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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成全


赵忠见到洛璃,自然是心热一番,连忙上前拜见这位老主人,然后寒暄一番,便拿出一只包裹,说道:“皇后娘娘尽孝道,这是她亲手为丞相大人做的鞋垫。”

        洛璃看到那鞋垫,白色的棉布,绣着黑色的云纹,绣工不算精巧,但是却是针脚细腻,一看便出自青蓉之手,他接过鞋垫,叩首谢恩,却被赵忠挡了回去,说道:“娘娘说了,这是她亲手给父亲做的东西,不是君主赐予臣子的东西,丞相大人不需跪地谢恩。”

        洛璃心中有苦难言,只得命人把皇后娘娘带回来的东西收好,然后拿起手中的笔,寥寥几笔,然后封好,说道:“也劳烦大人把这封信转交给皇后娘娘,老夫在这里真诚希望她的回复。”

        本是一封家书,赵忠收好,放入怀中,起身告辞。

        洛璃看着那双鞋垫,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放入了自己的朝靴之中。

        午夜的未央宫内,青蓉看着眼前的家书,手中的凤印落了几落,终没有落下去,然后气急,把凤印扔到一旁的香炉上,说道:“哀家这皇后做的,也太过窝囊了。”

        一侧的棕色龙袍捡起香炉边蒙了灰的凤印,毫不在乎的用袍袖擦了擦,说道:“皇后何须为此而生气,孤这皇帝都没觉得的窝囊,皇后又何须觉得难以忍受。”

        青蓉看着身边这个瘦弱的男子,那个她视为天的男人,如今面对自己的父亲,竟然也是无可奈何的听从,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感触。

        晋王把凤印送到青蓉手中,那双手因为刚才气氛过度,还在颤抖,晋王紧紧的握着它,好似唯一的温度都要传递给她一般。然后印上印泥,轻轻的在那书信之上落下,说道:“赵忠,可以把这封信交给洛丞相了。”

        赵忠起身。双手拿起手中的书信便匆匆而退,未央宫中的俩人无言,四目相对,却说不出任何话来,青蓉话语凝噎,唤了声:“陛下。”

        晋王把她紧紧的搂在怀中,说道:“别说,你心中的痛,孤都知道,你那鞋垫不是给他送去了么。再忍一忍吧,再忍一忍我们便可以有出头之日了。”

        当日,洛丞相被晋王叫到宫中商谈国事,却久久都未曾回来,回都府中之时。已是深夜,当晚,洛丞相的头疼病便犯了,头疼难忍,薛先生不在府上,现在府上唯一的大夫,便是照看阿诺的这样素锦了。素锦被小青亭请去给父亲查看病情,阿诺腿上虽然未愈,但是也能拄着拐杖行走,在范珩等人的搀扶之下,也过来看望父亲。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父亲的房间之内,父亲的房间堆满了文书奏折。窄小的床上,一脸黯淡的洛璃双面紧闭,眉头已经拧的看不出形状,嘴唇发白,双手紧紧的按压在太阳穴上。那疼痛,却看的真叫人心底发凉。

        素锦急忙过去,拿出手中的银针,在洛璃的太阳穴按上一针,果真片刻之后,洛璃的神色有所缓解,素锦见状,便又施展第二针,在洛璃的脖颈之上,洛璃觉得疼痛慢慢的缓解,但是素锦却不敢轻易的把洛璃身上的针取出,把手搭在洛璃的手腕之上,待脉相稳固之后,方才收手起针。

        阿诺看着素锦的样子,问道:“父亲这是什么病,可曾需要开药。”

        素锦低头说道:“夫人你把去把一下脉便知。”

        阿诺心中狐疑,有什么病是不能当面说的,还要阿诺亲自去把脉,小青亭父亲这病是旧疾,难道之前府上的那么多什么的神医,都是吃干饭的不干活的,连什么病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得到好好的医治。

        阿诺把手搭在父亲的脉搏之上,那脉搏沉稳有力,却有一丝的躁动,阿诺眯着眼睛看着父亲,回想着他往日的样子,精神矍铄,也不似有任何顽疾的表现,这头风的病灶,又是从何而来,根据书上的记载,凡是有头风之人,个个都会是瘦弱不堪,而他那意气风发的父亲,好端端的为何会患有头风。

        见女儿愁眉不展,洛璃摸着她的头说道:“你还是多多担心自己腿上的伤吧,快点好起来,不然等到认祖仪式上,天下的人都已经我洛璃收了个瘸子女儿回来呢!”

        阿诺看着眼前的父亲,心中不由的一酸,说道:“那也要请父亲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呢,女儿还希望承欢在父亲膝下呢!”

        洛璃看着一边的小青亭同样也是一脸狐疑,洛淼同海澜也是担心不已,就连惹了祸一直躲着他的洛鑫,也站在门口偷偷的抹泪,笑着说道:“都做什么,我又不是死了,你们却这是副样子,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而且这是陈年旧疾了,不要紧的,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一一散去,阿诺心事重重的在范珩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素锦则一路上都在出神,阿诺叫回神色迷离的素锦,问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可以直接告诉我,父亲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素锦压低声音说道:“夫人,丞相那不是病,而是毒!”

        阿诺早就料到这里面没有那么简单,便继续问道:“素锦,你怎么知道那是毒。”

        素锦说道:“看外表的症状,头痛难以忍受,施以针灸穴位便能够得到缓解和治疗,那同头风的症状如出一辙,但是夫人仔细想一想,得头风的人,可以饮酒么,可以那么有精神么,书上记载,凡是有头风的人,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多少会受到影响,或是肢体,或是语言,可是你见丞相,他除了生病的时候,平日里同正常人可有半丝的区别?”

        阿诺仔细回想,回答:“确实没有。”

        素锦点头继续说道:“所以我十分肯定,丞相大人根本就没有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一侧的范珩终于开口,问道:“此毒可解?”

        素锦摇头说道:“若是初期,我还有办法把毒气逼出来,但是现在已经深入骨髓,即便是仙丹妙药,都难以破解了,所以当时夫人问我可曾有药可有开的时候,我便没有回答。”

        阿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心细如发的父亲,也会遭人暗算被下毒,而下毒之人,又是谁呢,她虽然在相府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不知道那个人到底隐藏在什么地方,一切都扑朔迷离,让她极力想去解开。

        静静的屋檐之下,阿诺一次又一次的回想着,这几日她在洛淼的陪同下,把整个丞相府走了遍,也包括那个传说之中的阙阁,他父亲收集女人的地方,她本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才觉定上去一看的,脑海之中自觉补脑天香阁的画面,庸脂俗粉,香气撩人,一大群衣着暴露的女子,猩红的嘴唇,这些她都有思想准备,没想到进入之后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清雅的小楼之上,住着十二个年龄同她差不多的女子,那些女子没有一个浓妆艳摸,倒是个个性子温和,知书达理,其中还有一个眉眼同阿诺有七分相似的女子,虽然看上去高冷,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一点低俗之气都没有。

        阿诺身边还跟着素锦,美其名曰给里面的姑娘们瞧一瞧病,需要补一些什么药膳,实际却是在挖寻可疑对象,在阙阁之内扫了个遍,却依旧没有任何收获。

        素锦愁眉不展,阿诺却是毫不放弃,随即想把圈子扩大到府外同父亲有过节的人身上,可是素锦立刻打断了她这个念头,能够下毒之人,定是经常同丞相接触之人,那些府外的人,又怎可能这般日日夜夜同洛丞相相接处。

        阿诺头上的愁云又增加了几朵,回想着能够跟父亲接触但是又有仇恨的人,那便是连翘夫人了,可是她却不至于傻到去设计陷害自己的夫君,这种鱼死网破的方式,实在不适合她,而且就算是替她那俩个还未羽翼丰满的儿子着想,她有不会这么做。

        深夜,府上所有的人都已经入睡,阿诺独自一人驾着拐杖,走到了父亲屋前,那盏油灯,却还依旧亮着,没有人知道这个权倾朝野的人到现在却还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工作,全身心的投入的看着折子,阿诺轻轻的推开门走入,洛璃一看是阿诺,便站起挺了挺腰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阿诺微微一笑,说道:“父亲不也是还在看折子么,这本是皇帝的工作,父亲一个人抗着,不觉得累么?”

        9若是平日里别人对他这么说话,洛璃肯定会怒的,他努力撑起的这个国家,牺牲了那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只为他自己心中的信仰,可是今日阿诺这么对他说,他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的无奈,当初同陈琼一起分道扬镳之后,陈琼选择了退出人们的视线,过着内心平静的生活,而他,却承担起了一世的骂名,继续为这个国家努力着,如此这般,他并不觉得累,哪怕是他被众人所不解,被误会,被唾骂的时候,却依旧没有放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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