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画地为牢思悔过

路上，周青韩香一前一后地走着，突然，周青停下，回头看着韩香，笑道，“你说，我要怎样罚你呢？”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想上学，你应该清楚，上这么个小学，对我来说不是太幼稚了吗？”花变人身，本就不易，原本还憧憬着崭新的海阔天空般的未来。可现在，每天八小时坐在小小的教室里，听些对她毫无意义的说教和学习，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点都不幼稚，我看你还真需要从小学开始上起。”周青轻飘飘地说着。

        但这话听起来却是讽刺意味十足，让韩香如同炸毛的刺猬，蓄势攻击：“你这什么意思！我上学这事，是不是也是你跟韩风提的建议？你到底想做什么？”

        “对，是我建议韩风让你到我这儿上学的。”周青承认，并慢悠悠地说出了他的缘由，“因为，你我有师徒之缘，你得成为我的学生。别外，只有你上学了，才能留在韩风身边。在他眼里，你就是个孩子，小孩子就是要上学的。何况他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照顾到你，把你放在学校而且放在我身边，他是最放心的。”

        “可我就是不想上学，和那群幼稚的小孩子待在一起，有意思么？”虽然，她也知道韩风让她上学，她很难逃脱，可是，她还是要想办法试一试，她不甘心就这么困在一个小小的地方。

        “你说他们幼稚？”他笑了笑，反问道，“你很成熟吗？连个同桌都处理不好？你还这么看轻别人！”

        不提还好，一提到丁一，韩香本就烦燥的心又窜起腾腾怒火，“那人简直就是一堆烂泥，要我上学也可以，给我调个位置，我不想要这么个同桌！”

        “你们能坐在一起成为同桌，那也是缘分，怎能说调就调。”

        “你怎么什么都讲缘。我告诉你，我就是讨厌那个丁一，你要是不给我调位置，我就不上学。”既然难逃上学的厄运，那么至少这生活也要太平点，她有权要求让自己远离那个麻烦精。

        “你就那么讨厌他吗？”周青幽长地叹道，“其实，他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他是一个很可怜的孩子。”

        “他可怜？”韩香仿佛听到天下最最好笑的笑话，“他可怜吗？我看是可恶吧。”

        “我跟你打个赌，一个星期时间，你会对他刮目相看。”周青坚定的说道。

        “不可能！”韩香指指脑门，“这儿有问题的人，能有多大改变。你还要让我跟他坐一个星期，平白受一个星期的委屈，这事情，我不干！”

        “你不是觉得上小学太幼稚了吗？你要是答应下来，就是对你自己的一个挑战，接下来的日子也就不会这么平淡无奇了”周青诱惑着说道。

        而这一点似是可以解决韩香最大的苦恼，再想一想，一个星期也不算太长。所以她说道，“好吧，既然你说是挑战，那要是我赢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周青到底是谁？怎么感觉应该是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屡屡受制于他，想躲都躲不掉。

        “可以，你若赢了，我知无不答。但，要是我赢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周青也开始谈条件。

        韩香好奇：“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周青一副不可说不可说的神秘样子。

        “可万一你让我自杀自虐或者杀人放火，做些触犯法律十恶不赦的事，我也照作吗？”这可不行，哪能这样卖关子，这对自己不公平。

        “呵呵，没那么严重。我让你做的事，不仅不会伤害到任何人，而且是件好事。”

        韩香略一思考，说道：“好吧。只要你要求我的事，不会太出格。我就暂且答应你。”

        “既然你答应留在学校上学，那么你违反了校规，我就要秉公处理。”周青话锋一转，着实让韩香有点适应不过来。

        韩香警惕地看着周青，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不可以大事化小，我下次肯定不会再犯了。”

        “不行。”周青坚定地说道。

        韩香有点担心地问道：“那你想怎样？”

        “在哪里犯错，就在哪里受罚。先去操场。”

        周青把韩香领到了操场的旗杆下。

        韩香四处张望，不知他会如何对待自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谆谆教导，还是，以暴制暴，罚跑操场几十圈。

        “站好了。”他像军官军训一样呵斥。

        她立刻站好。在不明他心思的情况下，还是听话点比较好。

        “这世上，每一个人的思想与行为，不是天生的。人与人之间都是在互相参考，互相学习，互相影响。而你的所作所为，又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谁？你想过没有？”他教训得铿锵有力。

        她却心虚，是啊，她是有点自负，用孩子的身体，成人的智慧为所欲为，只为求得强烈的存在感和逃离学校的私欲。

        他弯下来，用粉笔以她为中心，在她周围画了一个圈。

        看着圆滑自然的圈，如同圆规画出来的一样，歪着头，看着他，满脸的疑问，等待着他的解答。

        “听说过画地为牢吗？人如果奢望过度的自由，就不会有真正自由。所以，我们应常常圈住自己的灵魂，深刻反省。”他看着高高飘扬的红旗，幽幽说道，“每天早上五星红旗都会冉冉升起，这里是个神圣的地方，看着红旗，你感悟到什么，明白了什么？如果你有话要说，就走出来，告诉我。”

        突然，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尊敬与畏惧，这种感觉很清晰，难道，是因为自己这小小的身体还是个学生，对严厉教师都有着着天生的敬畏？

        想起他给自己的任务，她不由得抬眼望着红旗，红旗在明媚的阳光下格下鲜艳，微风轻吹，扬起了红旗，也扬起了她汹涌的思潮。

        虽然她曾为花，可如今，她的一言一行无不在证明着她是一个人，一个在社会中有着自己民族与责任的人，而早上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给天真纯洁的众多小学生带来了多坏的影响！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却自以为是地用成人的思维去破坏着这里该有的气氛。她太随意了，追求着自己所谓的自由与快乐，却给了自己一个不道德的牢笼，也给别人一个灰色的阴影。

        她错了，她深刻地体会到了。

        看着脚下的圈，他说的没错，太自由反而会失去自由。画地为牢，圈住是为了净化自己的心灵，有待真正自由的放飞。

        她跨出了圈，慢慢向他走了过去。

        “我错了。”她深深地说。

        “哪里错了？”他问。

        她羞愧地说：“是我玷污了这片洁净的土地，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一定会注意自己的言行。”

        “很好。”周青很满意地点点头，笑望着韩香道，“我们可以走了，现在去教室。”

        此时，正是学校里的息会课，用来给各个老师布置作业或自习的。教室里静悄悄的，语文老师坐在讲台前批改作业，看到周青来了之后，便起身打招呼。周青和他说了两句，语文老师便点头离开了教室，把课堂留给了周青。

        韩香乖巧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却意外地发现，此时的丁一一改常态，不但没有睡觉，而且端正地坐着，看向周青的眼神中充满敬畏和胆怯。

        当她坐下，目光与丁一目光交集时，他只是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认真地看向周青。

        “现在你们继续自习。韩香丁一，你们两个过来。”周青站在讲台前命令。

        许多人只是抬头看了一下他们，又继续埋头提前做家庭作业。韩香不得不感叹，现在三年级的学生也不容易，课程多，作业多，其实也挺辛苦的。

        韩香又看了一眼周青，自己还刚坐下，又被他叫起，而且还是和丁一一同过去，她有点迷惑。

        韩香靠走廊坐，先起身，但让她意外的是，丁一也毫不拖沓，紧跟着她后面走。而且，此时的丁一又似换了一个人似的，没有之前的愚笨和顽劣，而是多了几分安静和顺从。

        “你们两个上课打架了？”面对着韩香和丁一，周青严肃地说道。

        这话，韩香听了别扭，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小学生了，此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面对着老师的责问，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她偷偷望了一眼丁一，他也没有之前对待其他老师的那种无赖态度，而是和自己一样低头不语。

        “丁一，我只不过出去了一个星期，你老毛病又犯了！”周青的声音异常严厉，锐利的眼睛盯得他大气不敢出。

        “新同学来了，就要友好对待，以后你们坐在一起共同学习的时间长着呢。听到了没有？”周青依旧盯着他，声音提高了几度，丁一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韩香迷惑了，周青是严厉，可能让一个弱智同学怕成这样，还真是奇怪了，这丁一之前不是很嚣张的吗？

        “大闹课堂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人都有错，有错就要共同承担。所以，今天放晚学你们留下来，好好反省。另外，给你们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把教室里打扫干净，用劳动将功补过。听见了吗？”

        丁一继续点头。可能是受了他的感染，韩香本想争辨的话又咽了回去，也跟着点头。

        “好吧，你们下去。”周青吩咐道，当他们都坐回位置上，他又补充道，“放晚学后，我没有来，你们俩不许回去。”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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