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诡秘莫测

身侧的阿明依旧满眼怒火，江月桥感到手腕上的力道愈发地重，便有些慌了神，只能畏畏缩缩道：“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发脾气……是我让你等的时间太长了吗？”

        阿明停下来，松开江月桥的手腕，扯了下衣领厉声呵斥：“你是真傻吗？两个陌生人对你如此献殷勤，你就不觉得奇怪？就你这样子，被别人卖了都得替人家数钱！”

        江月桥还有些云里雾里，但她知道阿明是为她好，担心她出事，于是赶紧替他顺毛：“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其实已经准备走了，下次不会了。”

        阿明眼睛一瞪：“还敢有下次？！”

        江月桥立刻改口：“不不不！不敢有下次了，绝对不让你担心了，你别生气……”

        阿明看着江月桥低眉乖觉的模样稍稍消了气，他垂下眼，瞄见对方正可怜兮兮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痕瞬间心软了：“我也没用多大力气啊……这就捏红了？”

        江月桥鼓着小脸闷声不吭。

        “行行行，男孩子力气本来就大，以后我小心些。”阿明知道她这是被自己吼委屈了，赶紧伸手轻握住了江月桥的手，拉到自己嘴边轻轻吹了几下。

        手腕处传来丝丝凉凉的感觉，江月桥没忍住缩了缩手。

        阿明顺势撒开，然后自顾自往前走：“是不是渴了？喝杯茶歇歇吧。”

        江月桥瞄了一眼阿明的背影，却见他耳根微微发红。

        江月桥心底突然浮现出一道猜想，但一想到刚才问路的事情，她立刻把想要探究的事抛在了脑后，顺带跟上了阿明的脚步：“接下来要怎么走啊？”

        阿明坐到了路边的茶棚里，伸出手挠了挠头：“左边那条路直通丹阳，但唯一有一点不好就是此路深处都是山林，只有猎户会进去，所以没有住处，得走四五天。右边之前倒是有几家农户，不过现在很少有人去那边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反正比左边的路程稍远一些，得走个七天左右。”

        江月桥立刻坐到了阿明对面的位置：“那当然是走右边啦，咱们不差那三天，就算没有人住了，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好啊，保证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儿，她又很贴心地多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阿明立刻表示赞同：“嗯，我同意。”

        二人歇了歇，又买了几个馒头，这才重新赶路。刚进入右边小路的时候还好，平坦畅通，但没过多久就弥漫起了烟雾，周围只有风从林间席卷而过的沙沙声。

        江月桥缩了缩脖子，胆怯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不是说有农户吗？还是你记错了……”

        “不可能！我怎么会记错？”阿明下意识反驳，不过他看着周围静悄悄的状态也觉得奇怪，感受到袖子被人越拽越紧，阿明松了口：“你要是害怕，咱们就回去再问问？”

        “好！”江月桥一听阿明这话，瞬间同意，生怕对方反悔了似的。

        二人刚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听得侧面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

        两人迅速回身，江月桥一个激灵，猛搂住阿明的手臂，仅一双大眼睛露在外面。而阿明已经进入了防备状态，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茂密的丛林晃动起来，一只镰刀率先破了出来，砍碎了枝干，随后一背着竹筐，身着麻衣的女子走了出来。

        这人的头发简单在后方挽了个髻，看起来将近三十岁，皮肤黝黑，一副农妇打扮，在她看到对面二人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

        江月桥和阿明瞬间松了一口气，正待二人想要问问前方状况的时候，眼前的女子回过神，突然朝后方瞄了一眼，然后气势汹汹地往前走了几步：“你们两个怎么到这儿来的？”

        江月桥和阿明一怔，似乎没想到这妇人会如此态度对人。

        阿明赶紧露出先容以示友好：“这位大姐，我们要去丹阳，所以……”

        “这条路过不去！赶紧走！”那妇人有些愤怒似的准备赶走眼前两人，仿佛他们再不离开就要挥起镰刀砍人了。

        江月桥赶紧摆手解释：“我们是好人，只想找个能半路休息的地方，不会打扰……”

        “你们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让你们赶紧……”

        那妇人眼底似有一抹紧张之色闪过，话还未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娘子，你在和谁说话啊？”

        话音刚落，一同样穿着褐色麻衣的男子走了出来，看见江月桥和阿明的瞬间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之后的反应却不像这妇人一般充满敌意，而是露出一丝好奇的笑容：“哎？您二位是外乡人吧？”

        阿明呼出一口气，立刻点头：“是啊，我们要去丹阳。”

        这男子立刻笑了出来：“那你们走对了，别看这儿荒无人烟，再往前走个两里地就到我们村子了，方圆几十里可就我们这儿一个村子！”

        阿明顿感安心：“那太好了，不知道我们今日可否借宿一晚，明日我们便走，不打扰大家。”

        “当然可以！跟我们走吧！”那男子热心地挥挥手，招呼着他们跟上。

        男人名唤徐方，从小便住在盼缘村，原本村子里的人都是几十年前为了躲避战争才逃到此处的，后来大家就在此地种稻田养牲畜，自给自足，再去县里贩卖赚钱。

        徐方看向阿明，好奇道：“你们二位是夫妻吗？”

        江月桥赶紧反驳：“不不不！我们是兄妹！”

        徐方立刻笑开了：“看我这眼神，真不好意思啊！”

        阿明似乎是没注意到徐方提出的问题，而是时不时地瞄一眼那位妇人。因为他发现从徐方出现后，这妇人就沉默了起来，一言不发，低着头走在她丈夫身侧。

        阿明觉得有些奇怪，便试探道：“这位大嫂怎么称呼？”

        那妇人抬眼一瞬就挪开了目光。

        徐方赶紧解释：“叫她玉娘就行，我娘子不爱和陌生人讲话，您二位别在意。”

        “无妨。”阿明摇摇头笑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两刻钟后，江月桥和阿明终于见到了盼缘村的景象。

        不算破旧，但处处都散发着朴素的民风。瓦房之间紧紧挨着，放眼望去大概有二十户。

        此时正值用晚饭之际，每家院子里都有人在择菜，但有意思的是，择菜的都是男人，仅有少数两家院子里有女人在剁着馅或是在淘米。

        这些人一看见江月桥和阿明，瞬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上下打量起来。还有的人新奇地走上前来攀谈：“徐方，哪儿碰见如此标志的姑娘啊？”

        徐方立刻蹙着眉咳了一声：“你说话注意点儿，人家兄长还在呢！这两位要去丹阳，途经此地想要借宿一宿而已。”

        “不如去我们家吧？我今日刚买了一条鱼！”

        “还是去我们家，我们家前些日刚造了两件新客房！”

        徐方赶紧挥手将这些人赶走：“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江月桥躲在阿明身后，有些无所适从：“大家好热情啊。”

        阿明表面冲着大家点头微笑致意，但心底却总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二人跟着徐方回了家，不大不小的院落里井井有条。

        门槛边坐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乖巧地对着院门口眨着眼，一见徐方的身影，这孩子立刻起身飞扑过来：“爹爹！”

        “小奇！爹的乖儿子，来亲一口！”徐方还没放下背后的筐就满脸慈爱地接住了自己的儿子，抱着亲热了好半天。

        而玉娘却面无表情地从徐方身边路过，放下筐和镰刀进了屋子。

        江月桥有些诧异地同阿明对视一眼，身为母亲为何对自己的儿子视若无物？

        徐方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他笑着放下孩子：“来，我带你们去房间，二位先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开饭了我叫你们！”

        江月桥进了屋子，把包袱放在了床上，四下打量了一番，虽然房间内狭小拥挤，不过胜在干净。

        房门口有人轻咳了一声，江月桥闻声探头，见阿明抱着胳膊靠在门边。

        她起身询问：“你找我有事？”

        阿明回身张望了两下，然后走了进来，压低声音：“你觉不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江月桥怔了一下：“何出此言？”

        阿明把手挡在嘴边，眼神还时不时扫过门口：“你没发现这地方女的很少吗？”

        江月桥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奇怪的，万一人家妻子都在屋里没出来，咱们没看见而已呢。”

        阿明有些烦躁：“你没看见他们瞅你的眼神啊？”

        江月桥眨了眨眼，无辜道：“那，是他们觉得我好看啊，谁看见好看的不想多看几眼，我有什么不舒服的？”

        阿明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黑着脸挪开眼神。

        江月桥一见他这憋屈的模样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你是因为刚才大家夸我好看所以不开心吗？”

        阿明正闹心着，听见这么一句也没反驳，扯着嗓子来了句：“对！我就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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