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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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华大概猜到了宋清宁的意图。
在宋清宁让他联系银行,准备贷款手续时,章华点点头,还是说到:
“宋总,这么做的风险很大,一旦房子卖不出去,资金链断裂,那陵信就……”
他没说出口,像陵信地产这种刚起步的小公司,是经不起任何房市动荡的,抵押贷款固然可以短时间让资本翻倍,但是,风险也将成倍上升。
一旦出现意外,他们将再无翻身之地。
“我心里有数。”
宋清宁:“你尽快联系相熟的银行负责人,先把前期工作打通,等十号地拍下,立刻走贷款程序。”
“明白。”
章华利落表态,既然老板如此笃定,他当然没什么好说。
以十号地的价值,抵押给银行,可获得近两千万贷款,如此一来,不仅建材、人工成本充裕,再拿其他小项目,绰绰有余。
章华出去后,宋清宁又把徐亮叫来:“十号地项目你选的不错,拿下它后,继续留意更大的地块……”
二月份,十号地块上市。
陵信以两千三百万成本拍下,设计、建设、宣传工作立刻提上日程。
到七月份时候,样板间已装修好。
独居格调,简约大气又不失精致的现在装修风格,搭配着视野极佳的海景,让来参观的人们内心受冲击极大。
甚至有人直呼,海角十号重新定义了年轻人的理想住宅!
小区设计主要是蓝白色调,带着一些地中海风格,映着海角市碧蓝的天空、大海,金灿灿的沙滩,让很多顾客进了小区,就像留下。
海角十号第一次开盘,仅有出售两栋楼。
主要户型是80-90的大两居,以及少量的三居,共计260套。
开盘当日,就售出接近一百套!
去过现场的顾客回忆,说:“如果你看中了海角十号哪套房子,千万不要犹豫,可能你再逛一次样板间,你相中的那层就已是别人的了……”
首战告捷后,不足十天,首次推出的二百多套房源全部售罄。
陵信地产账面上一下多了三千多万资产。
而,这只是十号不到三分之一的房源。
后得到消息的顾客翘首以待二期房源,陵信却迟迟不公布第二批上市的时间。
只让有意向的顾客,先交五千元预订款,届时开盘拥有先选房的资质,当然,若无意购买,也可办理退款。
五千块,并不是小数目。
海角市此时人们月收入,不过三百元左右。
还传出风声,下次开盘要涨价……这就规避掉了不少炒房的投机客,陆陆续续两个月,仅有七八十位海角十号挚爱粉丝交了这笔定金。
在此期间,宋清宁和于越建设施工脚步,并不停滞。
在首批售房款刚刚到账时,章华来问宋清宁:
“宋总,需不需要提前把银行的贷款还掉?”
宋清宁:“不是还有大半年期限么?”
章华干笑:“为这笔贷款,咱们一年付给银行利息就有一百万,现在才用了五个月,提前换上,能省下五十多万利息。”
“不必。”
宋清宁把徐亮叫了过来,安排他继续拿地。
章华不明白……
在企业账上钱不够时,抵押贷款获得发展本金,他能理解,现在他们账上资金充裕的很,何必还要白白给银行交大笔的利息?
这不是徒增公司成本么!
然而,宋清宁不仅不打算提前还款,她还要继续抵押。
以海角十号现有的五百套商品房抵押,再一次贷出八千万资产。
章华跟随她去办理手续时,频频擦汗。
现在,他们已欠着银行一个多亿……
去年他还仅是位中小企业的财务主管,那时,他说啥也不敢想象,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过手上亿的资产。
如今,不说宋清宁,连章华来到银行,都是副行长亲自出面热情接待了。
这时候,贷款办理规章远不如后世规范,在银行众多客户里面,像陵信地产抵押如此齐全,并且每月提前支付利息,着实可算优质客户。
资本集聚。
下一步便是建设规模急速扩大。
赶在八月份之前,陵信地产一举拿下海角十号东侧海湾一百二十亩地的标的。
此举,令海角市地产商侧目。
在他们竞拍时,完全不曾料想,陵信分明去年还只是个施工队,才过去一年时间,怎么能拿得出上亿资产!
拍卖,是价高者得。
不论别人怎么不解,陵信地产本年度有一个大项目进入了宣传期。
宋清宁给它取名为碧水湾。
有了海角十号珠玉在前,碧水湾项目售楼处刚刚建好,就有顾客陆续登门问询。
售楼处大厅里摆放着巨大的沙盘。
上面,展示的正式碧水湾小区结构:
共有18栋住宅楼,其中洋房5栋,高层13栋,估计2200余户,面积17-150不等,涵盖了多种顾客需求。
若说海角十号还是小型社区,吸引的主要是年轻顾客,碧水湾侧真正覆盖了各个年龄段,连一些时髦的老干部也赶来看传说中的海景小区。
不同于海角十号浅色调,浅水湾的设计更为恢弘大气,楼房外立面用石材装潢,门窗一缕是进口合金材质,处处彰显着品质。
大厅中,顾客询问:“这售价不便宜吧?”
销售员微微一笑:“每平米不低于两千五。”
“嚯!”
“几个月前,你们海角十号才一千八,怎么这个这么高?!”
销售员:“碧水湾定位不同,是更高级的品质小区,您看……”
实际工地尚在建设中,销售只能领着顾客看沙盘,她们耐心讲解着小区领先的设计理念,更完备的配套,甚至配备了足量的地下车库。
这时同期小区里,别家没有的。
“我们碧水湾使用的材质,和隔壁别墅区外立面、门窗,以及很多设施是相同的,您仅以十分之一的价格,就能享受到别墅区一样的景致,还不是超值么?”
宣传的足够到位,可收集上来的购房意愿却是有限。
销售部负责人陈宇拿着统计报表,面带愧色地前来汇报:
“宋总,这周和上周以上,还是不太理想。”
“嗯。”
宋清宁只看下来汇总数字,头也不抬:“不必着急。”
陈宇只得回去,叫手下的姑娘们加劲儿宣传。
又过两周,眼看着进入九月份,交意向金的照样有限,陈经理已然无法“不着急”,他再次敲开宋清宁办公室,试探着说:
“宋总,什么时候开盘,要不,到时候我们稍微降一下价格?”
宋清宁正在看新的项目计划书,抬头看了他一眼,安抚:“不必,顾客买涨不买降,撑住价格。”
“可是,我们比其他楼盘高出五六百块,就算我们环境再好,一开盘,也没什么优势啊……”
“那我们就晚点开盘。”
陈宇更担心了,他听徐亮说,宋总已在接洽小区旁边的地块,若是顺利,很快便能拿下旁边那更大的两片空地。
手里还压着两千套,再开更大的,那得积压多少啊!
陈宇露出一副苦瓜脸。
宋清宁不甚在意,扬了扬手中的项目书:“好事在后面,你且沉住气,在开盘之前,交了定金的就按2500,等开盘时,价格没准儿更高呢!”
陈宇嘴角下垂,他已经不敢想象,这下半年的业绩将难看成啥样……
果然,进了十月份。
碧水湾项目正式启动预售,售楼处宣传:碧水湾将在年底开盘,现在支付定金,可锁定2500的单价,后期可能上涨。
大多数人不买账:现在你们已经比同期销售的贵了,到时候贵更多,就为你们是现房、建造得特好看,就能忽悠大伙儿来当冤大头?
质疑情绪很快体现在账面上。
预售开始的第一周,碧水湾仅售出十来套。
立刻有报纸鼓吹:陵信销售神话已破灭,顾客不肯再为外表多支付几万块!
一时间,唱衰之声此起彼伏。
售楼大厅更是冷清,时常一整天开不出一单。
一个多月过去,仅收了三十多份定金。
今年夏天,陈宇还刚带着团队创造出了海角十号日售百套的销售奇迹,刚被捧上了销冠神坛还没站稳,这就要跌下来了。
他眼看着,以碧水湾的状况,再过两月,也难售出百套……
不过,有海角十号剩余房源陆陆续续售卖,他们销售部业绩总算没有太过难看。
眼见十一月过半,陈宇的老家已经下过了第一场冬雪,海角市依然还是温热的。
真是四季不分,这些从北方城市过来的人们有些想念家乡了。
他们听还在老家的同事们说,云东省那边的销售部最近都开始搞打折促销,在冲年底销量,准备过个好年……
而,他们,还要涨价……
碧水湾售楼处的小姑娘们没来得及惆怅太久,意外发现,最近,来交定金的客户变多了。
每天陆陆续续都能有七八个,多的时候,还能到十个!
这是怎么回事?
陈宇作为销售经理,对业内变化比他手下更为敏锐,他赶忙开会,让大伙儿打起精神。
因为,整个行业,都已开始悄然涨价。
连那些地基都没打好的期房,此时,也已报价超过2300元。
甚至有的开发商,刚划了地片,就已经爆出价格,别说售楼处的沙盘了,他们连售楼处都是现租赁的,尚未来得及重新装修。
相比较,基本上竣工的碧水湾,反倒成了优质选择。
1991年底。
街道上,到处都是卖房的广告,沿街抬眼望去,满目中介、房产公司。
各种势力、资本闻风而动,蜂拥而至,纷纷涌入琼州房市。
据统计,一年内,琼州省房地产投资比起上一年,增长了143,简直翻倍!
琼州省,成为下海淘金的前站。
成百上千的新公司落户琼州,既有正规大公司,又有杂牌军,后者,是大多数。
大杂烩乱象横生,一锅黏糊粥中,坚持封顶再卖楼的陵信地产成为一股清流。
而且,一年之前,它还算是刚成立的小开发公司,出了工程队亮眼,公司体量在林氏、江氏的衬托下,直接没法看。
现在,更多空客公司成立,海角市过半的房地产公司都是刚刚注册的,相较之下,有着海角十号优质产品的陵信地产,也成了顾客眼里,值得信赖的“老公司”。
陈宇看着频频上涨的预售订单,耷拉了两个月的嘴角终于上扬。
房市变化当真如过山车,上一秒还在俯冲,下一秒就要飞升,让人难以揣摩后面的是什么……
一个念头忽然在陈宇脑子里闪过:几个月前,状况那么不好,宋总都如此笃定,难道说,自己揣摩不到的,她能揣摩的到?
也难怪,人比他还小几岁,就成了老板。
陈宇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能猜到几个月后的今天形势,但,就凭当时人家那份稳定的心态,都比他强上许多。
陈宇决定,以后好生跟着她混。
销售部冲在一线,变化极速,还没容得陈宇高兴太久,麻烦事情已然找上门。
在预售订单刚突破一百大关时,变故陡生。
在十一月底,预售活动的最后五天。
陈宇让下边人们牟足了劲,要冲一冲销量,他派出三分之一的人手上街发传单,拉顾客,还在不少地方挂了宣传画。
更是搞了交定金,送自行车、手表的活动。
第一天,活动刚刚搞起,团队一下子签了28份预售单,这可不得了,数量超过了他们十月份总额!
碧水湾销售组的人们,在陈经理带队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照这个势头下去,最后五天,他们至少能开出一百五十单!
绝对给碧水湾开盘,做个好兆头。
然而,第二天上午,来人稀稀拉拉。
不少人只看看就走,留下的,盘问小半天,也没交钱。
陈宇觉出几分不对劲。
他立刻安排人去大厅,这才发现,外面传闻,说陵信地产欠了银行很多钱,资不抵债,有可能要破产……
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宋总还拍下了旁边的几百亩地,怎么会没有钱!
然而,顾客不这么想,越是秘辛,越是容易引起人们的窥探欲。
很快连街头卖茶叶蛋的大娘也听说了,陵信地产欠着银行5个亿。
亿,是什么?
很多老百姓不明白,但他们听说,那是好多好多的钱,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赚不来的。
有人给解释:就是一万个万元户的存款加起来,是一亿,陵信欠了五个亿!
老百姓觉得,他们家欠一万,天就要塌了,这个什么信的公司欠上五万个万,老天爷!谁知道他们下一秒会不会跑路啊!
陈宇气的跳脚,做生意贷款的并不只有他们一家,但这时候,老百姓不明白贷款这道理,任凭他长了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法把每个人揪住,讲给人家听。
销售部的人们更是恨不得每人长上百张嘴。
但是,销量终归是受了影响,活动第二天,只开出去了三单,还有两单是内部员工的朋友。
第三天,情况更糟。
报纸《角湾新鲜事》头版头条刊登文章:《碧水湾:高级住宅,还是烂尾楼?!!》
文章中,记者还煞有其事称,采访了不愿透露姓名的某位银行内部人员,确认陵信地产确实有贷款,且数额不少。
撰稿人引导着读者猜测,不少,是低于五亿,还是比五亿更多?
无论是哪种,无意实锤了传闻。
即便《角湾新鲜事》算不上正经报纸,可这时候纸媒的威信巨大。
多数不知情的百姓觉得,报纸上都这么登了,那必然是真的。
刊载当天,就有顾客拿着报纸,找上门,要求退款。
有了第一例,接着就能有一群。
活动第四天,清早售楼处还没开门,已经有二十多位顾客挤在大门外,高举着单据,要求退款!
陈宇急得嘴里长泡。
售楼处每晚都会将钱清算交上去,今日还没开张,他手里哪能一下拿出十多万元?
“大伙儿静一静……”
不知是谁混在人群里嚷了句:“他们没钱了!”
群情激愤,人们开始推攘,有销售组的小姑娘被人推倒在地。
一时间,售楼处乱作一团。
甚至还有不晓得哪里冒出的记者蹲在一侧拍照。
陈宇让人将大门关上,将厅内嘈杂与外部隔绝。
”是不是没钱退给我们?”
“你关门做什么?”
“这还有记者朋友,你们还想打我们?我告诉你,不可能!”
“新社会了,你打我们,要犯法,知不知道?!”
陈宇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向了脑门,他一声暴喝:“安静!”
安保人员和销售组几个壮硕的小伙子围住了领头闹事的几人。
“都听我说!”
“我们陵信经营良好,外面那些传言都是胡说八道!不说别的,我们海角十号销售组一天的销售额就有两三百万!怎么会差你那几千块钱?!”
“有人成心闹事,大伙儿别被这几个祸头子忽悠了!”
人群中,立刻有两个中年人梗着脖子要说话,被旁边安保人员制住。
陈宇指着他:“就你们!是不是对家派来搞事的?!我跟你说,马上给你退钱,你要是正常顾客,那就回家该干嘛干嘛了,你要是再闹,肯定就是对家派来的,这就送你去警局!”
说这,财务各点了五千块,拿来给领头的两位。
“大家伙儿好好看看,他们是正经顾客,还是浑水摸鱼要闹事,一看便知。”
此时,人群中有声音:“他说的有道理,定金退了,正经人就回家忙去了,谁还有闲工夫堵在这里。”
刚刚闹的最凶的两人此刻被架了上去,涨红了脸,支吾:“狗咬吕洞宾……我俩是热心肠,为了你们大家伙的利益,你们别被他忽悠了……”
陈宇大嗓门盖过他:
“谁要退,去会计那里排队,我保证,今天能退完!但你领头堵在这里闹事,弄的谁工作也没法干,大伙就能退了钱?我看,你继续闹,才是损害大家利益!”
一侧,已有机灵的工作人家支起台面,吆喝:“要退款的,来这里登记排队喽,谁先登记,谁先办理!”
人群涌动。
不到一分钟,堵在门口的人们已被转移到了等候区排队。
现场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还有人体贴的为他们倒水。
陈宇:“大伙儿一早过来,辛苦了,都没吃早饭吧,小林,你去门口包子铺买一百个肉包子,再把他们那大罐子豆浆搬过来,放在等候区,大伙儿不要着急,边吃边等!今天保证,想退的,都能拿到钱!”
等候区的顾客沉默几秒,有人说:“陵信的人还不错啊,他们真有传说的那么惨?”
“我们不是给人忽悠了吧?”
“咳!俩包子就把你收买了?先退了再说,他们不是说开盘了给现房么,到时候如果外面说的不对,我们再买就是。”
“有道理。”
……
陈宇安排了最机灵的销售员陪着招待记者,他则赶忙跑进办公室,给宋清宁拨通电话,说了现场情况后,问:
“宋总,怎么办?”
“要退就退,按手续办理。”
“可……外面二十多个人,全给退么?”
陈宇心头滴血,他们前些日的心血不就白费了,而且退开头,明后天,肯定还有人上门要退。
“宋总,二十多人,十多万啊。”
宋清宁以为他想表达售楼处现金不足,淡定道:“你找章华,叫他安排人送过去。”
“……”
陈宇当然知道流程怎么走,他是舍不得这笔业绩,内心狂叫,发出的声音还是尽量维持稳重:
“宋总,我刚仔细观察了,里面有一部分人们并不是绝了心要退,有不少随大流的,只要我们努力解释宣传,还是能稳住那些人……要不,我们劝他们去购买十号?”
“不必。”
电话另一端,宋清宁声音清冷:“要退就退,不必挽留。”
“陈宇,你放心,碧水湾开盘之时,必会供不应求。”
“行……”
老总都这么说了,陈宇还能再说什么,值得咬牙应了。
电话里,又传来:
“还有,背后闹事的,你也一并处理,我安排姚宁和法务过去协助你……”
陈宇对着话筒,猛点头:“好,我一定得让搞事的付出代价。”
……
两天后,相关涉事人收到了律师函。
九十年代,这一招还没被后世用烂,人们一见到鲜红大章,得知自己被告,还是吓得不行。
《角湾新鲜事》下一期就刊登了撰稿人的道歉信,也有正规报纸在不起眼的社会版一角报道了这件事经过,相对客观。
追责归追责,无奈的是,陈宇策划的冲销量活动,彻底泡汤。
进入十二月,预售结束。
他们这两月业绩很不好看,十月仅有二十多单,十一月上百单,还退了一多半。
他这销售经理亲自驻扎的项目组,反而不如那些小工程的零售部,更别说和副经理带队的海角十号相比。
“宋总……”
陈宇汇报工作时,脖子都抬不直。
“你做得不错。”
宋清宁难的给予肯定,还给他发了个安慰红包。
陈宇:一个被老板可怜的经理,不是个好经理……
十一月底,碧水湾一期正式竣工,绿化、配套设施安装、样板展示间装修等工作皆按时完成。
进入十二月,小区开放展览。
本地各大媒体相继报道。
引得众人注意的是:碧水湾一期工程获奖了!还是国际上的奖项!
省电视台播报了碧水湾获得普鲁斯特设计大奖,陵信的负责人穿着耀眼的礼服上台,从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外手中接过奖杯。
镁光灯不停闪烁。
颁奖典礼上的画面,还上了新闻,在省台、市台多次播放。
人们的关注点各异。
大多数人想法是:上台这女的真好看,比明星还俊,这能是企业领导人?
买过陵信房子的顾客,倍感骄傲:看,我买的是获得国际大奖的房子!
连海角十号的顾客也跟着高兴:虽然他们小区没获奖,可比较出自一妈之手,兄弟增光,他们也荣幸。
同行企业更多是眼红:这下,人家房子能卖得上高价了!
以往没把陵信放在眼里的琼州龙头地产商,开始注意起这个小企业,细看才发现,它竟然发展得这么猛!有些人开始琢磨着,怎么合作……
就连远在鹏城的严少杰也关注到了这条业内新闻,他沉吟片刻,问秘书:
“这女的看着有点眼熟……”
消息虽一时轰动,但对于绝大多数不买房子的人来说,不过就是看个热闹。
甚至,多数买房的顾客,也不清楚这普什么奖,具体是什么……只是,他们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买的小区很好看,还是被外国人也认可了的好看!
碧水湾一开放,顿时引来了很多参观的人。
交过定金,提前过来选房的人笑容满面,那些退了定金的人们,看着公园似的环境,心底很不是滋味。
有人想:要不,再买回来?
碧水湾一期售楼处再次围满了人。
这次不是嚷嚷要退钱,而是争抢着排号要买房。
陈宇正在指挥人挂各种奖牌。
国际大奖奖杯被玻璃罩保护着,摆在正中央,紧挨着展示沙盘。
那些省级模范小区、市级优秀企业等牌匾也被挂在了墙上显眼位置。
陈宇腰杆子挺得笔直。
笑得春风满面。
烂尾流言,早就不攻自破。
销售人员频频带着众人参观,因客流量巨大,想去样板间,还有提前约号。
售楼处正式通知:碧水湾一期,于两周后开盘。
现房,所见即所得。
园林级品质,已经肉眼可见。
至于价格,则已不是预售期的2500,第一批开盘的,正式售价为2800元。
涨价传闻已久,期间又获了大奖,在不少求房若渴的人预期中,涨价是必然的,碧水湾炒的最火时候,还有人预计,它要涨一千呢!
毕竟,四处楼盘都涨价,连一层都没盖的期房也已经两千五六了……
2800元售价,顾客们接受度很高。
唯独让人们担心的是,首批只推出三百套,万一抢不到,怎么办?
还有细心的顾客已留意到,原先小区名字后面,已多了“一期”标注。
一问才知,原来,小区东边两片更大的地皮皆已被陵信地产拿下,碧水湾二期、三期工程已投入建设。
碧水湾二期、三期工程面积更大,加起来足有五百亩。
皆以高层、洋房为主。
而且,陵信地址不止投资盖住宅,还在附近建了一栋商业楼,底层规划为商场,上层建为公寓,传闻,已有经营宾馆、商场的企业前来接洽。
附近还有网球场、电影院等用地规划,除去占地最大的三期工程,陵信地产连海湾边角处,最靠近海域的两片小地盘也一同拿下。
碧水湾四期以叠拼、联排别墅为主,五期工程则以独栋为主,胜在三面环海,景观视野极佳。
众人叹为观止。
这哪里是建设小区,分明是要开发一片新城区啊!
提前交了定金的人们暗自窃喜。
有些退了定金的,后悔着,要在开盘当日拼手速,早早看上哪层,宁愿多花三万块,希望能抢到心仪住房。
旁观者咋舌:三万块,那是普通人家几年的收入啊!
就算来买碧水湾的人们非富即贵,不是积攒多年、家境殷实之人,就是做生意发家的后起之秀,但,三万块,依然是个让人心痛的数字。
特别是,这个便宜,明明自己能占到!
有人连声叫骂:都怪那不负责任的小报胡乱报道,干扰了他们的判断!
陵信哪有资金断裂,分明是赚大发了!人家资金运转良好着呢,他们在电视上看转播,连银行行长都称陵信地产是优质客户!
当这批人气愤地翻出《角湾新鲜事》报纸,惊讶发现:半月前,这小报已就不实新闻进行了道歉。
道歉文章连续刊载了一周。
只是,《角湾新鲜事》销量有限,并非主流报纸,平日里,报亭也是将它摆在极不起眼的角落,还有不少报亭压根就没得卖。
那些人心里发堵:既然是销量这么少的小报纸,那天,咋就被他们看着了呢?
有些人回过味来……
1991年底,琼州省四处房价已悄无声息地上涨。
人们工资还是三百多块,但房价,几乎每月都能上涨三百。
有些人开始焦虑。
这么下去,再等,几年白干了!有钱的,只好赶紧买。
涨价带来了更多销量,哄抢,进一步导致价格上涨……
此时,不说碧水湾这种高级豪华社区,市里的普通住宅,价格也早由年初1400元上涨到2500元。
有购房意愿的人们,有些按耐不住,提早下手。
也有些人质疑:“现在涨这么快,说不定,明年就会再降回一千多。”
“但,如果不降价,继续涨呢……”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但,此时,来琼州的人们已然接受了现价。
相比较老城区那些普普通通的房子,再来看碧水湾这种豪华社区,四处建得气派不说,还能看到海景,那真是度假、养老首选……
关键还是现房,不用等,肉眼可见的品质,2800元对于来抢购的富豪们来说,真的很划算!
……
1991年的最后半个月,在万众瞩目之下,碧水湾正式开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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