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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身陷囹圄中


百知子和詹琪一路之上谈谈讲讲,倒也不觉寂寞,仅只惦念武当山被冷月轩围攻之境况,是以心下俱是忐忑不安。直至十堰地界,以二人料想,此间必已是风起云涌,诸路豪杰聚会于此,大有与冷月轩决一生死之势。谁料,沿途之上虽遇得三三两两江湖人,却亦是名不见经传之辈。叔侄二人不由疑惑丛生。

        这武当山乃是道教四大名山之一,若论道教确是传自黄帝的本土宗教。相传自盘古开天辟地始既有道教衍生,其创始之祖乃是鸿钧老祖,此老与盘古同时而生,亦有说法言道此鸿钧老祖既是盘古,只缘多神论宗教系统传承不一,名号亦是各有出入。鸿钧老祖创立道教之后,直到黄帝祭祀天帝,铸铜鼎,方是将道教传至人间,殷商时期道教建祖庭于龙虎山,春秋时期老子李耳总先期著论,融典籍钧册,著写德道经,方是开创了道教教义总集。

        秦始皇建立秦朝之后,焚书坑儒,焚毁了德道经,后世于汉代张道陵创始五斗米教,传承道教教义,然于教义传写之时误将德道经抄作道德经,是以后世均已道德经称之。至隋唐一代,道教开始兴旺发达,只缘隋朝以道教治国,唐代更是尊奉老子作为自家祖先,高祖李渊亦是以道教皇帝自尊。直至今日,道教乃是唯一本土宗教。

        道教以德道经为圭臬,其间智慧更是广博深湛。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名者万物之母也,道者万物之始也,此乃道家核心之观世界之法。只言可以言说之道不是道,可以言说之名亦不是名。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分六十四爻。太极者即为道,两仪乃是阴阳,三宝乃是精气神,四象乃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五行乃是金木水火土,八卦乃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

        后世传承之中,将这道教之说竟是与那堪舆之学相互参详。将八卦复又生发出暗八卦,乃是休生商杜景死惊开,以此与五行天干相配,乃是东方甲乙木。西方壬癸水,南方丙丁火,北方庚辛金,中央戊己土。以此之说竟是暗合辩证之法,世人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此乃辩证之道,世间之人只知道美貌,却不理会只有有不美貌才会彰显出美貌。

        道教教义之世俗化亦是其来有自。只缘开创道教之后,其教义较之东汉传入之佛教自是深奥难明,是以道教一直以来既是士大夫专属之宗教。普通百姓无从知晓其中深意。然隋代作为道教之转折时期,开始注重向平民传递,其起始既是树立三清雕像,令百姓膜拜。三清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道君,太清太上老君。建庙立像之时,亦是将炼丹药之学发扬光大。

        这武当山既是当年张道陵创立五斗米教之时所建之道观。直至三国两晋之时,世道混乱,民不聊生,这武当山之上只为保守祖宗基业,方是开始自道家典籍中参悟习学武艺之道,此后直至有唐一代,方是以武当派为名,开宗立派。

        武当山所属十堰,乃是古湖州地界,多山多水,山不高险,林木葱茏,水路纵横,交错盘桓,亦属人杰地灵之所在。百知子和詹琪进得十堰,并未急于登上武当山,只缘一路之上并未见的江湖人聚众前往,是以亦是不愿唐突行事。

        叔侄二人寻得一家店房,简单用过午餐,即刻使出东穷帮召唤信使之法,片刻之后,即有一名破衣罗索之中年男子于店房门前乞讨,“行好之人,施舍些吃喝吧。”此人于店门之前,距离叔侄二人所居房间三层院落,音声竟能传入百知子和詹琪耳中,二人对视之下,心下已是知晓这呼喝之人必是深具内力方可如此。

        百知子和詹琪遂即行至店门之外,见此人一身破衣,确是东穷帮帮众之典型衣着。此人见到叔侄二人并不答言,转身向城外行去。二人自是于后跟随。

        直行至一座庙堂之中,庙门之处高悬匾额,上书杜牧行止。詹琪突的忆及青箱杂记曾记有杜牧与湖州一段故事。这杜牧乃是唐代著名诗人,与李商隐合称小李杜,为官黄州之时,曾与湖州刺史关系莫逆,是以时常往来。杜牧好饮,湖州刺史自是殷勤款待。一日,二人泛舟湖上,夕阳西下,焦红漫天。杜牧不由叹道,美则美矣,未尽善尔。湖州刺史自是询问有何差强人意之事。杜牧只道景致甚妙,然无美人相伴,是为缺憾。湖州刺史听言只得莞尔一笑,未便作答。直至停舟登岸,岸边一中年妇人手拉一女孩,年约十余岁,杜牧竟是惊为天人,遂即上前向妇人提亲,那妇人自是惊得呆若木鸡。

        杜牧只道自己十年之内到湖州来做刺史,约定十年之期迎娶天人,若十年之后自己未得湖州刺史之位,即听其自便,不做耽延。此后十年之间,杜牧多次向皇帝上书,只言自己兄长身居湖州,病势缠绵,需要自己照拂。皇帝自是不以其言为务,直至十三年之后,杜牧方是做得湖州刺史,迟延三年,杜牧亦是一线希冀,寻得当年那妇人之家,方知此人亦是信人,只待十年期满,方才将女儿嫁出,出嫁之时亦是二十一岁,如今亦是有儿有女。杜牧无奈之下,只得赋诗一首,“欲去寻春去罗迟,不需惆怅怨芳时。狂风荡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以抒胸中惆怅情怀。然杜牧于湖州确是为政清廉,断案如神,是以后世立庙缅怀。

        百知子和詹琪进入庙内,见中年男子立于杜牧塑像之前,眼见二人进庙,遂即双手抱拳一揖到地,貌似执礼甚恭。百知子和詹琪亦是以礼相还,三人对面而立,于庙内东侧轻声交谈。

        百知子率先言道,“淮水地带,闻贵帮信使传言,只道武当山被冷月轩帮众围攻。且公长帮主亦是传言天下武林,火速驰援武当山。然我叔侄二人一路行来,却是未见江湖朋友。即便冷月轩亦是不知所踪。”

        信使答道,“此番冷月轩之行径甚是隐秘。是故不知内情者俱是不见其行踪。且各门各派闻此讯息已是迅疾驰援,只缘路途遥远,于先生和笑书生确是当先到来。”信使先自解说一番,略一停顿,复又言道,“距此间十里之邀,乃是当年湖州刺史杜牧所修筑大堤。以防雎水泛滥为害。大堤之上宽余过丈,靠近堤岸一端竟是有一孔穴,守堤之人可于此处进入大堤之内。那冷月轩帮众不知从何得知此中机窍,竟是以彼处做了据点。”

        詹琪听闻。接言道,“贵信使可知冷月轩有几许帮众于此处,且实力如何。”

        信使答道,“我等仅只信使之能,未敢就近探查。以公子之能前去巡探方可保得周全。”詹琪听闻此言,心下亦是知晓其中不免有奉承之嫌,虽只如此,自己亦是以此言为当,是以即刻决心今夜前往一探。

        只听百知子双目直视信使。竟是目不转睛,此刻甫又言道,“信使既是从未前往探查,怎的将那杜牧堤之情形知之甚祥。”信使仅只微微沉吟,遂即答道,“我以叫花身份居留此处亦已久矣,那大堤情形早已得知,冷月轩虽是行藏慎密,终是不可毫无踪迹,民间百姓于彼处渔猎,复又于茶楼酒肆谈讲,本人既是以此知之。”

        百知子微微颔首,亦是不复言语,詹琪见状自是向信使道了谢,与百知子一同踱出杜牧庙,向店房行去。来至房中,百知子亦是沉思不语,詹琪见状,只得问道,“叔父貌似心事沉重,不可可否对小侄言讲。”

        “琪儿可知杨云霓之事,此间信使所言与我二人一路所见颇有差池,是以我方才心中确是犹疑,然于这杜牧堤之探查却是不可不为。今夜我一人前往,你做后援,即便其中有诈,亦可随机应变。”百知子音声低缓,詹琪亦是深觉言之有理,是以即刻言道,“叔父见识广博,以小侄之见,不若我去杜牧堤之内探查,叔父为我后援。”

        百知子听闻,心下暗道,以詹琪目下功力,较之自己犹有过之,那玄剑三式更加惊天地泣鬼神,如若詹琪探底自己后援,自是有备无患,是以当即应允。叔侄二人于房间之内用毕晚餐,各自盘膝调息一番,只待入夜方可前往。

        子时一过,百知子和詹琪打点行囊,各自携带应手兵刃,直奔杜牧堤行去。以二人脚程,仅只三刻时光已是抵达杜牧堤。这大堤横亘在雎水之上,宽余三十余丈,厚约丈余,内中留一孔洞,以便修葺内壁。这内壁乃是夯土为砖,外壁却是以巨树横截堆叠,复又将糯米碾压出汁液,与麻菿、破布灌浆于缝隙之内,以阻断水流。

        杜牧堤两侧水面此刻已有三丈落差,大堤高于水面五丈有余。只缘近日雨水充沛,是以不久之前既是泄洪一番。百知子与詹琪默查动静,此间亦是不见人踪。百知子自是寻了岸边一株巨树,飞身跃纵而上,寻一隐身之处,双目向大堤不停观望。

        詹琪见百知子已是隐身树上,自己则是飞身上堤,寻得探查空洞,拨开遮户之门,俯下身形,瞬息之间即是隐没于漆黑之中。这空洞深达十余丈,内中有竹木搭建之台阶,约莫一丈间隔,即有一层竹木平台,料想是便于查看之人遍视内壁。詹琪见得这杜牧堤内竟有如此巧夺天工之设计,不免已是叹为观止。然于何处起始,却是犹豫不决。

        大堤之内自是无火无光,仅只洞口之处可借月色略得所见,詹琪亦是不敢引燃火折,亦是不欲引来敌踪,无奈之下,只得沿台阶攀爬而下,直行至最下一层地面之上,此处亦是糯米汁液覆盖,是以地面甚是干燥。詹琪手扶内壁,一步步向内中行去。

        詹琪只道此间未必有冷月轩之众,只缘此处乃是大堤之内,并无暗间之属,如若有人居于此间,此刻已是可见敌踪。正自思索,突觉手掌之上被异物刺痛,不由抽回手凑近眼前,一只貌似枯草之物扎在食指之上,詹琪并未在意,继续前行,手指又被接二连三扎痛几番。詹琪不免心中起义,料想其间不该有何意外才好。

        詹琪沿内壁前行,手指又是一阵刺痛,心内此刻已是确系此事必非偶然,是以身形后纵,谁料越出仅只二尺不足,落地之时,竟有一物闪烁精光,直袭面门。詹其大惊,身形即刻纵起,才落实地,又是一物自脑后袭来,詹琪只得再次提纵,躲过暗袭,谁料此番足下一空,未落实地,身形直向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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