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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瞿然【今天刚刚好】


小皇帝回宫后忙了很久,夜深后,她安排谢冬清睡在了内殿主榻旁边的小床上。

        宫人放下主榻两旁的床帘,留了几盏灯后,退了出去。

        宫人退出去后,小皇帝的脑袋从帘子里钻出来,轻声问道:“你没睡着吧?”

        谢冬清嗯了一声,说:“我觉得,你胆子挺大的。我身份不明,还是入过监狱的人,你竟敢留我在身边,你就不怕我趁你睡着对你行刺?”

        小皇帝没有回答,谢冬清行刺两个字刚刚说完,就觉耳边发丝一动,扭脸一看,她的床前站着一个劲装少年,腰间挂着一把为出鞘的长剑,一脸冷漠地看着她。

        小皇帝这才得意道:“看到了吧,就你,还能行刺?”

        她挥了挥手,又是一阵小风,眨眼睛,少年不见了。

        谢冬清啧啧称奇:“他是你的侍卫?”

        “朕的玄衣卫,总共十三人,今日是他当值。”小皇帝兴致极高,“怎么样?很敏捷吧!他反应最快了。”

        谢冬清问道:“你保证他们都忠心于你?你娘呢?万一侍卫都听她的……”

        “不会,自古以来为防枕边人,皇后帝君均没有调配宫中侍卫的权利。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大可放心。”

        谢冬清躺在榻上,想了好久,问道:“若是有想要篡位的侍卫偷偷与皇后帝君之类的勾结,发动宫变,杀了皇帝另建新朝……这怎么办?”

        小皇帝鄙视道:“你傻吗?杀了皇帝就能开新朝?”

        “为何不能?”

        小皇帝哈哈大笑起来:“照你这么说,一个侍卫杀了皇帝就能当皇帝。那他刚坐上龙椅,就会被其他想当皇帝的侍卫杀掉,还有那么多的大臣百姓,若是不服,自己也能杀了皇帝坐龙椅,如此这般,天下岂不是会大乱?你以为杀了皇帝就能改朝换代了?不是谁都有资格当皇帝的,名不正言不顺,你看哪个肯服。”

        谢冬清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点头道:“原来如此,总算是懂了高中历史老师讲的古代为什么会强调血缘继承和天赋皇权。”

        小皇帝又说了很多谢冬清听不懂的东西,谢冬清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不睡?”

        小皇帝顿了一下,说道:“不能睡。”

        “为什么?”

        “怕睡起来,就反悔了……”

        谢冬清甚是无奈:“你都安排完了,现在相当于箭在弦上,还能反悔?”

        小皇帝点头:“会的,所以朕不能睡。”

        谢冬清忧愁,小皇帝这种性子,将来就算真当个实权皇帝,迟早也要出问题。

        因小皇帝真的一夜未眠,谢冬清也只好撑着陪她熬。

        小皇帝为了让谢冬清打起精神陪自己,讲了许多梅阁的事,但都是在抱怨梅阁对她十分严厉,要求严格,一言不合就罚抄书。

        谢冬清眼睛困得快睁不开了,慢声道:“证明他是个好男人,为人正直……”

        小皇帝鄙夷道:“拉倒吧!你连抄三天民生论试试?你也就是喜欢他才帮他说话。”

        谢冬清大脑已死机一半,嘿嘿笑了起来:“对,不然呢?我非常喜欢他,我想好了,我要跟他结婚,我得疼他爱他,天天抱着他,躺一张床,开开心心过日子,每天都喜欢着他……”

        小皇帝听到她嘿嘿痴笑,万分嫌弃道:“打住,痴女!朕算是明白了,朕跟你没办法沟通。”

        天还未亮,殿外的宫人们就进来提醒小皇帝洗漱更衣了。

        谢冬清打着哈欠,两眼泪汪汪看着小皇帝换衣服。

        “你也挺不容易的。”谢冬清说道,“每天这么早起,上朝当个吉祥物,什么都不做,简直折磨。”

        小皇帝眼皮跳了一下,指了指谢冬清,“找身衣裳给她换上。”

        “嗯?”

        小皇帝道:“跟我一起上朝,到时候就站在我旁边。”

        两个人折腾完,天已蒙蒙亮。

        小皇帝深吸口气,踏出内殿:“走吧,谢宫女。”

        谢冬清抗着大团扇,立刻跟上。

        礼仪官唱礼后,群臣各自站好,恭迎小皇帝。

        小皇帝坐下来,拽着谢冬清让她站在了自己的左边。

        因梅阁不在,太后临时提名户部尚书协理政务。

        依照惯例,他先通报了受灾地区现在的状况,之后是官员调动情况,再之后是季度财政支出。

        小皇帝拿着笔,记得很认真。

        这些都说完后,赵太后来了。

        谢冬清听到小皇帝暗暗叹了口气,站起来给赵太后行了个礼。

        谢冬清偷眼打量着赵太后,发现赵太后长着一张和蔼的圆脸和一双小眼睛。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弄权的长相。

        太后在旁边坐下来,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淡淡问道:“说到哪儿了?”

        小皇帝小声答道:“该谈军务了……”

        赵太后嗯了一声,放下茶杯,看到下方站着的楼将军,和蔼笑道:“楼将军回京时候不短了吧?可有回崖州的打算?”

        谢冬清见到下方站着的一个身材娇小,但精神抖擞的女人慢悠悠回道:“劳太后挂念,本将不急。”

        “这就好。”赵太后笑道,“月初,陛下准了楼将军,重查了楼皇后一案。这不,昨日大理寺卿刘政,刑部尚书胡舟联名上书,称案子已经有了结果,此案的主犯被他们查出。今日,本宫也该给楼将军一个交待了。”

        楼将军微微皱眉。

        赵太后吩咐左右道:“把重犯押上来。”

        谢冬清见到脸上蒙布,憔悴不堪,几乎是被人拖拽进来的梅阁时,视线瞬间模糊。

        她轻声抽着气,鼻子酸得无法呼吸,小皇帝为了掩护她的抽泣声,大声咳了起来。

        身边的宫人侍卫连忙冲上前给小皇帝顺气。

        小皇帝暗地里拽了拽谢冬清的袖子,示意她平静下来。

        赵太后皱起淡淡的眉毛,瞪了小皇帝一眼,小皇帝连忙坐正摆手:“朕无妨,你们继续。”

        刑部尚书呈上梅阁按过手印的认罪书,说道:“陛下,犯人已对他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

        小皇帝面无表情接过认罪书,一目十行地扫完,撇了下嘴。

        赵太后说道:“梅阁涉及两大案件,一为白地镇使用巫术煽动灾民暴动,贪污朝廷赈灾款,烧毁赈灾粮一案,二,则是楼皇后和长皇子一案。”

        赵太后身旁的宫人拿过认罪书,开始念上面列出的罪行。

        大殿内,众人皆沉默不语,唯有宫人宣读梅阁罪行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宫人宣读完毕,太后正要说话,只听楼将军一声冷笑。

        “什么叫巫术惑众?我竟不知道,这天下还有这种术法,若是梅元朗真有这种本事,如今的皇帝是姓萧还是姓梅,可就不好说了。”

        赵太后不慌不忙,语气平和道:“楼将军,这些可不是诬告,梅阁用云州秘传的巫术惑众,是有目击证人的,若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然,白地镇的几百个灾民皆是见证,就算再离奇,这也是事实。”

        她不再给楼将军答话的机会,直接叫道:“带证人们上来。”

        听到这句话,小皇帝兴致勃勃地等着证人到场。

        然而,当证人们出现在大殿时,小皇帝彻底愣住了,她没能忍住,惊叫了一声。

        正如赵太后所说,证人并不只是一两个,而是一大群,而且她昨晚见的几个证人,不在这群人中。

        这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证人们参差不齐地下跪,像唱戏一般,高呼着皇上万岁。

        小皇帝惊恐地看了眼赵太后,发现赵太后正勾着嘴角,斜眼看着她,脸上露出胜利般的微笑。

        小皇帝立刻收回视线,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

        赵太后语气似乎愉悦了些,问道:“你们就是在白地镇见到梅阁使用巫术迷惑百姓作乱的证人?”

        一群人零零散散答着是。

        “见到了什么,就如实说出来。”赵太后有意加重了语气,“只是你们要知道,你们面前坐着的,是当朝的皇帝。你们所说的话若有一句不是真的,那便是欺君之罪,要砍头的。”

        这群人又零零散散答着不敢。

        小皇帝抖了一下,不敢再看赵太后。

        谢冬清这才肯定,昨晚她和小皇帝去别院审问证人的事被赵太后知道了。

        这群证人们开始讲述他们的‘所见所闻’,在他们的描述中,梅阁成了一个行为反常,掌握着巫术,施咒害人的大巫。

        梅阁不发一言,任由证人们自由发挥。

        那群人七嘴八舌讲完,赵太后得意道:“梅阁,我信任你多年,到头来,竟然也被你用巫术蒙蔽。想来你这几年平步青云仕途顺达,应与这巫术有关。但天佑我大成,此事终被查清,让你原形毕露,不然,我大成国运岂不是毁于你手。”

        “梅阁,当初长皇子的案子,本宫为了避嫌,交由你,宋湖等人来办。那时虽有铁证证实楼皇后与前工部侍郎凌琅有旧情,但长皇子是否为萧氏血脉却不能肯定。然而,案件交到你手上后,你用巫术力促先皇迅速定罪,斩杀皇子。若不是今年楼将军提起此事,恐怕此事的真相还会被你继续掩盖下去,令皇子蒙冤千古,不得安葬皇陵。”

        大殿中一片寂静。

        梅阁低笑一声,说道:“太后忘了,当初臣查的只是楼皇后和凌大人的案件,长皇子一案,臣还未接手,就由大理寺卿呈给先皇,此案自始至终,臣并未参与,何来巫术惑帝一说?”

        太后微微皱眉,狠狠刮了旁边的胡舟一眼。

        胡舟立刻站出来,说道:“梅阁,昨日认罪的是你,怎么今日叫冤的还是你,你这是在蔑视我大成律法吗?已承认的罪行,还能由你当朝耍滑?”

        “臣无罪,臣若有罪,也是白地镇失职,未能提前看穿黄彦的阴谋,由他奸计得逞,致使白地镇上百灾民遭难。至于长皇子一案,臣从未参与,何罪之有?”

        赵太后猛然站起来,当众狠狠摔了茶杯:“梅阁!你竟敢当众戏耍我大成律法,离间陛下与楼将军的关系,妄图乱臣心民心!其心可诛!”

        下首众臣皆不敢言,楼将军眯着眼盯着赵太后。

        这时,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从皇帝背后传来。

        “真看不下去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冬清把手中的大团扇像旗杆一样树立起来,昂首挺胸道,“没有证据就伪造证据,没有证人就伪造证人,反正造谣只凭你们一张嘴。我算是想明白了,你们为什么只拿梅阁开刀。梅阁出身寒门,无父无母,没有靠山没有背景,孤身一人靠着才华本事,或许还有你们想借他弄权的私心,年纪轻轻就位至丞相,之后出了事,其他人都是名门贵族,身后有背景有后台,动一下则牵连众多,只有他,弃了就弃了,死了也无妨,家中无人撑腰,也无后盾,即便有人为他喊冤,但考虑到立场考虑到自己的仕途,恐怕也会保持沉默。”

        梅阁不敢置信地低声念道:“谢冬清……”

        赵太后这才反应过来,恨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小皇帝连忙伸开手护住谢冬清,警惕又害怕地看着自己的母后。

        谢冬清无所畏惧,迎上赵太后杀人一般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我叫谢冬清,普通人,有良知有良心的普通人。”

        赵太后身边的宫人想去抓她,但几名侍卫在小皇帝的授意下,站到了谢冬清身边。

        “法律应是公平的,不是你们这些权贵用来保全自己牺牲无辜性命达到自己政治目的的工具。”谢冬清继续说道,“本来我一介平民,怕自己无法撼动皇权,但现在我是真看不下去了,你们都是些什么龌龊东西,一个个懦弱卑鄙,每日上朝不为国为民,却为一己私利,站队结党,斗来斗去,简直可笑又可恶。”

        “不仅如此,你们在朝堂之上,竟然公然舞文弄法,玩起枉法营私的勾当。”谢冬清指着赵太后,怒道,“还有你!”

        她哐当一声,用团扇长杆敲着地面:“姓赵的,把女儿推上皇位却架空皇权,妄想当掌权太后,若说祸乱朝纲,乱你国民心臣心的人,我看头一个就是你!”

        赵太后尖叫道:“拿下这个疯子,给我严刑审问,问出是谁指使的她敢在朝中……”

        “陛下!”谢冬清大吼一声打断了赵太后的话,“你忘了你昨晚说过什么吗?!你才是大成的皇帝!给我拿出皇帝的样子来!”

        地下众臣议论纷纷,白地镇来的灾民都看傻了,梅阁跪在中央,紧紧皱着眉。

        楼将军双目放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冬清。

        赵太后怒道:“拿下她!”

        小皇帝抬起头,一咬牙,怒拍桌案:“都别动!”

        大殿霎时间一片寂静。

        “她说的都是实话。”小皇帝说道,“实话虽然难听,但它的出发点是好的。”

        她站起来,一字一顿道:“皇兄的案子,是冤案。”

        众臣哗然,楼将军愣住。

        赵太后疯了,扑上前去想要阻止她,几名玄衣卫轻飘飘出现,按住了赵太后。

        大殿中,赵太后的心腹大臣们皆是一头冷汗。

        小皇帝说道:“皇兄的案子,是朕的母后做的,证人,就是朕。”

        所有人的脸齐齐抬起,看向小皇帝。

        “朕即是证人。”她口齿清晰道,“是赵民敏谋害我父皇血脉的证人。”

        赵太后厉声叫道:“萧怀准你想造反吗?!”

        小皇帝大声说道:“朕是皇帝!朕要做个真正的皇帝!”

        她从身旁侍卫的剑鞘中抽出长剑,一剑砍在前方的桌案上,高声说道:“朕登基以来,赵民敏结党营私蔑视皇权以下犯上,然朕身边大臣皆屈服于太后淫威,无一人帮朕,既然你们都怕她,……”

        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那么,朕要亲自,清、君、侧!”

        谢冬清心激动的砰砰直跳,觉得现在的小皇帝,威武极了。

        梅阁呆愣着,半晌无话。

        赵太后仰头哈哈大笑着,笑声癫狂:“萧怀准,没了我,你能做什么?!哈哈哈哈哈,你杀了我,天下必乱!你看哪个能服你?”

        然而一串凄厉笑声中,却听到楼将军冷声说道:“有我楼明沁在,试问这天下,哪个敢乱?”

        赵太后的笑声戛然而止。

        楼将军跪下来,行了个军礼,高声喊道:“楼明沁,忠于我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也跟着跪下来,三呼万岁声此起彼伏。

        赵太后神情呆滞,连喊了好几个人名:“你们都是墙头草吗?!”

        被她点名的几位大臣都低着头,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小皇帝终于松了口气,说道:“把太后带下去,今日早朝后,公审。”

        她说完,看到谢冬清,又想起梅阁的事,交待道:“哦对,梅丞相的案子,重审,就交给大理寺办。”

        大理寺少卿领旨。

        梅阁得到皇帝恩准,再次被提审前,他可以回相府养病。

        谢冬清蹦蹦跳跳狂奔向相府。

        此时的梅阁正坐在床边,低声咳嗽着,一位老郎中在旁边絮絮叨叨念叨着他的病情。

        梅阁咳了两声,放下手,突然一愣。

        手腕上,清清楚楚出现了一颗鲜红的珠子。

        老郎中念叨完,一抬头,突然看见梅阁对着自己的手腕傻傻笑着,吓了一跳。

        “梅丞相,梅丞相?”见梅阁没反应,老郎中叹了一声,感慨道,“可惜,这是烧傻了……”

        他收拾东西,慢悠悠离开,出门就碰上了风风火火的谢冬清。

        谢冬清也是一脸傻笑,风一样的从老郎中身边狂奔而过。

        老郎中瞬间了悟,感慨道:“痴男女啊,痴男女。”

        谢冬清冲进梅阁卧室,在他面前生生刹住脚。

        梅阁掩盖不住笑意,放下袖子,悠悠问道:“你来了?”

        谢冬清矜持的点头。

        梅阁抬头看着她,目光温柔,轻声说道:“谢冬清,谢谢你。”

        谢冬清蓦地一愣,突然扑上去抱住梅阁:“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梅阁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谢冬清把脸埋在他胸前,闷声笑道:“你之前叫我谢老板。”

        梅阁紧紧抱住她,闭上眼,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一团真切的温暖,低声说道:“谢冬清,谢谢你……我还活着。”

        谢冬清嘿嘿笑了起来:“活着就好,以后我来疼你。”

        两个人抱了很久,不舍得分开,直到谢冬清问道:“你胳膊酸吗?”

        梅阁嗯了一声。

        谢冬清挣扎着分开,看着他,问道:“梅阁,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梅阁语气轻快道:“真巧,我也有。而且,我觉得我们要说的是同一句话。”

        谢冬清歪脑袋:“那谁先说?”

        梅阁看着她,笑道:“我吧。”

        他目光深情而专注,柔声说道:“谢冬清,我非常喜欢你,这份喜欢已经超越所有,变得有重量。”

        谢冬清愉快地笑出声。

        梅阁说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谢冬清,和我结婚吧。”

        谢冬清愣住。

        “啊?”

        梅阁也愣:“你……难道你想说的,不是这句?”

        谢冬清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啊……是是,啊不对。”

        她有些语无伦次。

        “我刚刚是想……”谢冬清红着脸,软软道,“刚刚是想问你……心愿是什么。”

        梅阁又气又想笑,连声咳嗽起来。

        “不过……现在已经是一个意思了。”谢冬清道,“不就是结婚吗?答应你,走,上天坛磕头去!”

        梅阁平复了咳嗽,好笑道:“你竟然知道……”

        “自然。”谢冬清悄声说道,“地形我都考察好了,想象了好多次。我们什么时候去?”

        梅阁扶着她站起来:“现在!”

        “啧啧,这么急。”

        梅阁点头:“嗯,非常急,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就是找个心爱的姑娘结婚。”

        他侧头,看着谢冬清:“心爱的姑娘,你愿意吗?”

        谢冬清激动地搓手哆嗦道:“还问什么问,答案这么明显的,说走就走!”

        两个人刚出门,就遇上了长宁公主。

        听说两人现在就要去天坛拜堂结发,长宁公主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不嫌弃的话,我和阿谦的喜服,你们要不要换上?”

        “多谢萧老板!”

        “客气。祝二位平安顺遂幸福安康。”

        两人换上喜服,梳好头发,太阳已经落山。

        梅阁满意道:“结婚结婚,结发于黄昏,是个吉时。”

        路上,谢冬清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一直念叨:“梅阁,我提醒你,你可别哄我,虽然这是梦,但咱俩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能反悔,也不能耍我……”

        梅阁闭上眼,轻轻揽过她,嘴唇碰了碰了她额头。

        “真心的,永远不反悔。”

        谢冬清拉着梅阁登上天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疼得直抽气。

        梅阁满脸无奈,一边帮她揉着,一边说道:“是结婚,不是拜把子,转过来面对我。”

        谢冬清哦了一声,说道:“第一次,你多担待。”

        梅阁笑了笑。

        谢冬清从脖子里掏出魂珠:“你的呢?拿出来,就算是定情物了。”

        梅阁挽起袖子,摘下了手上的那枚魂珠。

        谢冬清咦了一声:“你不是有一大串吗?怎么只剩一个了。”

        “既然是定情,自然是一个。”梅阁温柔笑道,看谢冬清好奇,解释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道理,应该是一串,但我只能看到一个。仔细想了想,上个梦,我们交换了魂珠,这一枚,其实应该是你脖子上的那个。”

        谢冬清哎哟一声:“那我脖子上现在挂的这个呢?”

        “应该也是它。”

        梅阁把魂珠戴到她手腕上,又取下她脖子上的魂珠,戴在自己身上:“我的一大串不见了,只剩这一枚。这枚救了我俩命的魂珠,现在就是我们的定情物了。”

        梅阁轻柔取出谢冬清的一缕乌发,将自己的头发缠绕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谢冬清本来兴致勃勃看着,见他打了个死结,当即叫出来:“怎么是死结?”

        梅阁道:“夫妻结发,本就是死结,死也不分开。”

        谢冬清噎了一下,无言以对。

        打好结,梅阁满意的点点头,两个人对拜三下后,谢冬清笑出声。

        她抱着梅阁,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梅阁,我好爱你。”

        梅阁悄悄伸手擦了泪,笑着回应:“我也是,谢冬清……结婚吧。我是说真的,梦醒后我们结婚吧。从今以后,我是你的,这条命,整个人都是你的。”

        谢冬清有些想哭,她慢慢印下一吻。

        梅阁闭着眼,深深回应了她的吻。

        梦境碎了。

        梅阁从温柔的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被刺眼的阳光灼了眼睛。

        恍惚了会儿,他摸着嘴唇,心中空落落的。

        “谢冬清……”梅阁按住心脏,眼泪流了下来,随后又像傻了一样,轻轻笑出声。

        他呆愣好久,回过神,突然跳下床,打开卧室门,连鞋都顾不上换,奔跑下楼。

        梅阁的爸爸坐在客厅吃早饭,门一响,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抬头只见一道残影狂奔而过。

        梅爸带着满脑袋问号扒着门框冲楼道里大喊:“梅糕子你上哪去?!”

        “结婚!”

        梅爸扭过头,问同样一脸莫名的梅妈:“他刚说啥?”

        梅妈呆呆重复:“咦……结婚?”

        谢冬清醒来后,捶床哼唧:“梅元朗,你怎么能这么纯情!只吻了一下就能圆梦!”

        她哼唧了半天,再也等不了了。

        她有种预感,她知道,他会来,他正朝这里来,越来越近。

        谢冬清打开门,飞奔出去,在楼道口遇到了正要下车的爸妈。

        谢冬清爸妈见女儿穿着睡衣拖鞋,披散着头发狂奔向小区门口,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慌里慌张跟在她后面。

        谢冬清在门口停住,大口喘着气。

        爸妈慌张问道:“清清怎么了?”

        谢冬清没有回答,她焦急地望着一个方向,过了一会儿,她哈哈笑了起来。

        她看到穿着拖鞋狂奔而来的梅阁,大叫着他的名字,张开怀抱冲了过去。

        梅阁一把抱住她。

        两人紧紧地相拥,不顾围观的路人。

        谢冬清抱着他,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梅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梅阁抱着她,喃喃着她的名字:“谢冬清,谢冬清……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跟我永远在一起吧……”

        两个人浑然忘记了自己身在哪里,两个人的唇齿热烈又急切地感触着对方的温度,久久不愿分开。

        谢冬清的父亲不停地清嗓子提醒,却没有效果。

        终于,两个人分开了。

        相视好久,他们两个又开心笑了起来。

        “你睡衣原来是这个颜色。”

        梅阁这才注意到自己和谢冬清身上穿的是什么,他立刻放开谢冬清,说道:“天冷,早点回去,别冻感冒。”

        “我回去拿身份证户口本,是直接去民政局就能办吧?”

        梅阁点头:“能,我也回去拿。”

        谢冬清爸爸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打断道:“你俩说什么呢?”

        梅阁这才发觉谢冬清的父母在,他呆滞了片刻,郑重道:“叔叔,我要和谢冬清结婚。”

        谢冬清挽着他的胳膊高兴地点头:“嗯嗯,结婚。”

        谢冬清父亲大脑空白好久,说道:“那个谁,太急了吧?”

        哪知谢冬清和梅阁齐声说道:“不急,就今天。”

        两个人说完,相视一笑。

        已经和你相爱太久,现在,今天,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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