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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宫宴之前


  
宫宴的日子终于到了,将军府从早上开始就忙忙碌碌的,各个院子里的仆从们都忙着手里的活计。
文瑞雪在婢女的侍候之下换上了那件叫人注目的云烟锦,珍珠白的襦裙与杏色的外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
发髻高高束起,发鬓之间戴着价值不菲的朱钗,闪闪发光的簪子上坠着穿有莹润玉珠的长长流苏。
梳妆的嬷嬷是曾经在宫中伺候过妃子的,她躬着身子,细细地将蜜色的胭脂铺在文瑞雪的脸颊之间。
混着珍珠粉的青黛在文瑞雪细长的眉毛之间勾勒,勾画出眉若远山的效果。朱红的唇脂被涂抹在形状漂亮的菱形唇瓣之上,最后嬷嬷在文瑞雪的额间画了一朵粉色的桃花形花钿。
嬷嬷恭敬地站起身子,退到一侧,她曾经在宫中待过很多年,也伺候过不少后妃,可是今日这家小姐是她见过最漂亮的。
一张毫无缺点的脸蛋不说,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种有点妖娆的气质,让你忍不住就被吸引。
尤其是这张脸实在是美得有些太过张扬,上了妆之后简直就像是话本里说得那勾得君王不早朝的祸国妖妃,再加上这小姐看着年纪不大,却不知哪来的威慑极强的气度,叫人不敢多看几眼。
文瑞雪对着镜子扫了几眼,朝着海棠挥了挥手,细白的指尖就是那么来回轻点了几下,海棠会意,将嬷嬷带了出去,并且塞了一个装满银子的锦袋。
嬷嬷离开之前,又朝着门廊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怎么回事,她突然躬下身,对着文瑞雪房门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宫礼---那是在宫中对着各位小主常做的礼,只是出宫之后再不曾做过。
接近晌午十分,马车已经在将军府门口,一共三辆马车。孟卿作为正妻主母与文将军一车,文兆丰虽是庶出,但是唯一的儿子也与他们坐在一起。文瑞雪、文翘和文雨坐在第二辆马车之中,第三辆马车中坐的是三位姨娘。
因为是宫闱重地,府中的下人不能跟着,所以这宫宴对于平日里叫人伺候惯了的娇贵小姐们也是不小的挑战。虽说在宫中待得时间不长,可是谁知道这些小姐们会闹出怎样的乱子?
文瑞雪坐进去的时候,文翘、文雨已经等在车中,文翘还是那副怯懦的样子,坐在角落里和文瑞雪问安,文雨则是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文雨只在那些个贵女们聚会的时候听说过云烟坊,可是她就是个庶女哪里有过那么好的布料,更遑论苏云烟亲自织造的云烟锦了。
但是再不识货,文雨也看得出来文瑞雪今日这衣衫价值不菲,再看向那张美丽张扬的脸孔,不禁嫉妒得咬牙。
文雨这些弯弯绕绕文瑞雪看得一清二楚,甚至看到文雨的嫉羡之后,她还状似无意地拨了拨发鬓,露出了手腕上一串黄玉缠丝扣镯,戴在莹白纤细的皓腕处优雅又大方。
宫中
晋祁皇帝程雄设宴在宫宴开始之前款待天澜国和兰临国的太子,也就是容澜和南宫陵。原本容澜到祁都的第二日这接风之宴就已经摆了,只是那日容澜直接以舟车劳顿的理由婉拒了;
而南宫陵则更绝,那日正好是他与文瑞雪相约却赏春的日子,所以皇帝派人去安排他休息的院落请人,得到的回复竟是公子与佳人有约。
御花园的亭台之中程雄一身明黄坐在正中,只是和身边这些年轻俊朗的天之骄子们相比他的老态是多么尊贵的装束也掩饰不住的。
除了程雄之外亭台之中摆了四个位置,容澜、南宫陵不必说,太子程励作为晋祁太子自然要出席这场都是太子们的宴会,除他之外还有一个位置,是属于锦王程景尧的。
能出席这样的宴会,可见程景尧在程雄心中的地位与太子也不遑多让了。
程励的年纪较其他三人要年长不少,已经三十出头,一身淡金色绣龙纹太子常服,显示着他的身份地位。只是与坐在他周围的三个人相比程励毫无疑问地黯然失色。
再看与程励相对而坐的程景尧,墨绿锦袍,腰间一根玉带,显得身姿挺拔,气质沉稳,浓眉入鬓,端正舒朗,一副朗朗君子端方之像。
容澜坐在程景尧旁边,戴太子金冠,玄色长袍,滚金线,衣袍边缘绣有浪花纹样,是天澜国皇室特有的刺绣功法,看上去浪花仿若有了生命力,似乎在流动一般,这图样象征海清河宴之意。
衣服上不绣金龙而是刺锦竹,更为他增添了文士之清雅,魏晋之风流。温雅的面孔之上带着一丝极淡的笑意弧度,容貌绝佳,尊贵雍容,如同天上的月亮带着莹润的光辉,清贵非常。
南宫陵则坐在容澜对面,一张精致的脸带着慵懒的笑意,缎面的紫色衣袍是混了金蚕丝织造,因此在日光之下衣衫之上像是渡了一层光芒,额发在金冠之下整整齐齐扎起,完整的眉眼酱一露就是一片风流之色。
虽是兰临国太子,可是南宫陵的衣衫之上却绣着象征玉华山庄的玉华莲。显然,这便是提醒着陵公子除了兰临太子,还是江湖第一世家玉华山庄的少庄主。
南宫陵与容澜两个人明明各居一边,却像是将亭子之中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让人根本无法忽略,不愧为当世双星。
“邀请容太子,南宫太子还真是不容易啊。”程雄状似无意地开口。
南宫陵虽是兰临国太子,但是常年居住在玉华山庄,又有那第一风流公子的称呼,因此大多都是称他陵公子,鲜少有人称南宫太子。
因此南宫太子称呼一出,实际是在提醒南宫陵他还代表着兰临国。
程励抢先接下程雄的话:“容太子舟车劳顿要休整不能强人所难,南宫太子佳人在侧不能夺人所爱,自然难请了。”
程励这番话说得语气不阴不阳,听着着实刺耳,尤其他是东道主作为一国太子这话实在不够大方得体,程雄作为皇帝打趣一二倒也算长者资历,而程励显然是急功近利难当大任。
容澜淡淡看了一眼程励,又看向程雄:“澜不似陵公子有佳人相伴,着实羡慕之至。只是澜有一事不明,为何进城那日不见程太子?”说着容澜眸色淡淡的看着程励开口:“似乎太子之面比澜更难相见。”
程励不知怎么竟被容澜这轻轻扫过的几眼看得一身冷汗,不知如何再开口。
结果那头南宫陵也不放过他,端着酒杯懒洋洋道:“程太子若是诚心邀约哪至于不提前相约,等到本公子与他人相邀之后太子又口出此言,这本公子也实在不知太子是否真心想要宴请啊。”
说完南宫陵勾了个笑,把酒杯中的酒液倒进嘴里。
程雄对这场面有些生气,可是他的年纪做这两人的父辈都绰绰有余,再长几岁做祖辈都够了,真和他们计较未免过于小气,可是这口气又咽不下。
只见程景尧举着酒杯从自己的座位之上站起来,朗声道:“无论如何,今日相聚于此自然是缘分,本王代表我晋祁欢迎两位太子,我先干为敬。”
说着程景尧直接将一杯酒仰头喝下,之后又行云流水地倒了两杯,也毫不矫情地喝了下去,三杯酒下肚,这尊敬之意也确实到了。
容澜执起的酒杯喝下了,南宫陵也拿了酒壶倒满一杯酒示意之后喝完了。
宫宴自此才刚刚开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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