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冷眼旁观

此时离晚上的盛宴约莫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参加盛宴的每个贵女都有一个房间用来休息，楚明心跟着楚曦走到房内，目光一直在屋中玲琅满目的饰品中转来转去，原来宫中竟是这么壮观伟大，就连供她们小憩的房间也这般宏伟，不知道宫妃的殿宇又会有多么气派。

        楚曦望着她眼中流露出的贪婪，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四妹妹怎么也跟来了？”

        “啊？”楚明心不明白楚曦话中的意思，满眼诧异的望着楚曦。

        就在方才楚王欧阳钰挽着宗政若嫣走到她面前时，楚明心眼中的幸灾乐祸她可是看在眼中。楚曦和善一笑，拍了拍楚明心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来参加宫宴的贵胄都是嫡出子女，我带你进宫已经违反了宫中的礼仪，妹妹如今再要是和我休息在一起，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楚明心身体完全僵住，脸色难看至极，楚曦这是明显的要赶她呢，宫婢并没有给她安排休息的地方，她能该去哪里？

        这样想着，她的眼中不免有些氤氲，脸都皱到了一块，委屈的说道，“姐姐…”

        殊不知她那副谄媚的可怜样更让楚曦反感，她依旧笑颜如花，语气仍然十分柔和，“我倒是没什么，要是其他人说妹妹不知尊卑，以下犯上那可就不好了，左右不过是个休息的地方，若是妹妹真的喜欢这里，那姐姐就再让宫人安排一间房子如何？”

        楚曦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完美到令她无可辩驳，但楚曦处处拿她最在意的嫡庶之分说事，句句顾全大局，却又能将楚明心气得半死而无从辩解。

        “你…”似是没想到楚曦丝毫不吃她那套苦情计，楚明心嘴角微微颤抖，眼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焦灼的怒意。此时若真照她所说，让宫人再给安排一个房间，宫中之人肯定会嘲笑她不知礼仪尊卑。

        她的脸色难看至极，然楚曦却是以一副担忧楚明心名声的神色望着她，楚明心唯有咬紧牙骨，半晌才缓缓挤出一句话，“姐姐，心儿从未来过宫中，若姐姐不让心儿呆在这里，心儿…呜呜，心儿该去哪儿啊。”

        又是那副弱不禁风的表情，果真是因为眼泪不值钱，要流多少就有多少。楚曦心中略生嘲讽之意，看来她还不死心，诚心找虐是吧，那她楚曦也不用客气了。

        “外面有一处院子是供下人休息的地方，妹妹若不介意，就去暂时去那里吧。”

        这一句话让楚明心的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她虽是庶出，但好歹也是右相的女儿，要是被成王和左相大人看到她和下人住在一块，对她的印象定要大打折扣。

        “不行啊！”楚明心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之后，果断拒绝，她从小养尊处优，怎能跟下人住在一块，若是被那些不可一世的贵女看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奚落她呢。

        这时，楚曦身后的竹香脸上也有许多不忍之情，大小姐若不让四小姐呆在这里，那她能去哪里啊？迟疑了许久，竹香正想为楚明心说情，话到嘴边，楚曦却冷不防向她射来一道凌厉的目光，她只得又将那些话吞到了肚子中。

        楚曦收回目光，脸色沉了下来，面上已笼上了有一层愠怒，“看来还是姐姐的不是了，带妹妹进宫竟为妹妹惹出这么多麻烦，那我就让外面的侍卫先送妹妹回去如何？”

        “不要啊，心儿听话就是了。姐姐说的有理，不用担心心儿，心儿就去外面四处走走。”楚明心顿时急了，小脸憋得通红，她难得进宫，怎能没有参加宴会便出宫呢，为此，她只能万般不情愿的走出了宫人为楚曦准备的房间，心中嫉恨的发狂。

        竹香望着楚明心单薄的背影，幼小的脸上同情泛滥，她偷偷抬头瞥了一眼面容冷淡的大小姐，欲言又止。

        “还在看什么？”楚曦一直知道竹香生性善良，就和从前的她一样，她不想磨灭竹香的纯真，但也决不允许那纯真累及她丝毫，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不容许半分的差错。

        竹香被楚曦沉冷的话语一惊，连忙收回视线，圆圆的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小…小姐，四小姐难得进一次宫，她今日穿得这么单薄，在外面肯定会受凉的。”不知为何，自秦将军死后，她觉得小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是的，冰冷之中略显刻薄。

        她穿的这么单薄是为了什么楚曦可是一清二楚，小小年龄心思便这么腌臜，大概都是从那个二姨娘身上耳濡目染的。楚曦也不责怪竹香，只是淡淡的和她说道，“相府之中，我能说上话的只有你，你是我的丫鬟，所作所想若是超过了你本分的范围，我会不高兴的。”

        竹香咬了咬唇畔，忽然想起她们主仆二人在将军府时，小姐对她照顾有加，将她当做亲妹妹一般疼爱，心中不免有些自责，想了片刻，她的眼中突然变得坚定，“奴婢知错了。”

        楚曦的神色缓和了些，抽出别在腰间的丝巾，为竹香拭去眼泪，柔声道，“我想出去走走，陪我吧。”

        “啊？小姐，你不是累了么？刚刚你为何要拒绝宗政小姐的邀请呢，楚王方才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啊…”竹香诧异的问道，满心的疑惑，她越来越弄不懂小姐在想些什么了。

        一时之间，楚曦也不知如何解释，一边向外走，一边敷衍身后的竹香道，“强扭的瓜不甜，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竹香也不再多言，谨慎地跟着楚曦的步伐，她们二人刚刚走出贵女们所居住的宫殿时，便听到那门前不远处传来了几个女子的角逐声。

        “哼，不过是个妾室生的庶女，有什么资格进宫，即便进来了又怎么样，此刻连个容身的地儿都没有！”

        “你…”穿着黄色紧身蕾丝衣的女子气得声音发抖，指着面前几个贵女，辩解道，“我爹可是当朝右相。”

        另外一个女子轻蔑的冷哼，“那又怎么样，右相的女儿身份尊贵的也是那个养在秦将军府的嫡女，你算个什么东西！”

        听闻这个熟悉的声音，竹香不由得惊叫道，“呀，是四小姐，她们在欺负四小姐。”

        竹香将急切的目光投向楚曦，原本是想楚曦为楚明心解围，可楚曦的脸上除了冰到极致的冷漠之外，再无其它神情，想起大小姐方才所说的话，竹香只得颤颤的收回目光。

        “贱人，你说什么？”楚明心气的花容失色，娇小的脸蛋因着羞愤而涨的通红，她朝着那羞辱她的女子逼近一步，扬起手掌，那一巴掌还未落下，她小小的身子便被那位贵女的丫鬟往后一推，使得她差点摔倒。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根本对抗不了跟前的几个贵女，况且他们还有丫鬟在身边。楚明心只得咬碎牙骨，将所有的委屈咽到肚子中。这一切都拜楚曦那个贱人所赐，若不是她娘亲死了还占着相府主母的位置，她早就成了嫡女，今日也不会受这等侮辱。

        她强行忍住哽咽，在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凭借着自己的美貌成为人上之人，将楚曦踩在脚底下。楚明心羞愤的转过身，不想再与那些贵女作口舌之争，正准备离去，后面却响起了贵女不怀好意的声音。

        “狐媚子，还想离去？”

        贵女向身边的丫鬟递了个脸色，那丫鬟便立即拦住了楚明心的去路，楚明心慌张的向后一腿，脸色惊恐，“宗政若情，你想怎么样？”

        那个叫宗政若情的女子，秀丽的脸上漾开一抹阴狠的笑，款步来到楚明心身边，扬起手掌，“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楚明心稚嫩的脸上，“跟你那个姐姐一样，就知道勾引人，以为光长着一张狐媚的脸就有用么，楚王偏偏只爱我的姐姐。”

        “我…”原来她是因为楚曦那个贱蹄子才如此羞辱于她，楚明心还未来得及辩解，只听啪得一声，宗政若情又在她另一边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红印。

        楚明心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也顾不得其他，猛地扒上了宗政若情的身上，狠狠的拽住她的头发，只是片刻过后，她就被那些丫鬟拉开，将她死死的压在墙角。

        这边的楚曦懒得看那群疯女人厮打，见事情已到了这种地步，楚明心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便挪开了脚步，朝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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