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下午几人又转悠了一圈，萧霖方才依依不舍的跟着黄维离开了琉璃厂。他这次收获不小，将明清有名的瓷器都看了个遍。

        剩下的日子，学画，淘宝，照顾何彬，很紧张也很充实。

        何彬虽然不好意思让萧霖帮他洗衣做饭，可惜他学了几次也没学会，只能帮着萧霖打下手了。

        暑假时萧霖又回了鸣县一趟，他的三个姑姑都没给他好脸色，认为他败家。

        萧霖却没有什么感觉。你在乎一个人，就会注意他的感受，不在乎了，他想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九月份，萧霖同何彬一起进入了京城第一中学读书。重新开始学生生活，萧霖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尤其他如今实际年龄只有九岁，在一堆十三四岁的少年中格外显眼。

        初一课程不难，闲暇时间，萧霖还是会画一些设计图。餐厅，酒店，甚至是学校。

        为了不惹人注目，萧霖画完图后，会将它们做成模型，然后把图纸销毁掉。他无法解释没学过设计的人如何能够画出比一般设计师还专业的图纸。只能做成模型，说成是自己的兴趣爱好。

        何彬对萧霖设计的学校模型简直是爱不释手。“霖霖，什么时候咱们也能到这么漂亮的学校读书就好了。”

        萧霖设计的模型是仿照日本动漫中的贵族学校设计的。不仅楼房漂亮，各项设施也齐全。

        足球场，网球场，棒球场，篮球馆……反正京城能见到的体育设施都被他弄了进去。

        这个模型萧霖整整做了一个月。看何彬喜欢的模样，萧霖很有成就感。

        十月苹果丰收，大姨和小舅家里写了吉祥字的苹果大受欢迎。萧霖要了两箱送给了何老和黄老，其他的都让大姨他们高价卖掉了。众人纷纷夸奖萧霖脑子灵活，到京城读书就是不一样。

        黄维看到萧霖送过来的苹果挺惊讶的，问了萧霖制作方法，不由得笑他是小滑头，这种点子也想的出。

        因为只有一箱，所以黄老就给自家大哥二哥送了一些，其他的都自己吃了。何老看到苹果也同样喜欢，如此一来，带着福禄寿喜的苹果，一时间风靡整个京城！

        过了新年没几天，萧霖和何彬就放寒假了。萧霖成绩年级第一，何彬考了第三，觉得自己又被打击了。

        何旭高考成绩不错，上了京大，方华则选择读清大。两人学校离得近，依然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一月十号，三叔何兴军回来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让萧霖他们极为奇怪。

        这个三叔一向是乐观过了头，这会子怎么这样了？难道破产了？

        何兴军候到何老回家，便急急的问道:“爸，上海发行股票认购证，你说我该下手收购吗？”

        萧霖听了何兴军的话，这才想到如今已经是一九九二年了，最好的一次赚钱机会就在眼前。便装作不解的问道：“三叔，什么是认购证啊？好就买，不好就不买呗。”

        萧霖的问题其实真的挺不好回答。

        中国从八1九年开始试点股票后，因为市场中有价无市，股价天天空涨，供求关系严重失衡。当时“兴业房产”发行新股时，发售地的上海江湾体育场出现提前2天排队的情况，而发行时更是秩序混乱的差点闹出人命。

        一只股票发行就如此混乱，1992年上海有10多个新股要发行，如果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主管股票市场的人民银行想出了一个在后世看来完全能载入史册的主意——先发认购证，凭认购证摇号，摇中的认购证就可以购买股票。

        大人理解起来自然容易，可是给萧霖这样的小娃娃解释起来就麻烦了。

        何兴军看何老被问住了，便用通俗点的话解释道:“霖霖，你家里有电视机吗？”

        萧霖点头，他不明白何兴军说这个干什么。

        “以前买电视机是要票的，没票买不到电视机，霖霖明白吗？”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明明是问认购证的事，怎么又说起电视机了？

        萧霖显然忘记了他如今才九岁，很多事情大人怕他听不明白。

        “认购证就相当于买电视机的票，有了票可以买电视，有了认购证，如果中签了也就可以买股票了。”

        看着何兴军一本正经的解释着，萧霖简直是哭笑不得。真难为这三叔短时间想到了这么通俗易懂的形容。

        萧霖故作不懂的问道:“那是电视机少见还是股票少见？”

        “当然是股票了。”何兴军直接给出了答案。

        电视机这年代有点本事的就能弄到，股票可不行。

        “那三叔给我买三万块的认购证。”

        萧霖话音一落，不止何兴军怔在了当场，何彬，何旭和张姨也都面带惊容。

        只有何老依然保持平静，问道:“霖霖，你怎么要买这么多认购证啊？爷爷可是听说了，从十号开始发股票认购证，每本只有三十元。你这三万块可是能买一千本了。”

        萧霖笑着说道:“可惜我只剩下三万块钱了，不然我还会多买一些呢。”

        何兴军这回也来了兴趣，他觉得不能把萧霖当成一般的孩子，要不然会错过很多好点子。

        “霖霖，三叔这里可是有几十万的流动资金呢，你要是说得在理，三叔把钱全借给你。”

        萧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爸爸在世时曾经说过，当年很多人都想买电视，尤其是家里面比较宽裕点的，可是人们都没票，谁也买不上。要是他手里有电视机票的话，怕是一百块钱一张也有人抢的买。”

        “三叔刚刚说了，股票是比电视机还新鲜的东西，现在买股票的认购证才三十块钱，等人们想买股票了，花一百块钱卖给他们认购证他们也肯定愿意。说不定三百块也有人愿意买。”

        “霖霖，现在认购证是无限量发行，要是人们都买了，就不需要买你的了。”何老笑着反驳道。

        萧霖摇摇头:“爷爷，这东西是新鲜玩意，肯定不会所有人都去买。只要有人没有买认购证，而他过些日子又想要买股票，那我的认购证就不愁卖不出去了。”

        何兴军听得若有所思。过了会儿说道:“霖霖，三叔明天就启程前往上海，你要跟着去吗？”

        上海啊！萧霖还真想去看看如今的上海是何模样。

        “好啊！我还没去过那里呢。”萧霖表现出一副雀跃的样子。

        何旭冷着脸说道:“我也去。”

        虽然爷爷解释了萧霖不可能有问题，他也愿意相信萧霖。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萧霖有一种违和感，因此他决定多观察观察他。

        何彬一看大哥和霖霖都要去上海，便跟着说道:“我也去。”

        何兴军苦笑，这一下子带三个孩子去，成何体统？虽然何旭看着不像孩子，但按年龄来说，他确实还是大孩子的范畴。

        一月十一号，何兴军带着一大两小三个孩子来到了上海市。因为时间不早了，四个人便直接去了何兴军在上海的住所。

        这是一处独栋的别墅，虽然没有何家京城的别墅大，可是装修的却极为豪华。

        萧霖和何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何旭则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只有何兴军挽起袖子到厨房准备晚餐。

        以一个单身男人的水准来说，何兴军的手艺不错，至少做的饭菜都熟了。

        因为年纪小，所以萧霖吃了晚饭便回房间休息了，小孩子的身体，容易疲惫。

        第二天一早，何兴军便带着萧霖他们前往证交所。

        这时候人们都不太富裕，买认购证的人也不多。

        萧霖将三万块都交给了何兴军保管，何兴军拿出三万块钱买证，业务员顿时来了兴趣。

        “这些钱都买认购证吗？”业务员再次确认道。实在是没人买过这么多。平日里买几百块的都很少见，突然一笔好几万的生意砸下来，也难怪对方不敢相信了。

        “都买，要一千张。”何兴军还没说话，萧霖便直接回话了。

        看到一个小娃娃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业务员忍不住笑道:“小朋友，叔叔是问你爸爸呢，没有问你。”

        爸爸？儿子？何兴军和萧霖对视一眼，都感觉有些风中凌乱。担心业务员再说出什么过激言辞，何兴军连忙说道:“对，都买，要一千张。”

        看了看萧霖，又说道:“都要不记名的。”

        何彬从兜里拿出了三千元:“三叔，我也要一百张。”

        “你也买？”何兴军有些吃惊。其实何彬实际年龄比萧霖还要大两岁。可是萧霖给人感觉太成熟了，搞得何兴军总是觉得何彬比萧霖小似的。

        “霖霖最有眼光了，他说买认购证，我也买。”

        何旭看着一脸沉着的萧霖，开口说道:“我买一万的。”

        业务员乐的嘴都合不拢了。三万，一万三千，这一会儿功夫就卖出四万多的认购证了，这个月的奖金不用发愁了。

        业务员办好了认购证，何兴军说道:“我买三十万的。”

        业务员感到自己心跳的飞快，三十万，四万三，三十四万三，发了，今天真是发财了！

        何兴军本来只打算用十万块钱试试水，被三个孩子买证热情影响的直接多花了二十万。

        晚上在饭店吃饭时，何兴军还觉得挺晕，怎么就买了这么多钱的认购证呢？

        虽然他的钱不算少，可是在海南楼盘上压了很多资金，这三十万一出，流动资金就更少了。

        萧霖可不管何兴军心里有多郁闷，他吃菜吃得可香了。

        昨儿个何兴军下厨，那手艺真是让人不敢恭维。还是这川菜馆的菜够味道，水煮鱼，干煸豆角，辣子鸡……让人吃了还想吃。

        何旭一直看着萧霖，发现萧霖虽然挺喜欢吃辣，可是他的嘴巴太嫩，将嘴唇都辣红了。便端过一杯白开水:“喝点水。”

        萧霖一愣，这个何家大哥一向对他不理不睬的，这会儿怎么给他端水了？

        看萧霖那副愣愣的样子，何旭指了指他的唇:“红了。”

        萧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才想明白何旭是说他的唇被辣红了。这个何家大哥还真是昔言如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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