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二壮的养成计划

狗蛋事件是一个小插曲，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很快便过去了，但是二柱子爹娘发现，狗蛋一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去屋空，在村里消失得没有踪迹——

        狗蛋娘为人刻薄，爱道人长短，不得人心，但是好歹是一个村里住着的，总得关心一下，众人到狗蛋家中探看，发现东西全部收拾整齐地被人打包带走，没留下只言片语，谁也不晓得一家人去了哪里。

        二柱子爹娘心中震惊，那日莫小荷说要找城主评理，可见是有后台和依仗的，自家就是个泥腿子，和富贵人完全搭不上边，口子本就是老实人，从那之后，见到二壮和美美上门，总是很拘谨，拿出好吃好喝的招待，生怕怠慢了。好在二柱子就是个小娃，不懂那些，三人很快又玩在一起。

        年关将至，历城的温度越来越低，莫小荷整日窝在家中烤火，更是不愿意出门，她把城主府的账册全部搬到家中，偶尔翻看，有些地方有涂抹过的痕迹，其中有小漏洞，只不过问题不大，她不打算追究。

        城主府的管事，就没有不贪墨的，只要办事尽心尽力，胃口别那么大，控制在差不多的范围内就好，没有油水，下人不会用心办差，水至清则无鱼，莫小荷懂得这个道理。

        进了腊月就是年，北地的年味更浓厚。腊月里，家家户户开始扫房，做新衣裳，浆洗床单，天气好的时候，在屋外挂着一根绳子，哪怕是太阳的天儿，依然冰寒，衣裳也被冻得成了一层薄薄的硬片儿，得过上几日才能干透。

        有那杀猪的人家，门口挂着一个硕大的猪头，为表示家中的富贵。刚到历城过年，莫小荷不晓得这个习俗，夜里和顾峥在村里走，见到门口挂着黑漆漆的东西，以为是人头，吓得只往顾峥怀里钻，闹出不少笑话。

        “夫君，今年三十，咱们总得回府里一趟。”

        莫小荷拿出一个算盘，一边拨拉，一边记账。按照惯例，过年之前要给下人们分发红封，当做是过年费，一部分下人在历城有亲戚，府上都是准许回家过年的。

        夫妻二人很少在城主府，对下人管理相对宽松，平日也不用他们伺候，只要没事别往眼前凑就行。

        “恩，露个面，年夜饭咱们还在家里用。”

        顾峥早就盘算好几个菜色，其中有几道菜还是大吴特色，他主厨，让娘子在一边，简单打个下手就好，至于杀鸡宰鸭，炒菜的活计都得他干。

        顾峥舍不得莫小荷手上沾着血腥，也不想她忍受灶间里的油烟味。

        “明年，我想把二壮送出去一段日子。”

        顾二壮跟着美美在院子里蹲马步，两个小娃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格外认真，根本不需要顾峥费心教导。莫小荷也是心疼，那北风刮得和刀子一般，她出去几次，最后都被二壮给劝说回来。

        听闻夫君要送儿子离开，莫小荷的算盘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瞪着眼睛惊诧道，“送到哪里？”

        “送回城主府，我给他请了一个习武的师父。”

        顾峥早就有此打算，那人是以前走镖时候的兄弟，身手还在他之上，为人洒脱，四处行侠仗义，因此也和恶人结下不少梁子。

        前段时间，那些仇家找上门，趁着他不在，杀了他的娘子和孩儿，等他回来，发现家人早已惨死。

        “他一口气灭了仇家，也是得罪了大人物，被大吴的官府通缉。”

        顾峥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他当上城主以后，只觉得身边缺少人手，很多琐事要亲力亲为，以后二壮要接班，总得从小培养起来，那人侠肝义胆，一身正气，武艺高强，作为二壮的师父，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得罪大吴的官员，顾峥一点不在乎，在历城，就算是大越官员到这里，也得先问问他的意见。那人到历城，保证没人为难。顾峥欣赏他的人品和才学，若是没这事，要想请人，难比登天，那人也是记得自己雪中送炭的情意，才一口答应下来。

        再者，也不能总让二壮留在山上，和村里的娃们玩在一块，二壮开年就六岁了，也不算小，多多接触武将人家的同龄人，方便为自己培养几个忠心的跟班。

        窗外，乌云密布，冷风吹过，天空开始落下硕大的雪粒子。屋内的热气，让她整个人处于混沌的状态，没办法静下心来思考。莫小荷伸出手，手心冰冷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按道理，她不应该妇人之仁，作为高门子弟，六岁已经不算是稚童的年龄，应该尝试着去独当一面。

        在内心里，莫小荷总是逃避一个现实。、自家不是普通人家，将来，儿女都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做爹娘的，把子女保护得再好，也无法陪着他们走完一生。

        只是，让二壮独自回到城主府，府里那些刁奴和老货，会不会坏心眼地带歪了二壮，若是如此，发现的晚了，将来想要板正也难。

        “夫君，二壮回城主府，美美怎么办？”

        左思右想，莫小荷觉得顾峥的想法没错，毕竟作为下一任城主，二壮有责任在身，过度溺爱，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多多经历风雨，才能见世面。

        “美美……”

        顾峥皱眉沉思，这个问题，把他也难住了。兄妹二人感情特别好，形影不离，顾美美是二壮的小跟班，几乎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现在两个娃一起习武，如果把二壮送走，只剩下美美自己，一想到女儿落寞的小眼神，他就忍不住心疼。

        从那张脸上，顾峥总是能想到儿时的自己，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身边没什么朋友，性子孤僻，所以他一直对顾美美很关注，生怕女儿走上他的老路，封闭自己。

        “要不这样，等开年，咱们给美美选两个力气大的丫头，在她身边伺候着。”

        莫小荷生怕自己闺女以后会成为男人婆的类型，大户人家的小姐，没多少舞刀弄棒的，不求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好歹能掌握点技能，有点爱好，将来才能有几个知心的小姐妹。

        对于这点，她很重视，莫小荷穿越来没多久就和顾峥成亲，能说得上话的姐妹，除了亲戚莫大丫和李秀，也只有璎珞一个人而已，有时候，难免会感觉到孤单。

        顾美美这小丫头，从小性子就有点古怪，她总想办法扭转，试过好几个办法，目前一无所获。

        “我的意思是，官家小姐，不能把习武作为头等大事，总得有点别的技能。”

        莫小荷委婉说出自己的想法，她身边没丫鬟伺候，那是和从前的家里的条件有关系，成亲后，夫君把她照顾得很好，眼下多个陌生人晃悠，就觉得碍眼。

        而顾美美现在的身份不同，城主千金，身边没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说出去让人笑话，难免有些小家子气。

        再者，遇见麻烦不能总自己出头，这点莫小荷深有感触，就好比和狗蛋娘对峙，她只能不顾形象地用扁担砸，若是有几个狗腿子，她就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一边，喝着茶水，淡定地指挥就好。

        对于儿子，顾峥要求很严厉，提起顾美美，他也有些无奈，本以为是个娇软的小闺女，谁料整日板着一张小脸，小身板也壮实，比二壮小一岁多，身高和二壮差不多了。

        顾美美很少哭闹，对他并不依赖，这让顾峥找不到一点当爹的成就感，总觉得差点什么。

        夫妻俩基本确定二壮未来的养成计划，但是对于女儿，两个人都很头疼，他们不怕顾美美哭闹，就怕包子有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一副早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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