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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有小伙伴了真开心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心想,你西门庆不是最喜欢来这种不三不四的地儿吗,天天往烟花柳巷的跑,就差没把青楼当自个儿家了。今日怎么反倒立起牌坊来了。

        石妈妈不愧是石妈妈,反应得比谁都快,谄笑道:“大官人是嫌我这儿的姑娘不好吧,官人就放一百个心,奴前些天专从扬州进了些新货,包管你满意,来了一次还想来下次。”

        这伙酒色之徒一起调笑了起来,都以为祝意玩受伤了,改走含蓄风格了,不顾祝意的意愿,把无能狂怒的祝意架进了玉楼。

        众人被鸨母安排了一席酒菜,坐着等姑娘们开始笙舞。

        祝意无奈地坐在凳子上,像是刘姥姥进了盘丝洞。

        只听帘子后一阵歌声夹着琵琶声传来:暑往寒来春夏秋,夕阳西下水东流。时来富贵皆因命,远去贫穷亦有由。事遇机关须进步,人当得意便回头。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1

        一个穿着素衣的绰约女子,玉手拨挑按揉,仿佛在与琵琶谈情,石妈妈介绍到:“这是扬州来的雪仪娘子。”

        众人的确被此女所吸引,清河县不过一个颇有富足的小县,玉楼不过一个假装附庸风雅的浊臭之地,哪里见过这等风情的妓子,指尖乐声绵绵酥酥,皮貌身段柔软姣好,若是真正的西门庆,只怕涎水都止不住的流了,可他是祝意,一个以为自己是直男的“直男”,除了觉得不怎么听民乐觉得有点牛逼之外,心中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睡觉,美女他又不是没见过,他们汉语言文学系的美女比理工学院的单身狗还多。不过是走文艺路线的小姐姐罢了,不稀奇不稀奇。他兴致缺缺地嚼了一颗绿莹莹的葡萄,酸甜可口,不错不错。

        男人们的目光都黏在了白衣女子身上,可石妈妈毕竟是个生意人,她时刻观察着西门庆的脸色,见他意兴阑珊,立马急了,又不敢表露出来得罪了这位财主,只怯怯的道:“官人可是不中意我家的姑娘?”

        祝意出于礼貌,道:“没有没有,都很漂亮啊。”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那大官人怎么看着并不十分尽兴啊。”

        “哦,我久病初愈嘛,身子骨跟不上了,呵呵呵呵。”

        那老鸨心中不满了,心道,不满意就不满意,阴阳怪气地是作给谁看。

        那纱帘中的女子仿佛听到了风声,先前妈妈也向交代过这是本地的大财主,要好好招待,心下也有了几分思量,便款款温柔道:“奴家技艺不精,让官人取笑了。”

        祝意一向尊重女孩子,便说:“没有没有,姐姐弹得很好,是我失礼了。”

        “那为何对奴的琵琶无动于衷?”

        “不是不是,只是因为我不懂这个而已,所以没什么感觉,姐姐不要介意。不过虽然我不懂,也听得出来姐姐的琵琶如仙乐暂明,正如乐天诗云‘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那女子原想抿嘴轻轻一笑以示谦虚,又想到隔着帘子大家伙也看不到。便懒得笑了,只应付道:“那便谢谢官人了。官人如此才情,不如各位趁着酒意来行些酒令,也好打发这良辰美景。”

        祝意心想,糟糕,一不小心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虽然他是中文系,但他哪会行酒令啊,他只会写论文啊。他原还抱着希望,觉得西门庆这个浪荡子身边能有什么学霸朋友啊,不过是帮酒色之徒,说不定还不如他呢,不慌不慌。

        只见当中一个宽脸阔腮的说:“娘子盛情相邀,俺们几个哪有不应之理。”

        蚌埠住了。他怎么不知道古人这么厉害啊。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伙人就撂下他开始耍了起来。

        “一心敬啊,哥俩好啊,三桃园啊,四季财啊,五魁首啊……”

        祝意:“……”,原来行酒令行的是个这么个东西啊,真无语,他们怎么敢的啊。只见那个素衣女子也莲步轻移地走到他身旁偷偷附耳跟他说,说“没想到吧,其实我也以为行酒令是对诗来着。”

        祝意大惊道:“你你你你你……”

        那素衣女子道:“我我我我我我……”

        祝意突然惊叫了一声:“草。”

        众人听到都愣住了,以为他有什么不满,他还没说话呢,那女子便故意娇滴滴地替他道:“无妨无妨,大官人不满奴家的本事,奴家正劝他呢,各位继续尽兴,请休要计较。”

        众人这才又继续耍了起来,嘈嘈杂杂,好不热闹。

        祝意想把王雪仪拉到个僻静无人的角落深聊,只见石妈妈装作不在意但是一直贼眉鼠眼的望他,他只好说道:“石妈妈,刚才恕我眼拙,其实这位姑娘十分合我心意。我想带她去房里深谈。”

        石妈妈就像没刚才那回事一样,一副了然的神情,十分痛快地应承了。还贴心的为他们找了屋子,带了路,顺带关了门窗,意图给两位制造一个安静的空间,临走还朝着那女子暧昧一笑。

        祝意求之不得,生怕有人监视他们。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次哟内幕。”

        “买呢木一日斯琴高娃老师。”

        “喔,斯琴高娃老师打了羊胎素了。”

        白衣女子答:“喔,这是可以说的吗。”

        祝意继续:“喔,可以可以。”

        白衣女子道:“我们拍戏拍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祝意也笑了,说:“咱们对暗号你怎么能笑场呢,”说完两人便一起大笑起来,“太好了,还好有个伴,不然多惨啊。”

        王雪仪道:“是啊,还好有个伴。”

        祝意小心翼翼地说:“你穿过来,没什么事吧?”

        “你是担心我吧。其实我原来不是干这个的,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原来是干啥的,看那个阿姨心地还蛮不错的就和她说好了,我帮她赚点钱,她给我个身份做掩护,她也没强迫我接客。”

        “那就好那就好,”话虽如此,但是一个女孩子在封建社会的处境,可想而知多艰难,只是初次见面祝意也不想太扫兴,只故意打诨道,“对了,你怎么叫雪姨啊。”

        王雪仪气愤地拍了他一巴掌,气道:“老娘的仪式仪式的仪。”

        “哈哈哈哈。”祝意无情嘲笑,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真心地乐开怀。

        “对了,你叫什么,我只知道你姓西门,不会叫西门庆吧。”

        “……”祝意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嘴角都抽抽了,甚至还有一点想死的感觉。

        王雪仪惊了,大声喊道:“你真是西门庆。”

        “小点声,你还嫌我不够丢人啊。”

        气氛凝固了一会,王雪仪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呀,笑得肚子疼。”

        “你还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我叫祝意,别笑了。”

        “注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更好笑了。”王雪仪笑得更猖狂了。

        “你再笑老子走了,不管你了。”祝意作势要走。

        王雪仪忙拉住他,说:“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扑哧……那什么,那什么你该不会是潘金莲小三吧?”

        “不是,说来话长……”

        “噗嗤……”

        “草,你就不能别笑啊。”祝意真的心里苦啊。

        “行行行,我保证这次一定憋得住……”王雪仪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我穿过来的时候,西门庆应该已经跟潘金莲勾搭上了,不过,就因为我穿过来了,他俩才没成。”

        “为什么?”

        “潘金莲因为西门庆一直不去找她,生气了,要闹分手,真不愧是《水浒传》最有种的女人,跟他妈《金瓶梅》剧情一点儿都不一样。”

        “那不皆大欢喜了,你跟潘金莲成不了,武松就不会砍你了,还有你记得离潘金莲远点,好保住你的小命。原来我们穿到《水浒》了呀。”

        “你说得到容易,关键是不知道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不是跟《水浒》一样凶残,他们还会吃人呢。特别是你一个女孩子,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封建社会不把女孩当人看,你一定要小心。”

        “好好,我一定保护好自己,别瞎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西门庆。”

        “你!”

        “略略略。”王雪仪还欠揍冲他做了个鬼脸。

        祝意被气到不想喂鸡,嘘道:“懒得理你。”

        待众人酒酣意怠时,宴席也该散了。王雪仪和石妈妈说明了原委,表明了离开的意向。石妈妈虽是风尘之人,却也有几分真心,心中虽然不舍,却以为这女子本不是她花钱买来的,欲作良家,焉有强留之理,便欣然应允了。

        众兄弟知道西门大官人得了娇儿,没有不巴结奉承说彩头的。故而此事也未曾出现什么波折便成了。

        祝意领着王雪仪回了家,跟吴月娘敷衍了几句,只说是家中没落的表亲,得幸遇着了。吴月娘却以为这厮不安分,是收用的三房。故对此事十分上心,时而妹妹长妹妹短的,吃穿用度皆嘘寒一番,好不殷勤。

        王雪仪安顿好后,祝意隔三差五便带着她出去瞎逛,今日去玉皇庙,明日去醉仙楼,长街纵马,吃酒品茶,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只是,多事本生秋,无风也见鬼。

        这月中秋将近,祝意领着王雪仪品鉴北宋美食。诸店都开始卖新酒,重新结络,装修门宇,描竿上漆,挂上酒旗,市人争饮。至午未间,家家无酒,拽下望子,改下摊了。这时螯蟹与各时兴果子刚上市。2

        “大叔,这是什么”王雪仪好奇地指着一坨东西问道。

        “娘子,外地人吧,这是狮蛮栗糕。”

        “怎么做的?”

        “用粉面做成狮子蛮王的造型,放在蒸糕上,这些蒸糕上插些小彩旗,里面还掺了一些果仁,有石榴子、栗黄、银杏、松子肉。就叫‘狮蛮’。”3

        “这样啊,好吃不。”

        “不好吃不收钱嘞。”

        “给我来点。”

        “得嘞,娘子,小心烫。”

        “谢谢大叔。”

        “哎哟甭客气。瞧着俺俩有缘,这余下的杂煎给你们添头怎么样。”

        “那敢情好呀。谢谢叔。”

        祝意与王雪仪找了个干净地方蹲着,拿着蒸糕就地吞咽起来。

        祝意问:“味道怎么样?”

        王雪仪道:“一般般,没有奶油蛋糕好吃,添头的味道反而更好点。”

        祝意闻之也小咬了一口,淳厚的栗子香从齿缝中流出,清爽有之,甘甜有之,只不过可能因为古代生产力低下,大街卖的蒸糕的口感还是太粗糙,嚼起来就像干瘪的松树枝一样费劲,倒是糟蹋这脆栗了。又捏了只杂煎放入嘴里,“是不错。”

        诶,这祝意一不小心手没抓稳把杂煎给落了地,虽然说不能浪费粮食,可现代人不缺粮食,粘了灰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也不心疼,不过乱丢垃圾却不是什么好习惯。

        祝意连忙将杂煎从路间拾起来,却没料到转身一个大猛子,一头正好撞在一个汉子的屁股上,把人家撞得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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