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猫来了

“与眠。”

        姜与眠正在失神间，身后忽传来了堂庭的声音。他下意识向后看去，堂庭正站在溪边望着他。

        “堂……堂庭。”姜与眠目光躲闪着，双手慌乱，也不知是要遮什么。

        “白日里便不见你，跑去哪了？”堂庭看着他，不禁又加上了一句，“脸怎么这样红？”

        姜与眠飞快回过身，将脸贴到了岩石上，冰冰凉凉的感觉渗进皮肤，顿时觉得好了些。

        “我方才在山里跑得热了。”姜与眠胡乱编了个谎。

        “泡够了早些回去。”

        “哦。”

        姜与眠应下他的话，缓缓回过身看向了堂庭走远的背影。这山里他疯跑惯了的，有几个鸟窝，几块石头他都清清楚楚，他明白，堂庭特地来寻他，不过是因为近来巫惑现身，怕他再被巫惑带走，吃了他的亏。

        夜里梦境袭来，梦中铺天盖地都是巫惑的影子，他的手，他的背，连同白日里，那种身体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一同席卷而来。姜与眠惊醒时，身上已起了一层薄汗。

        一连几日，他都心神不宁，甚至连与贪狼星君切磋时都分了神。

        “姜与眠——”

        那日堂庭正在房中，忽听得城外一声吼。推开窗子看去，贪狼星君不知怎么了，正气势汹汹地追着姜与眠打。

        秋迟远远飞来，脸上笑意盈盈，一把抱住柱子，挂到了堂庭窗边。

        “星君那是怎么了？”堂庭疑惑着。

        “贪狼星君与小主子切磋，结果三叉戟被小主子砍出了一道缺口。”秋迟说得眉飞色舞，“小主子如今也能与贪狼星君打个平手了。”

        堂庭远远看着吵闹不休的两人，眼中似生出了些笑意。

        “星君手下有分寸，故意让着他的。”

        话刚说完，便见姜与眠朝自己的方向飞了过来，想是眼见这顿打跑不掉，便来自己这躲了。

        姜与眠还未落到檐上，堂庭便已让出了窗子，他会了意，直直钻进了窗子，躲到了堂庭房里。贪狼星君也紧跟着追来，堂庭却极自然地将窗子一挡，拦住了他的路。

        “堂庭！你让开！”贪狼星君一手挂在檐上，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星君这是怎么了？”堂庭眼带笑意看着他。

        贪狼星君拿过三叉戟在他面前一通晃：“你看，你看看！那小崽子把我的戟砍成什么样了？”

        堂庭细细看去，戟锋上确是出现了一道缺口，贪狼星君心疼得脸都拧到了一起。堂庭刚要安慰，后面的姜与眠就嘀咕了一句：“我也不是故意的，怎么比试还急眼呢？还十二星君之首呢！”

        贪狼星君听到，眼顿时瞪得更凶了，方才姜与眠被他追着跑的时候，嘴里都是喊着他错了，这一见堂庭，立刻就换了副嘴脸。

        “堂庭，你让开！让我打他一顿出出气。”

        “星君。”堂庭安抚着，“和个小辈计较什么？稍后我教训他就是了。”

        贪狼星君神色变了变，他看出来了，堂庭这是护着姜与眠呢。

        “你就惯着他，偏袒他，他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对的，就是掉到茅厕里，他在你眼里都是香的。”说完又朝着姜与眠吼道，“你等着，让我逮到堂庭不在的时候，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贪狼星君这话，引得秋迟咯咯笑，可笑了没几声就被贪狼星君一眼瞪了过去，只好悻悻地逃走了。贪狼星君也一跃飞上了天庭，他还要赶快修补他的三叉戟呢。

        堂庭回身看向房里的人，姜与眠像是不大自然，眼睛只敢朝着地面。他何尝不知堂庭偏袒自己？只是这人是他姐的了，就是有什么，他也只能藏在心里。

        堂庭自是不知他在别扭什么，只以为他是怕贪狼星君真的生气了。

        “星君不是记仇的人，过几日你去天庭哄哄他便好了。”

        “嗯。”姜与眠点点头，与他招呼了一声便走了。

        烛火被巫惑端到了镜前，铜镜泛着黄，映着模糊的人影。巫惑指尖抚过胸膛的伤口，已有月余了，这伤仍未痊愈，如今姜与眠也是不可小觑了。

        整好衣服，黑黢黢正好凑了过来，在他脚边打着转，想起姜与眠一次都未来过，巫惑又怒上心头，一脚踢开了它。

        “你那主子一次都未来过，你是有多不招他待见？”

        “还有这群小的，生得一个赛一个丑，难怪他不喜欢。”巫惑说着，顺手摘下了一只正挂在他身上的小猫，这几日，这群小猫崽子已毁了他好几件衣服了，不是脱了线，便是勾了丝。

        他拎起手中喵喵直叫的小猫端详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浅勾了勾。

        那日姜与眠又去了草海喂猫，那群猫正吃得开心，忽听得草丛里几声奶里奶气的叫声。姜与眠扒开草叶，竟是黑黢黢生的小猫，只是不知为何只它孤零零一只。

        他爱怜地捧起那小东西，它又长大了些，只是不知是不是在外面挨了饿，肚子已经深凹下去，叫声也是微弱得很。姜与眠将它捧在手里，小心抚摸着，亏他还以为巫惑会好好养着它们，这才一月有余，便将它们丢出来了。

        他抱着小猫寻遍了草海，可根本没见黑黢黢的影子，就连其余四只小猫也未见到一只。无奈之下，姜与眠只得将这只带了回去。

        夜里，他特意叫秋迟做了鱼汤，秋迟忙前忙后，他便抱着猫守在一旁。待鱼汤熬好，他又亲自吹凉才喂给它。

        秋迟在旁看着，还以为他中了什么邪，一只脏兮兮的小野猫都能喜欢成这样。若是生得可爱也便罢了，偏那只猫黑乎乎一团，长得活像一块炭。

        巫惑闲倚在镜前，拄肘看着镜中景象。他早已在那小猫眼睛上施了法术，猫看到的，皆会一一显现在镜中。

        一整晚，姜与眠都没有放开过那小猫，喂完鱼汤便抱了它回房。一会儿捏着它的腿在镜前跳舞，一会儿放倒它为它做全身按摩，就连睡觉，也要两手捧住它抱到被子里，同他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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