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猜测

许老爷像风一样来去匆匆，知道四姑娘在元清宫出了事，他却依然看也没有看许莹然一眼。

        既然已经有了四姨娘，那证明老爷早就忘了那妓女！一个没娘的小孤女，爹也不爱，收拾起来就简单了！这样一想，许夫人终于略略感到安慰。

        刚刚才立起来的新姨娘们安静的站在了许夫人身后。许夫人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理二姨娘，但二姨娘仿佛不觉得受到许夫人的怠慢了，嘴里的恭维连蹦带跳的跑出来。

        “母亲，四妹妹的析薪园年久失修，再说她一个姑娘，老住在西院也不好吧？”许莹然的事，许夫人不说，小厮婆子也乐得装不知道，但三姑娘许莹清一开口，就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许莹然自己也有些诧异，竟会有人帮她开这个口？

        许夫人仿佛第一次看见这个庶女，现在是什么状况……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吗？她含笑的望着许莹清，一直以来，都是以书呆子形象示人的小丫头，成了老夫人手中的棋子后，终于还是露出了本性！

        许夫人和煦的微笑十分可亲，笑得半眯的双眼却有些冷，现在，谁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么。许夫人知道，许莹清根本不是在说这件事，她只是想要用这件事试探自己的态度而已！

        事情就是这样，只要不是戳中死穴，许夫人就还是那个精明强干的许夫人。

        许莹清和许夫人一句右一句激烈的博弈，许莹然静静的听着，她现在是既诧异又了然，看来，大家说三姑娘跟了老夫人后变聪明的传闻是真的！

        老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许莹然也说不清楚。在许莹然仅有的一面之缘里，老夫人也只是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但从她一次次和许夫人博弈看来开，她明明就是输给了许夫人，却不想最后阴差阳错达成目标。这到底是运气还是算计？结论大概没有人知道！

        许夫人和许莹清一番对话下来，很痛快的就决定让许莹然去菊园，但她告诉许莹然，冯嬷嬷绝对不可以离开析薪园。

        为了和冯嬷嬷相伴，许莹然拒绝了许夫人的要求。她听许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里，不要冯嬷嬷出析薪园的决定，竟是去世的许老太爷做出来的！

        这是许莹然第一次从外人口中听到，关于冯嬷嬷的事关。其实这件事本身并不让许莹然奇怪，她防备的是，为什么这话会从许夫人口子说出。

        许夫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许莹然暗自猜测起来。

        “……小桃、大妮就在你身边做个二等丫头，刚好你们也熟识，至于大丫头，我身边的冬景也该升一升了……”许夫人在许莹然走神时，什么都体贴的准备好了。

        许莹然听到许夫人叫小桃、大妮名字的时候，心中一颤。偷偷观察了许久，看许夫人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许莹然这才放下了心。

        这件事也很简单，就是许莹然想借着蓟北侯的婚礼，将自己的身世大白天下，但她一不是许夫人的心腹，二不是聪明伶俐的讨喜丫头，该怎么去就成了一个大问题。于是，许莹然打起了钱嬷嬷的注意，谁让她上次怠过工呢！把巴豆涂在冯嬷嬷专用餐具上，仅仅用了一小勺，钱嬷嬷就没能出门！

        许莹然短暂的思附间，许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新姨娘们的住处，五姨娘依然住月园，而四姨娘则住在离月园不远的桑园。

        最后，许夫人一句“大家都散了！”结束了这一个时辰里的惊心动魄。

        许莹然本想和许莹清聊聊，但看着她换了副生人勿近的脸孔，也就作了罢。在大家都走后，许莹然带着身后一长串的尾巴回了析薪园。除了许夫人说的一等、二等丫头，其实还有一些人是打扫、值夜、守门等等，反正加起来也有七八个人。

        冬景默默的跟在许莹然的身后，析薪园是个什么地方，别人不知道，她还是知道一点点的！她刚进府时，只是跟在一个倒夜香的婆子身边，那个婆子最爱喝酒，每回喝醉后就爱胡言乱语，其中有一句就是关于析薪园的，似乎那里住过一个老太爷最宠爱的姬妾。老夫人似乎最恨的就是那个姬妾，不然，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那么漂亮的园子，这么破败下去。

        同是跟在许莹然身后的大妮和小桃就没想这么多，大妮知道小霞就是四姑娘本来也很生气，但当她从一干婆子口中得知，四姑娘在只有两三岁的时候，就常常一个人跑到大厨房捡菜叶子生吃，后来，听说是疯了以后，才没人再见过她。

        这哪是一个姑娘啊！分明就是沿街乞讨的乞丐才会做的事啊！大妮望向许莹然瘦弱却挺直的背，心里微微发酸。

        到了析薪园，许莹然快步走到了冯嬷嬷的屋子。

        冯嬷嬷见许莹然带来了一群尾巴，就知道事情成功了。许莹然傻乎乎的对冯嬷嬷笑了笑，然后牛气哄哄的对一干丫头说道：“从今以后，你们都要听冯嬷嬷。”

        冯嬷嬷立即使用特权，遣散了一屋子的人。

        “嬷嬷。我始终觉得这件事太顺利了些！”屋子里没有了人，许莹然迫不及待的说起昨天的事。

        除了中途遇到蓟北侯，其他的事顺利得就像走了位一样。大妮偷偷请百里帮的忙，蓟北侯怎么就没怀疑大夫来得突然？如果怀疑了，他干嘛还帮她掩饰，最后还干脆直接推波助澜，洗脱了她“疯子”的名头！

        “蓟北侯啊！”冯嬷嬷也不知听没听，嘴里却冒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

        “嬷嬷！嬷嬷！”许莹然觉得冯嬷嬷也很不对，她在听到自己谈蓟北、蓟北侯时，神情未免也太激动了些。

        难道冯嬷嬷和蓟北侯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往事？这也不对啊！蓟北侯明显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啊！冯嬷嬷风华正茂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他呢！如果不是他，难道是他老爹？李舸其实就是冯嬷嬷和上任蓟北侯的儿子……

        一阵胡思乱想下来，许莹然都觉得头顶上天雷滚滚！她猛地摇摇头，把思维拉到了正常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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