吧，带几瓶好酒！”

        “好，我马上就过来！”

        挂掉电话，萧文彬按了返回键，看到“邋遢鬼”三个字，嘴角笑意渐浓，片刻后，目光转移到手上的身份证，口中喃喃，“我们还真是有缘。”

        +++

        晚上十点的时候，水远还是没有回家，从雨心里实在担心得慌，于是发动一家人去找弟弟。

        水雅去了附近小区邻居家敲门问，从雨和水军则去了外面的网吧寻找。鉴于青少年都爱去网吧，所以，水远去网吧的可能性很大。

        一连找了三家网吧，夫妻俩终于找到了坐在电脑旁专注打游戏的水远。水军第一次采取了强硬态度，一番冷言训斥，连拉带拽，把水远从网吧拖了出来。而另一边，水雅，则跟邻居王阿姨聊起了天。

        王阿姨这人，是水雅见过为数不多的热心肠好人。他们家刚搬来那会子，王阿姨经常来家里串门，知道了家里的情况，非但没有嫌弃，反而热心肠地送了些家具过来，不过，老妈性子很倔，很爱面子，所以送来的家具又退了回去。从那之后，两家的关系更好了，老妈经常开玩笑说，要是水雅的未来婆婆能像王阿姨这样人好，那可就一生幸福了。

        说起这个，有段时间，水雅的妈妈确实想着把水雅嫁给王阿姨的儿子。不过，水雅觉得，自个儿配不上人家。

        王阿姨的儿子叫王杰，比水雅大三岁，在西安市区上班，听老妈说，是个挺厉害的律师，有车有房，一度想要把王阿姨和王叔叔接过去住，可是，王阿姨觉得在这里住习惯了，怎么都不肯搬家。他儿子没办法，只好常常来回跑。

        水雅跟王杰不是很熟，但也见过好几次，算是点头之交的那种。他长得高高瘦瘦的，人很儒雅，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说起话来也是彬彬有礼，文雅随和。水雅对他的印象很好，不过，却从没想过跟他有点什么。毕竟，作为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要是两人好了一段时间掰了，以后老妈和王阿姨可就尴尬了。

        王阿姨一见水雅就热情地拉她进屋里坐，水雅无奈地撇了撇嘴，“阿姨，今天不了，我是来找水远的，他来你们家了吗？”

        “没有啊，也许他出去玩了吧，男孩子都贪玩，没什么担心的，小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阿姨笑着打量水雅，这丫头是越长越水灵了，果然不愧是从大都市回来的。

        “我今晚刚回来。”水雅笑着打了两句哈哈，正要告辞去下一家，王阿姨却又问，“小雅，现在有对象了吗？”

        “没有！”水雅羞涩地摇了摇头，心里不明白王阿姨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王阿姨脸上一喜，拉着水雅的手，亲热地说，“阿姨跟你说啊，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可就没人要了，你现在二十三了吧，可要抓紧。”

        水雅傻笑了两声，不知道如何作答。谁说的二十五之后就没人要了？人家三四十还有结婚的呢？王阿姨就喜欢虚张声势。

        王阿姨见水雅没吱声，面上有些尴尬，想说的话也就没说，只说了句，“小雅啊，有空来家里坐坐，小杰明天回家，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了。”

        “好，我有空就过来。阿姨，我走了，再见。”水雅礼貌地笑了笑，转头，同时心里暗暗纳闷，王杰回不回来的，好像不关自己什么事吧。王阿姨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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