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可怜的孤儿

很快，周青带着韩香到了丁一家门口。

        周青轻轻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丁一，看到周青，很礼貌地笑道，“是周老师啊，快进来。”

        当看到韩香时，他的笑容一下子僵住，渐渐变为愕然，然后面无情地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韩香从周青身后跳了出来，俏皮地笑笑，摇着可爱的小手，跟他打招呼。

        “不是。我……”被她这么一说，丁一有点窘，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后来传来了丁爷爷的声音，“丁一啊，是不是周老师来啦？还不快请他进来。”

        丁一连忙应声，请周青与韩香进屋。

        丁一家里很简陋，一张床几张桌椅和一些简单日用品。但却整洁，没有一丝灰尘。其间还有一些用废旧物品自制的手工玩具和小巧饰品，点缀着这个简洁的房间，显得非常温馨。厨房在外面阳台上，隐约可以看到生锈的煤气灶，还有墙角堆着一些蔬菜。

        丁爷爷从阳台外面出来相迎，双手在腰间擦了擦，握着周青的手拉着他到椅子边，激动地说：“周老师，来，坐。”看到身后的韩香，好奇地问，“这是……？”

        “爷爷，她是我的同学。”丁一答道。

        “是啊，她也是我的学生。和丁一正好是同桌，今天也随我来看看你们。”周青解释着说道。

        “哦，原来是丁一同学啊，也过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丁爷爷客气地说道。

        “你也坐下来吧，不必忙了。”周青拉着丁爷爷坐下，然后，叫来丁一，把药放在他手上，嘱咐道，“我带了几副中药，你拿去熬点给你爷爷喝。”

        “不不不……，丁一，你先去做饭。”丁爷爷吩咐完丁一，又诚恳地对周青说道，“你每次来都没在这儿吃过饭，既然丁一的同学也在，今天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走。”

        周青看着丁爷爷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推辞。丁爷爷看着桌上的药说：“一直麻烦你来送药，早在之前我就想问你要药方，可你不肯。其实，我老头子也不是糊涂人，我早就请人分析了药材，虽然有几种药材看不出来，但大都数都是名贵药材，也不是像我这种人能买得起的。”

        “老人家千万别这么说，你只要坚持用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周青安慰道。

        丁爷爷摇了摇头，看着周青认真地说道：“我的病，我心里清楚。只是没想到，我这还剩下一口气的老头子，能遇到你这样的贵人来为我续命。我欠你的真是太多了。其实，我都看得出来，你一直都很在意丁一。你这么费心尽力地帮助我们，我想知道为什么？”

        周青幽幽地说道：“他与我有师徒之缘，你知道，他是一个异常聪明的孩子，他不应该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我不知道，这样的答案，你是否满意。”

        韩香听得愣了，为什么周青总喜欢说别人与他有师徒之缘，而且，在学校里人人称之为傻子的丁一，周青却说他异常聪明。韩香想不明白。

        可丁爷爷却是点头笑了，说道：“你与他有缘就好。有一件事，我一直想拜托你。只是，你都帮我们这么多了，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跟你提。”

        “老人家，你太客气了，你也清楚我的个性，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忙，我一定帮。”周青诚心说道。

        “我想告诉你，我们爷孙俩的缘分尽了。所以，我想将他托付给你。请你过几天带他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再回来。”

        韩香一震，感觉像是临终托孤。而周青却一脸平静，似早预料有这么一天。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丁一猛地冲了过来，跪在丁爷爷身前，紧紧抓住他的手，急切道：“爷爷，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走？我不走！”

        丁爷爷悲恸地闭上双眼，许久，慢慢张开湿润的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命令道：“丁一，站一旁去，我和你老师的话还没讲完！”

        “爷爷！”丁一流下了泪，倔强地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伤心地叫着。

        “走！”丁爷爷紧抓着椅子，盯着他，狠心地再次命令道。

        丁一擦了擦眼泪，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退在一旁。

        丁爷爷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周青，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看得出你很善良，一直都在真心教导丁一。丁一交给你，我也放心。不管他今后怎样，只要能过个普通人的生活，我就安心。”

        “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他很肯定地说道。

        “好。下星期一晚上你就来接他走。再留几天时间，让我跟他好好道别。”丁爷爷说着说着，眼泪已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好。”周青面色凝重地应道。

        “还要答应我一件事，带他走后，千万不要让他回来。”丁爷爷深望着他，很慎重地交待。

        “我明白。”周青点点头，也不问为什么。不过，在韩香看来，他似乎很了解丁爷爷，也许清楚其中原委。

        丁一沉默了许久，终于憋不住了，大哭着问道：“这是为什么啊？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呢？”

        “不用担心，还有卢义呢，他会照顾好我的。”丁爷爷擦干眼泪，勉强笑道：“好了，什么都不说了。丁一啊，晚饭做得怎么样了，这么晚了，你还要让两位客人饿肚子吗？快去，听话！”

        “可是，爷爷……”丁一还想说什么，可看得出他很孝顺，不敢忤逆他爷爷的意愿，便不再说什么，而是流着眼泪到厨房里做饭。

        “你们不用再忙了，这么晚了，我还要送韩香回去。”周青推脱道。

        “是啊，现在不早了，我父亲还在家等着呢。”韩香也附和着说道，其实，她也不想拒绝丁爷爷的好意，可她知道，伤心烦燥的丁一还有许多事情要问他爷爷，况且，他们爷孙俩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多留点时间给他们吧。

        最后，丁一爷爷没有再坚持。不过，他还是坚持着要把周青韩香送到楼下。

        韩香跟着周青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对爷孙俩。楼下的灯光黯淡，看不太清楚，但，她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的泪光。

        在回家的路上，韩香问周青，那个丁爷爷为什么要送走丁一。周青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清楚。可是，韩香直觉，他并不是一点也不清楚，多多少少他应该知道些。不过，他不愿说，应该有他的原因，她也不再多问。

        在回家的路上，韩香问周青，那个丁爷爷为什么要送走丁一。周青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清楚。可是，韩香直觉，他并不是一点也不清楚，多多少少他应该知道些吧。不过，他不愿说，应该有他的原因，她知道她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韩香回到家已是深夜。韩风送走周青后，回到屋里，看着韩香说道：“听周老师说，今天你随他去了同学家。”

        “是的。”韩香把今天关于丁一的事都告诉了韩风。

        韩风感叹道，“丁一是个孝顺的孩子，希望他爷爷不要出什么事。”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这么认为。这个丁爷爷一定有着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她拧眉沉思着。

        突然，韩风似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严肃地说道，“好了。我们再说说丁一之前的事吧。你大闹校园，又离校出走，你是不是不想上学啊？”

        他又开始翻旧帐，韩香心中大叫不妙，看来，他还没忘记今天的事啊。韩香只觉一阵头疼，无耐地敲敲额头，叹声道，“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啊，我只是不会背诗不会做操不会做试卷而已，离校出走，也只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她嘟着嘴，鼓起的小脸像青蛙，一脸委屈相。

        “你还嘴硬，真是欠揍！”韩风向前，怒气冲冲地将她提起，手掌扬起，准备开打，“我看你还是没认识到错误！”

        韩香被他拎着，想挣扎，身子却只能腾空着打转转。唉，小孩的身体就是麻烦。这样子好丢脸，好没自尊啊！她只好连连摆手，一连串地讨饶：“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知道我错了，周老师已经教育过我了。我也向他保证，往后好好上学。我还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我的同桌，不再跟他有任何矛盾。他都不计较了，你就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韩风偏过头，望着她一脸忏悔的神情，轻笑道：“我要怎么相信你呢？”

        “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周老师吗？”韩香将周青搬出来，他可是韩风特地找的老师，对他又是那么尊敬，现在只有他面子最大，她就不信他不给他面子。

        果然，韩风将她放了下来，不过，又继续威胁道：“好吧，暂时相信你。如果下次再犯，我可不会轻饶你。”

        “那当然。”韩香笑嘻嘻地应声道。突然感觉在韩风面前提周青的名字，确实很好用，就像如来佛祖保佑一样，让她逃过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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