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全部的小鸡出了笼，羌雾也解放了，可以带着一群小家伙到处乱跑。

        只是和羌雾以为的自由自在不同，无痛当了十六崽崽的妈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些小家伙无时无刻不围绕在羌雾身边，但凡羌雾甩开他们不到两秒，骤然响亮的啾啾声就会吵得不得安宁。

        这让想要跟着小孩的羌雾十分头疼。

        这几天小孩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由于王哥一直没来，刘父和乔兰渐渐变得焦急起来。

        每天晚上乔兰和小孩上楼时也不再沉默，乔兰无意识地变得话多起来。

        羌雾也发现了一些线索。

        第一天的乔兰问：“这跑出去到晚上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是和小伙伴们吵架了吗？”

        小孩不说话。

        第二天的乔兰笑着说：“这光昏的，不和你一起走我都不敢上楼，听你妈说你一直住隔壁那房，你都不怕的吗，这么勇敢。”

        小孩鼻子哼了一下。

        第六天的乔兰倾诉：“说实话我真理解当初你家为啥和村里结了仇，太压抑了，全拿眼睛斜着看人，一个村就没个正常人。”

        “我真不明白，都这地步了，你妈前年为啥死活要回来，你爸也是，这么重要的事非得在村里谈，这姓王的就是不愿意跑这一趟受苦，说什么有事都是推辞，也没见他哪天晚上没去洗脚城。”

        小孩歪着头看向透着烦躁的乔兰。

        “看我，怎么和个孩子说这些。”乔兰笑笑，轻轻打了自己一下。

        “也不知道这么俊的小伙子长大了便宜谁，要不是和小翘差了不少，真想让你们处处，这青梅竹马才是真好。”乔兰脸上透出追忆，笑容也变得勉强。

        上楼再无话。

        羌雾觉得这个村子对于刘父刘母有着重要的意义，否则为什么死磕在这。

        王哥一日拖一日，刘父和乔兰的耐心都耗尽了，两人这几天一直在外面跑。

        这两人往外面跑，小孩反而不出去了。

        羌雾带着十六只播音鸡蹲守在厕所门口，忽然听到什么，好像是小孩骂了一句。

        接着就是一条蛇被扔出，全部的播音鸡都炸了毛，叫声此起彼伏。

        羌雾伸出爪子发现是只僵硬的蛇，向厕所唯一的窗子看去。

        小孩拎起裤子从窗子爬出，拽住那个放蛇的胖子就是一拳。

        “我不怕你，你打啊，这次我老大有空，马上就来帮我报仇，你现在就是鼻涕虫，上次你就斗不过我们，现在更不可能！”牛胜捂住肿着的眼睛，另一种眼中冒着恶毒的光。

        另一个人早就绕另一边溜了，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看上去不是大高个。

        “呵，你先成为独眼龙吧！”小孩举起拳头还要再打。

        “你不能打我，我爸马上挣大钱回来了，你敢打我，我让我爸揍你！”牛胜惊恐。

        “那你也成独眼龙了。”但没一会小孩打下去的手就被捉住。

        大高个跑过来：“你够了，你一个外来的凭什么三番两次欺负我们村的人。”

        “就是，也就你爸有两个臭钱，得意什么。”那个嫉妒小孩的瘦小孩起哄。

        “上次是我大意了，这次你喊我爷爷都不管用。”大高个很自信。

        牛强挥开要群殴的牛胜和姚二。

        “你已经没小弟了，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们来场男人的决斗。”

        一声怒喝，两人再次抱成一团相互撕咬，再是一声闷哼，两人倒在地上四处翻滚。

        羌雾看着难以区分的二人无处下嘴。

        牛胜和姚二对视一眼向前走去。

        羌雾一个飞扑，张开翅膀炸着毛驱赶两人。

        姚二一脚踢来，羌雾灵活闪避，使用一招鹰击长空狠狠啄了不怀好意的姚二。

        姚二吃痛，将手里的尖锐石子砸向羌雾，羌雾又是一击凤凰九天将袭来的石子扇向地面，姚二再次受到重创。

        一旁的牛胜带着三分迟疑和受创的姚二对视，两人带着不甘离开战斗区域。

        那边小孩和牛强的战斗也落入了尾声。

        牛强擦了擦破损的嘴角说：“你小子真猛，够胆，你要是发誓做我小弟，我带你一起玩。”

        小孩皱了皱擦破的鼻子哼了一声，撇开了头。

        “嘿，你小弟都散了，当我小弟咋了。”牛强努力劝说“牛胖胖都和四丫他们一起过家家了，你当我小弟也不委屈你，以后我是大当家你就是二当家。”

        小孩啥都没说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羌雾跟在小孩身后，回头看见牛强在教训两人：“我们是大侠，说了一对一就是一对一，怎么可以用暗器偷袭呢。”

        小孩用坛子里的水洗了把脸。

        从浓重的眉毛滴落下来的水珠不经意间划过脸颊，和那天的泪痕是那么相似。

        羌雾看着小孩面无表情的脸感到了难过，就好像，他在一步步地封闭着自我。

        羌雾觉得小孩现在的表情很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就好像世界都盖了一层纱，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大脑。

        小孩锤过无波的水面，脸上的表情又变得生动。

        小孩用袖子擦了脸上的水珠，向堂屋走去。

        羌雾听到房里传来女人的哭泣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乔兰。

        她窝在刘母的怀里嘶吼，刘母脸上的表情很难言语，混杂着几乎所有她所拥有的感情。

        “这有什么好哭的。”刘母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我，我也不想的，燕姐，我好痛啊，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夺走我的丈夫还想夺走我的小翘，不可能，她还那么小，我怎么对得起他啊。我也不想骗人，可是我不骗他们，我哪来的钱啊，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啊。”乔兰的脸上全是粉印子。

        “那我的人生又好到哪里去呢。”刘母轻轻的呢喃淹没在乔兰的哭泣中。

        刘母轻轻拍打着乔兰的肩膀，哼唱着摇篮曲。

        乔兰的情绪渐渐稳定，她笑着对刘母说：“姐姐真对不住，我。”话语止在了刘母波澜不惊的眼神中。

        “你还和以前一样娇气。”刘母掩下眼眸。

        “燕姐也是，还是这样好。”乔兰抿抿唇，靠在刘母的肩头。

        “我真的憋了好多话想和你说，可是你就这么回了农村。”乔兰娇嗔。

        “我不像你会说话，也帮衬不了生意，回来至少养养鸡还能吃上两口，也算有点用。”

        “怎么会，没了姐姐我们的生意都差几分。”

        刘母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又低下了头。

        乔兰也不再说话，静静靠在那。

        良久。

        “当初我们三一起摆地摊是多么开心，就算苦点累点也是有盼头的，我知道的，当初做生意都是为了小翘的病，你们拿小翘当亲女儿，你们也舍不得她走。”乔兰忽然说。

        “为什么现在有钱了，小翘的病也稳住了，我们反而变了，刘哥现在一心都是生意，我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小翘，我们三甚至都不在一块。”

        “人的心都是贪的，总想着越过越好。”刘母的眼中划过一丝难堪。

        “王哥说明天来，也不知道这次扩大是好是坏。”乔兰略有些担忧。

        “好事吧，生意好总没坏处。”刘母回。

        乔兰笑笑：“谁知道呢，我总有点不好的感觉，不过当初你回来我也有这感觉，也没出啥事，可能是我太多思了。”

        “我之前挖了蒲公英，泡水喝好，我去给你拿。”刘母起身。

        乔兰和刘母一起出了房门。

        小孩在堂屋喝水，刘母目不斜视得进了厨房。

        乔兰摸摸小孩的头说：“也不知道你妈给你吃了什么，一晃眼这么大了。”

        小孩晃了晃头，乔兰笑着说：“哎，这头还摸不得。”

        “我都没听过你说话呢，大壮？”乔兰撑起手搭话。

        刘母看见两人聊天，脸上闪过忌惮。

        上前将泡了蒲公英的盏子放在乔兰面前。

        乔兰低头喝水，刘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位。

        “大壮，去砍点柴回来。”刘母沙哑着嗓音说。

        “我见厨房和屋檐那不少柴呢。”乔兰诧异。

        “也没多少，柴火烧的快。”

        乔兰眨眨眼没说话了，小孩背上背篓离开了房子，羌雾跟上去，在快要离开时犹豫了一下，看向堂屋内，刘母和乔兰又在低声说着啥。

        羌雾还是跟上了小孩，小孩用柴刀砍着树枝，看向了羌雾。

        “能干得过姚二也算不错了，不过我的鸡中霸王还能和牛强打呢，你勉勉强强算第二吧。”转着柴刀四处砍树枝的小孩喃喃。

        小孩默许了羌雾的跟随，羌雾还会捡地上的柴火跟着小孩，就这样，小孩带着十七个拖油瓶一直忙活到下午还要注意播音鸡们不走丢，当然他们走丢也很难。

        等到晚上小孩和乔兰上楼时恢复了之前的沉默，最后羌雾听到乔兰的回音说：“天气燥，这杯水放床头，起夜喝刚好。”

        第二天就是那位王哥的到来，羌雾一大早天没亮就见刘母杀鸡放血，默默缩回了张望的脖子。

        在中午做好后一直等到晚饭，终于有来人的迹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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