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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章岳笑着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这名中年宦官是御马监的掌印,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起来平平无奇,现在正和何青坐在他别院里那落了雪的湖心亭中饮茶,水雾氤氲,看不清两人的脸,“好处全让你占了,你还在这儿抱怨?”

        “我占什么好处了?”

        “之前皇上先是让你做了内官监掌印,生怕你穷死似的;这提你进司礼监才几年呐,现在年都还没过呢,又钦点的提督东厂,还不叫好处占尽啊?”

        听了章岳的话何青瞪了瞪眼,拿起茶盏又重重放下:“那叫好处么?内官监那会儿,言妃娘娘的殿修了一半儿,梁断了,还搜出了扎了针的小人儿,皇上怒极杀了一大批人,谁敢接那活儿?现在呢?袁琛他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现在病入膏肓了,连个年都不让人好好过,这又是一篓子脏棋,后面还有的忙呢”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这次你若是能坐稳,日后也就大可以放心了”

        “我明白,所以你跟我透个准信,边关如今到底如何?”

        “稳自是稳的,可谁也打不了包票边境就固若铁桶啊,张将军戍边近十载,皇上想动这名国舅爷,需有能接替得了他的人”

        “这事圣上已有人选,今日说的你切莫外传,咱们只要把皇家的门看好便罢了”

        出了章岳的别院,何青翻身上马,一路弛入东厂,“见过督主!”只见门内黑压压跪了一片,“起来吧,切莫拘礼”

        何青不动声色将各人面上扫了一眼,暗暗琢磨着年前得先剪除哪些人,哪些人可以待年后再徐徐图之,心里有数之后他抬起手:“都退下吧,各忙各的去,快过年了,一切以稳妥为要”

        “干爹~”

        “进来”

        何平蹑足进了屋内,何青正靠在软榻上,手里拿了本书,“干爹,消息传回来了,张将军已被秘密押解回京了,他府上也被围了,不让人进出”

        “宫里呢?皇后那边有动静么?”

        “皇后娘娘怕是还不知道,听说皇上已有半月没见她了,昨儿还在闹脾气呢”

        事情到了这一步,何青突然有点可怜那个跋扈的女人了,她以为她为什么能做皇后?那是因为她有个好父亲好兄长,现在她父亲病死,哥哥因通敌下狱,她还摆架子给谁看?在深宫里也没学会做人,连个递消息的人也没有不过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当年皇上大婚的情形好像还近在眼前,转眼就成了云烟。

        窗外是阴沉沉的天空,又要下雪了,“要变天了不过我们这样的人,头上只有一片天”,何青自言自语着看了眼窗外,把目光又移回到何平身上,等他继续往下说,

        何平的眼神有些躲闪:“干爹,何不,是芸姑娘还是没有消息,家里店里,都大半个月没回了”

        “”

        “要不要派探子再打听打听?”

        “不必了我乏了,下去吧”

        待何平轻掩上门,何青再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刚才面上的平静稀里哗啦抖落个干净,屋里温暖如春,他却觉得自己从头凉到了脚。她走了,安身立命的东西也不要了,她不想见他,不敢惹他,干脆一走了之。可她不知道其实他并不会强迫她什么,只是想看看她,偶尔和她说说话就心满意足。他希望在她眼里,自己能有一丝丝特别,可她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惧他厌他想躲开他,当时答应他会来做客,怕也是权益之计吧,不好当场拒绝,只能先答应着,然后再偷偷跑掉。

        那日送走何青,何芸边刷碗边想着,他是来干嘛的?哦,拿桂花线香吧?好像两个人都把这茬忘了?追出去送吧,太冷,算了,不是还要去他家里做客么,正好带过去,还省得带礼物了。像这种人物,她还真不知道上门要带什么礼。

        第二日店里便来了个刚总角的小厮,送上了何青的名贴。伙计送到江月楼的时候,何芸和江辰正在玩牌,之前的任务已经跟玩儿似的结束了,拿了报酬的两人边打牌边听书,好不开心,“是、谁啊?”江辰正拿块糕往嘴里塞,声音含糊不清,

        “恶心死了,你那糕都漏出来啦!咽完了再说话行不行啊!”

        江辰已经忘了刚才在问什么,一心想着玩的事情:“到过年就不接活了,我要好好歇歇!”

        “哼”

        “你哼什么?”

        “你要去哪儿玩?赌场?还是哪儿?大哥都说了你多少次了”

        “哎呀,九儿,你怎么也跟大哥似的,就会说教,我走啦”

        “嗳!你今年在哪过年呐?”何芸知道他这一溜至少得晃到过年去,“你当心啊,别天天醉生梦死,每天要睡足-”那边江辰已经下楼跑得没影了,

        何芸撇了撇嘴,把剩下的话咽下去,及时行乐没什么不好,可总要为以后打算打算啊,难道杀手这行还要干到老啊?看着他每年赚多少花多少,她比大哥还着急。

        江辰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被师父从路边捡回来,看年龄像是祖孙,其实相当于师父的半个儿子,大概是从小最受宠,他一直都长不大似的。何芸感激他第一个发现了自己,不然自己可能冻死饿死在野地里,加上年龄相仿,一个用刀一个用剑,接了大活儿也常是和江辰搭档着干,她把江辰当成自己的兄弟。可就算是亲兄弟,她自知也管不了他许多,各人自求多福吧。

        她看了看刚刚匆匆一个反手收到背后的名贴,为什么那么着急要收起?为什么要放到身后?怕江辰知道么?这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呢?她突然也有点搞不懂自己了。

        在家清闲窝了约莫两三日,这天何芸睡到晌午才起,正梳头的时候觉得外面不对劲,出去一看一只鹞子在院里打转,她赶紧把鹞子抱进屋。大哥一般用鸽子传信,急事才用鹞子,她仔细看了那封短信,原本是给江辰的,大概是江辰不知去哪儿玩去了,没人接这只小鹞子的信,它便飞到这儿来了。她摸着鹞子的毛,去厨房取了一小块肉喂它:“好姑娘,干得不错,可你现在来,我就休息不了啦”

        五哥和四姐前年成的亲,一直住在邻省,夏天的时候听说四姐有了身孕,论日子得元宵节后才生产,于是年前五哥就接了活儿,却赶上四姐早产,已经接了活收了定金,大哥于是就用鹞子传来信儿,让江辰接着干。知道现在根本找不着江辰的人,何芸提笔回了信,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看到抽屉里的那张名贴,何芸犹豫了一下,算了算回来的大概日子,又关上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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