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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贺沉风走到一旁的垃圾桶边,将烟上堆积的长长烟灰弹掉,拿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烟雾吐出。

        天澜那个。朦胧不清间,他犀利的目光深深刺进她的肤发,薄唇扯动,声音无温,“腻了。”

        腻了?

        似乎有什么在奋力的撞击她的头。

        有那么一刻,她头晕目眩。

        她看着站在不到一米开外沉默的贺沉风,“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他淡淡的,厨房的灯光打在他深邃的俊容上,冷若冰山。

        澜溪上前两步,更近的看着他,可烟雾缭绕,明明这样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

        “你把我当什么了?”

        提上口气,她几乎一口气继续问出,“情人吗?随传随到的那种吗?所以现在跟我说腻了吗?”

        因为若不这样,她怕会失去质问的勇气。

        澜溪双手捏着拳头,那样紧的看着他,宛如刀削的俊容,抽烟的动作,冷峻的眉眼,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这么久以来的轻怜蜜宠,耳边细语,重重叠叠,铺天盖地而来。

        现在竟然跟她说,腻了?

        “随你。”贺沉风眼眸一紧,却漠漠回应。

        澜溪闭眼,掩去眼底波光的颤动,猛一咬牙问道,“是因为你未婚妻回来了吧?”

        男人抽烟的动作一顿,朝她看过来,那一眼,里面是她瞧不懂也看不明白的曲折深意。

        干脆不再抽,贺沉风将手里的烟蒂掐灭,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凹印的烟卷扔入垃圾桶内,他转身大步的走出厨房。

        澜溪看着他冷硬的背影,忽然就想到了他之前,曾问过她:潇潇,这么久的时间以来,你对我有多少的感情?Tybr。

        现在她真想去问问他,他对她又到底有多少感情?

        “贺沉风。”她张了张嘴,忽然喊。

        男人的脚步顿住,却并没有回头,已是很耐心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呼出口气,澜溪惨笑着,“这次,是你不要的我。”

        前两次他那样低渺的声音还在,嗯,这次是他不要的她。

        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绷的,像是要冲破皮肤的束缚,贺沉风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掌心已经收拢成拳,挣扎数秒后,才缓缓的放开,然后,脚步又重新继续。

        高大的身影从厨房里一路直奔楼梯,一节节踩上去,步伐稳健,像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在他身影消失视线后,澜溪脚下趔趄,幸亏握住了流理台的边沿。

        看着灶台上锅里漂浮着的荷包蛋,以及一旁放着的挂面和切好的葱花,她想再自嘲一下,却嘴角僵硬。

        她觉得,有一把钝刀子,在缓缓的切割着自己的心脏。

        像是之前那样,要有多疼,也只有自己知道,没人,没人。

        恍惚间,也不知道站到了多久,楼上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声响,除了她慢慢平静下来的呼吸,一切都静的令人发慌。

        将厨房的灯灭掉,她走回客厅,有些机械的穿着自己的羽绒服,然后再将围巾围好,拿起包,朝着玄关处走,然后穿好鞋子,伸手去拧门。

        其实就像是绕圈一样,兜兜转转,只有她的自以为,清醒过来才发现,不过是回到了起点而已。

        什么时候会结束?

        腻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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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就只是脱掉雪地靴,澜溪就直接闷头往卧室里走,没开灯,她的腿被磕到了两下,却不怎么疼。

        一头栽倒在床上后,像是喝醉酒一样,她一动都不想动。

        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睡着,醒来时,是因为太阳光太过刺眼,她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她揉着眼睛坐起来。

        摸出手机一看才发现,都已经八点多了,她心一横,反正这会儿赶去上班也得迟到,也就不着急了,将穿了一夜的羽绒服脱掉,到浴室里将热水器插上,她给同事发了条短信,帮忙请假。

        胃里空落落的,到厨房里咕咚咕咚喝了两大杯白开水之后,她走回浴室里,想要好好的洗个澡,将脑袋里的浑浊也都一并洗走。

        可能是水温太热的关系,洗到最后她都觉得大脑缺氧,干脆关闭了水龙头,扯过一旁的浴巾擦拭着,走到洗手台边,她想伸手去拿牙缸刷牙,却又蓦地怔住。

        她惊诧的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和胸前处,斑斑斓斓的尽是吻痕,那印记,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

        伸手扶着洗手台边沿,她试图在繁乱的思绪里找出什么。

        那晚停电,她随着程少臣到了他那里,后来聊天中间发生了点意外,那么……

        澜溪舔着唇,又蓦地想到那天在饭店里遇到后,他浑身彰显着那样蓄势待发的力量,到最后却戛然而止……

        或许,是不是因为这个?

        不敢再多耽搁,澜溪将方才脱下的衣服一件件快速的穿起来,顾不得去吹干头发,随便用毛巾用力擦了擦,然后便抓起羽绒服套上,急急忙忙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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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计程车上下来时,已经快十点了,仰头看着那高耸的贺氏大厦,她呼吸疾快。

        伸手去摸口袋,却发现太着急出来了,手机都没有带。

        她站在贺氏大厦最边上的地方,踌躇着是否直接进去,没办法见到他,或者可以先找言谦?

        一抬眼,澜溪却发现,从旋转门那里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贺沉风。

        心里一喜,她鼓足了勇气想要冲上去喊他,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因为有人比她要早上一步。

        另一边,一辆高级的轿车停在那里,车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名女子,柔柔的嗓音,“Eric!”

        贺沉风停下脚步,扭身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眉不留痕迹的一皱,“Hedy?”

        澜溪的脚步无法向前,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她很确定,这是他的未婚妻。

        和她想象中的不同,女子并没有想象中富家女的那种骄纵或者清傲模样,穿着也很简单,黑色的短款羽绒服,米白色的打底裤和棕色的平跟马靴,卷发在脑后扎成马尾,看起来像是个纯朴的女大学生。

        她喊他Eric,他唤她Hedy。

        一个是“唯一统治者”的意思,一个是“令人欣赏”的意思。

        那是属于他们双方的,嫉妒不来,却忍不出悲从中来。

        “Eric,你很忙吗?我今天刚好有时间。”走近后,Hedy对着他暖暖的笑。

        贺沉风顿了下,淡淡的回,“有个竞标,我要过去。”

        “那算了,改天吧。”点了点头,又耸了耸肩。

        贺沉风点头。

        “Eric,爸爸说,让你晚上去家里吃饭,我一会儿去告诉贺伯伯。”Hedy继续道。

        “知道了。”薄唇微抿,他还是点了点头。

        站在原地看着他随着手下人往商务车边上走,那种处之泰然的气势,不经意间就给人傲然的感觉。

        Hedy不免有丝得意,这是她选中的男人。

        蓦地,又想到了自己刚回来那天在贺宅里,他对着她说,“Hedy,等你哪天有时间,我们聊聊婚事。”

        聊聊婚事,而不是聊聊婚期。

        那种不安的感觉再次光临,她紧了紧手指,扬声再度喊着,“Eric!”13239445

        已经打开车门准备弯身坐进去的贺沉风扭过头来,耐着性子看她,“怎么?”

        跑过来的Hedy却不说话,只是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甜甜的对着他笑。

        “Goodbye-kiss!”

        一旁跟着的手底下人很契合的暧昧笑,墨眸一扫,却又都吓的敛去。

        贺沉风没说什么,只是对着她浅淡一笑,弯身坐进了商务车内。

        车子发动,朝前行驶开来时,他伸出拇指,在自己的唇上反复擦着,像是要擦掉什么。

        没有人注意到,大厦边角那里,一个虽裹着羽绒服却仍显单薄的身影,正朝着反方向,蜗牛般缓缓的背道相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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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那样的人,最懂得孰重孰轻,能舍私情断私心,纵使真的对你有几分真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有他野心。

        或许,在他眼里你跟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未婚妻回来了,他随时都可以不要你,只不过是你一直不愿面对,在当众他不敢认君君那次,你就该明白!

        ……

        程少臣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响起,其实这些她都明白,在蒲县那晚他跟自己说这些时,她就都明白,再没遇到她之前,他就有自己的安排,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要达到的目标。

        可当他说累,当他说别拒绝我,她怎么能说出一个“不”字?

        发现吻痕时,她还兴冲冲的跑来想要解释,其实没有用的,她确实是很傻。

        未来交给他来想……

        澜溪闭眼,沉沉的呼吸吐气,呵出的白汽在眼前一点点的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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