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像个废物

纪恬就看向管家问道：“有没有……”

        他才刚开了个头，祁念就在旁边笑着说：“不用了。”

        “嗯？”纪恬疑惑看向他。

        祁念就说：“不用准备我爱吃的点心和饮料，我什么都可以吃。”

        闻言，纪恬只好让管家先离开了。

        他低头慢悠悠吃着点心喝着饮料，看起来好像挺悠闲的，但祁念知道他在紧张。

        不为别的，只因为祁念本人是心理医生。

        纪恬害怕被他看穿。

        但祁念也没故意戳破纪恬，聊天的时候也都是顺着他聊一些他爱聊的，但每次纪恬都会把话题拨回来，去聊祁念想聊的那些东西。

        祁念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明明祁念已经用尽了意思想让他放松下来，可纪恬却越发紧张，说话的语速快了起来，好像慢一些就会被祁念察觉出什么，甚至吃东西的动作也跟着快了起来。

        本来不想戳破他，只想先随便撩撩的祁念只能叹了口气。

        他看到纪恬听到自己这声轻微的叹息后，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便开口说道：“纪恬，你应该清楚有时候越要隐瞒些什么，就越是不能隐瞒。”

        纪恬却还是装傻，一脸迷茫地看向他问道：“什么？”

        “我是心理医生，”祁念看着他，强调道，“我是专业的，大学研究生主修的都是这个，我见过的……心理患者比你见过的男人还要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完全没事的样子，但你也跟着我帮助了很多人，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

        他顿了下，继续说：“你这样做，只会让大家更担心你。”

        纪恬低着头，捏在手里的点心吃不下去了，却也没舍得放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轻声说道：“我知道，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想说的想做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害怕看到别人担忧的目光，也害怕看到傅以听自责难受的模样。

        虽然他心里也清楚，傅以听肯定不会让他看到自己消极悲观的一面，但他变成这样后，对人的情绪好像格外敏感了。

        他知道傅以听请祁念过来，只为了让他恢复，但他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傅以听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累赘，身边的人会不会觉得他心里脆弱觉得他很没用。

        只是三个死人而已，明明……明明每天都有人去死，明明每天都有人死得那么惨，可为什么他就看了一眼就出现心理问题了呢？

        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像个废物。

        但他也很努力地去说服自己了，有人比他还没用呢，有些人都疯了，但是他现在没疯啊，那个心理医生都说了，他是所有看到的人里比较坚强的那个，心理医生还说如果是他看到现场，也未必比他坚强。

        可每次纪恬很快就把这些给推翻了。

        都是在安慰他而已，怎么可能有人比他还没用呢，反正目前为止他就没看到心理医生口中所说的疯掉的人，说不定就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那天晚上血淋淋的现场……

        祁念问道：“我虽然不太清楚你在想什么，但纪恬，那天晚上的现场我没有看到，一丁点都没有看到，所以我可以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纪恬轻轻点头。

        但祁念看得出来，纪恬并没有相信他的话。

        也正是纪恬表现得一点都不惊讶，祁念的脸色便沉了下来，隐约明白了纪恬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所以他也没再提起这个事情，而是转移话题问了游戏的事情。

        “对了，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有个想法，就是做出一款针对抑郁症患者的游戏吗？现在做得怎么样了？”说话的时候，祁念拿起饮料喝了一小口，同时也在小心翼翼观察着他。

        纪恬这回怔了一下，大概是很久没想起还有这个事情了。

        而后他就轻声说道：“目前……没什么灵感。”

        祁念就说：“为什么现在反而没有灵感了呢？”

        纪恬转头看他，满脸疑惑，明显是不清楚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念又笑着说道：“不管是做游戏还是做什么，想要让玩家有更好的体验，就得站在玩家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你不觉得你现在跟你想要服务的那类人挺接近的吗？至少你现在可以理解他们的感受，比如说明知道心理医生是可以帮助自己的，但却无法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们，比如害怕被人发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比如……”

        他轻笑一声，又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跟他们应该是差不多，那么安静的时候，不想跟人聊天的时候，你想做什么呢？你觉得什么样的游戏才能让你更有安全感，让你依赖却又不至于沉迷呢？”

        纪恬这回愣得更厉害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没跟祁念再说话，而是猛地起身朝着楼上跑去。

        祁念也没喊住他，就坐在原地继续喝饮料吃点心，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看着纪恬刚才做过的位置，脑海里浮现出傅以听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心情更加沉重了。

        接着，他又控制不住想起了那天那个奋不顾身挡在他面前，用尽全力保护他的邋遢男人……

        那个男人，是周鹤。

        而周鹤在保护他的同时，也眼睁睁看着纪恬因为目睹了现场吐得昏天暗地，也许那一刻，周鹤就知道了纪恬一定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造成心理问题。

        想到这里，祁念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二楼阳台上站着一个男人，一个说了自己有事情要去书房处理却站在二楼喝着咖啡看着风景的男人。

        傅以听喝了一口咖啡，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了祁念的视线。

        祁念就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可惜傅以听没理他，转身进屋了。

        十分钟后，祁念就出现在傅以听的书房里，房门被反锁了。

        傅以听就坐在他面前，面无表情淡声问道：“甜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祁念实话实说，“很糟糕。”

        这话果然让男人狠狠皱起了眉头。

        祁念又接着说道：“当然，这也不见得是坏事。”

        傅以听这人平时挺聪明的，但对上纪恬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冷静了，脸色黑得更加难看，“你什么意思？！”

        他明知道祁念不是那种人，可还是会误解祁念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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