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陈年往事

何父何母来到的时候，白淑又有点儿困了，不过，还没有完全睡熟，听到声音就起来了。不过，何父何母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爸，妈。”白淑跟着何昌旭喊道。

        “小淑，怎么样？”何母拉着白淑的手，轻轻地问她。

        “妈，没事，挺好的。”

        “辛苦你了。我听到小旭说的时候，担心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让人放心。不过，总归母子平安，妈不求别的，你们都好好的，我们这些当爸妈的就放心了。”何母心里其实是有点儿愧疚的，就是因为那个韩淑兰。

        “妈，没事。”白淑看到何母的眼睛竟然有点儿泛红，她有点儿手足无措了，这个生孩子是个女人都会经历，不过她就是特别了点儿，艰难了点儿，但是还是顺利的啊，孩子不都是健健康康的吗？

        白淑反手搂住何母，“妈，没事，你看我们不都挺好的吗？没事。”她抚了抚何母的背。

        何母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摸了摸眼泪，“看你们都完完好好的，妈就高兴，妈是高兴的。”

        她能想象的出昨夜是多么的惊心动魄，自己的儿媳又经历了多大的困难和疼痛，她知道，昨夜是他们母子三人命悬一线的时刻，她更知道，这一切都是与她有着密切的关系。

        韩淑兰果然在白淑的检查结果上动过手脚，只是因为三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三十年前，韩淑兰和何母都是下到西北陕省李村的知识青年，他们年轻、活泼，更重要的是有知识，这在农民的眼中，那就是知识的携带体。她们两个是好朋友，同住一个房间，她们都是来自海城的知识分子，见过了大城市的繁华，来到这个小村庄，从开始的新奇，到后来的烦躁，再到后来的平静。

        她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有青春的同时，也有着对爱情的向往。她们两个都恋爱了。一个爱的是来自京都的何建军，一个爱的是村长的儿子。那个爱着何建军的自然是何母，爱上村长儿子的是韩淑兰。她们两个就像两个突然打开了一片新奇的世界，每晚回来分享自己的恋爱甜蜜。那时的何建军看着不过是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的孩子，衣着打扮，朴素，简陋，甚至，在韩淑兰的眼睛里，那时的何建军真的不如村长的儿子。村长的儿子，叫李宝玉，念过书，考过学，他很幸运地分到了自己村里下乡体验。他的父亲是村长，那他在这群下乡青年里，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这一切，都吸引着韩淑兰，凭借她二十来年的经验，李宝玉不论现在还是将来，都比那个所谓的何建军强！只是，白送的总比吃不到的甜，每次李宝玉来到韩淑兰宿舍的时候，总是不经意地问询或者悄悄地看着何母。恋爱中的女人，不会是傻子，她还会是高明的侦探，福尔摩斯。韩淑兰注意到了李宝玉。所以，她设计了何母与李宝玉弟弟的相遇。李宝玉的弟弟有点儿傻，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一直没有治好，就成了这样。

        那一晚，韩淑兰害怕了，还有愧疚，她们是好朋友啊，她趴在被窝里不停的颤抖，她害怕，害怕何母知道，还有愧疚！那种负罪感让她着急忙慌地穿上衣服，就去了场里的小麦桔堆那儿。她先前跟何母说的就是在场里何建军在那儿等她，当然韩淑兰不会真的约的韩淑兰，她约的自然是李宝玉的弟弟。但是，当她来到这里的时候，谁告诉她，为什么只有李宝玉的弟弟，还有村里的人多人都在？

        “花姑娘，花姑娘，来了。”那个傻子指着她，嘿嘿地笑着。

        “哼！”村长看清是她来了，气得抬腿就想走，走之前，对着韩淑兰，“你不是看上我家二小子了吗？那么明天就结婚吧！”

        “村长，不是，村长！”韩淑兰着急了，这是怎么回事？她还没弄明白呢，来这里的本应该是罗佳贤啊，不是她啊。再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宝玉，你听我解释，不是那样的。”韩淑兰发现李宝玉也在，拉着李宝玉的胳膊。

        “韩淑兰，没想到啊，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更没想到的是，你还找我的这个弟弟，我李宝玉有什么不好？滚！”说着，就把韩淑兰的手给甩开了。

        其实，那晚，罗佳贤根本就没有去场里，她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何建军，也说了韩淑兰让她在场里等他的事情，何母罗佳贤没有想过来，可是，这何建军可是头脑清醒着呢，这里面怕是有什么猫腻。

        他与李宝玉的关系还算不错，就听说了，李宝玉的弟弟要去场里等花姑娘的事情。李家人本就没放在心上，一个傻子罢了，谁还会约他到场里啊，有个女人他们李家就烧高香了。何建军就知道李家人没放在心上，可是，晚上村里面也没什么娱乐，不如就信傻子一把，就当农闲的娱乐活动了。何建军上下两张嘴皮一动，李家人就跟着傻子来到了场里，来个守株待兔，没想到，还真来了个花姑娘！

        也就是在那一天，村长收到了通知，下乡的知识青年可以返城了，他还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和媳妇一起返城，将来他们李家也有城里的亲戚了。从场里回来，他就将韩淑兰的名字划掉了。既然这么喜欢二小子，那就留下来吧。

        “是你是不是？”回来韩淑兰就冲着罗佳贤吵上了，“你的心也太歹毒了，我还想着去拉住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天天跟你住在一起，你竟然对我下这么狠的手！”

        “你太没人性了！”

        “这下你满意了吧？啊？”

        面对这韩淑兰的职责，罗佳贤有点儿迷糊，这一个个的都是怎么回事？她招她惹她了，这是要闹哪样？这是要干吗？

        “哎，你什么意思？我惹你什么事儿了？我自己身正不怕鬼敲门，走的直，行的正！”

        韩淑兰正想说呢，何建军跑了过来，拉着罗佳贤就走。

        “干吗？你。”那时的何母罗佳贤也有点儿生气，莫名其妙地挨了顿骂，现在还被男友拉着走，她心里还有火没发出来。

        “以后离她远点儿。还有，我爸来信了，上面要召回知识青年了，就这几天，我们也准备准备走了。”

        “什么？要回去了？”罗佳贤猛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有点儿不舍，毕竟，在这里跟相亲们相处，她还是挺自在的，而且，这里还有他呢。

        “嗯。走吧。”

        其他的知识青年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家的时候，韩淑兰正在结婚，大红的丝绸，大红的衣装，还有大红刺目的喜字，韩淑兰想反抗，想逃走，可是面对这里霸王似的村长，她一个小小的姑娘，无能无力。

        她拜托了知识青年中的几个比较相熟的人帮她带信儿给她的父母，只是，老谋深算的村长，早就想到了这点。各位青年，在村长的眼中，就是那个光着屁股的白切鸡，他们想什么，他都知道。他也就早早地切断了她与他们的联系。

        当何母罗佳贤在医院的会议室中，见到韩淑兰的时候，她是震惊的，多年的事情翻涌而来，她真的替她感到高兴。只是，

        “呵，罗佳贤！没想到三十年过去了，还能见到你。”韩淑兰看到何母罗佳贤，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内心的嫉妒不断上升。凭什么？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凭什么，她就在那个地方呆了这么多年，凭什么!

        “小兰，真的是你？你怎么？”罗佳贤真的没想到，真的是当年的那个朋友，只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当年的事情，她也替她感到惋惜、心疼，但是，当时的环境，大家都知道，她无能无力。后来她还尝试着联系过她，但是，石沉大海。

        “怎么？惊讶吗？没看到一个农妇，你惊讶？呵！”韩淑兰讽刺的语气。她看到何昌旭的时候，她几乎都看到了何建军的影响，当她问询何昌旭他们资料的时候，果然是他们的孩子。还真是，老天有眼。

        “小兰，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们后来都有给你去过信，但是都没有回音。我们也很担心你，想尽了一切办法想帮你，但是你要明白那个时候的情况，并不是我们想就能做得了的。”

        “联系我？我怎么不知道？呵，你们回来了，当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何曾想过我过得什么日子？你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啊？！”韩淑兰嘶声力竭，那几年，她过的很不好，其中的艰辛想一想就知道。

        听着韩淑兰断断续续地回忆，何母没有说话，她知道，韩淑兰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村长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何况是提儿子留个后代了！那里有淳朴的民风，可是，淳朴的思想下，为了自己的儿子，也有最肮脏的交易。罗佳贤自认为自己在那种环境下，可能早就自杀了，没想到她还能找机会走出来。只是不知道她遗留在那个村儿的女孩怎么样了，不是儿子，自然不能传宗接代，再加上有她妈这个事情，李家的人，更不会拿这个孙女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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