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小时前

　　三个小时前，张庆带着小队一脸凝重地从花园小区某栋楼出来，给张局长打了个电话。

　　“对，邻居说房屋里有腐败的气味，周恒皮肤上起着褐色的斑点，面色也很惨白，说话也怪怪的，像是变了个人。”

　　“嗯！他是租房住的，房东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但相信了他的说辞，没有报警。”

　　“好！我这就回去。”

　　二十分钟后，张庆急匆匆地进入警局的会议室，里面的警员都看着屏幕，屏幕前一位女警员正在做案情分析，张局看到他点头示意他先坐下。

　　屏幕上调出两张照片，一左一右，左侧照片是一张正常的年轻男子面貌，有着浓厚的黑眼圈，眉毛头发杂乱无章，野蛮地长着，散发着颓然的气息；右侧照片是一张全身被衣服包裹的男子，全身只露着眼睛耳朵，非常神秘，看照片的角度，是从上到下斜角拍摄的。

　　“嫌疑人名叫周恒，新历176年生人，今年26岁，毕业于兰朋大学，父母在大一时遭遇怪兽灾害遇难，毕业后一直独居，没有稳定职业，靠着代打游戏写游戏攻略为生，是某视频平台百万级别的up主。”

　　“根据房东的描述，周恒已经在花园小区居住两年，是个很守信很让人放心的小伙子，所以他才相信周恒的话，没有报警。而从周围居民的描述来看，周恒以前颇为热心，很积极地参加社区活动，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小伙子”

　　“事情从十一天前有了变化，十一天前京通快递的陈某给到周恒家送快递，但电话不接，敲门没有反应，反而是吵醒了正在睡午觉的王某，王某见敲门没有反应，他知道周恒身体一直不好，生活作息颠倒，怕他猝死在房间中，就去找房东开门。”

　　“开门后三人先是闻到腐败的味道，然后看到周恒面瘦如皮包骨，反应迟缓，皮肤长有着褐色斑点，周恒称这是患了一种病，导致变成这个样子，三人没有怀疑，先后离去。”

　　“一天后，也就是十天前，周恒穿着这身衣服出门，就一直没回到住处。”女警员把右侧照片放大。

　　“根据交警部门发来的录像，以及卫星对手机的定位，我们制作出了周恒接下来的活动路线。”

　　屏幕上出现兰朋市的俯视图，紧接着出现一道红线，从花园小区开始，漫无目的四处乱窜，随着时间的推移，俯视图上的红线越来越杂乱，最后红线停在市中心商场，再也没动。

　　“这看起来没有什么规律啊！”

　　“完全像是在瞎逛。”

　　会议室里开始议论纷纷。

　　“咳咳！”

　　张局长轻咳几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警员都瞅着他，“注意秩序，有什么想法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场面继续安静，眼看气氛要凝重，场面即将尴尬的时候，张庆问道：“周恒十天一直没有回家，那他这几天住哪？”

　　“没有他住酒店和旅馆的记录。”

　　“他的消费记录呢？”

　　女警员调出一份数据：“这是周恒十天内的消费记录。”

　　“《新大陆历史》《怪异生物图鉴》《新旧大陆移民历史》《人类的伟大联合》《兰朋市发展历史》，怎么都是书？吃住记录呢？”

　　“不光吃住记录，连买水的记录都没有。”

　　会议室里的警员低头互相探讨起来。

　　“这份消费记录是全的么？”有警员问道。

　　女警员点点头：“这件事情银行、支付平台都积极配合，已经确保这是完整的消费记录。”

　　“会不会是用现金支付，这样消费记录就不会体现。”

　　“很有可能，如果准备了现金，那自然没有线上的消费记录。”

　　“张局，我希望向上级申请，调动所有派出所民警，顺着周恒的行进路线，对超市旅馆一家一家进行排查。”

　　“好，你们先讨论，我这就去和上级汇报。”

　　二十分钟后，会议结束，张庆坐在局长办公室，看着张局长一根接一根抽着烟，面色凝重。

　　最终，张局长想要抽下一根烟的时候，发现烟盒已经空瘪，叹口气，问道：“你怎么看？”

　　张庆摇摇头，“找到的希望不大。”

　　张局长打开抽屉，看到里面没有烟，又重重关上，“是啊！房东以为那不是怪物症，是因为在政府公开的怪物症现象中，并没有这种现象的怪物症，但你我都见过。”

　　张庆低着头，像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东西，嘴唇有些颤抖，嗫嚅道：“死骸之主。”

　　张局长走到张庆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大众所认知的怪异生物，等同于科幻电影中的变异生物，什么核辐射导致的基因变异，什么环境污染造成的生物适应性变化，什么细胞突变。这些东西听起来很高端，很残酷，很恐怖，但实际上距离民众很遥远，不会引起太多的恐慌。”

　　“我不去核辐射地区，自然不会基因变异成怪物；我生活在环境良好的舒适区，也不会为了适者生存发生生体变化；没有外界刺激，吃的东西也都是经过层层检测的标准食物，怎么会发生细胞突变？”

　　“民众这么想着，所以他们并不怎么恐慌，即便身边发生怪兽灾害，也会只会自倒霉，未被波及的人甚至喜欢当热闹看。”

　　“但你我都知道，怪物的形成原因多种多样，而其中非常重要并且没被公开的一条就是：极端的情绪爆发，会让人变成……

　　怪物！”

　　“如果没猜错的话，周恒其实已经死了。只是他自己一直不甘心，还认为自己活着，这成了他的强烈执念。”

　　“或是对死亡的恐惧，或是对生命的眷恋，或是对平凡一生的怨恨，某种情绪，在他快要死亡的瞬间极端爆发，让他以另一种形式活了下来。”

　　张庆让自己镇定下来，丰富的经验和快速转动的大脑将一条条线索拼接在一起，“所以房东三人进入房间时闻到的腐败味道，其实是周恒的尸臭味；周恒脸上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是死亡后面部肌肉脱水造成的，能产生这种情况，周恒至少死了48小时；皮肤上的褐色斑点，是死后血液流动停止造成的尸斑。”

　　“那他出门时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也能说清楚了，他怕别人看出来现在的自己是一具会移动的尸体，尸体自然不需要吃住休息，所以消费记录中没有吃住记录。”

　　“可他为什么买那些历史书呢？”

　　“末世教和周恒又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张局长看到沉思的张庆，暗自点头，悄然退出办公室，轻轻关上门，掏出手机拨打一个电话。

　　“领导，事情是这样的……”

　　“对，是张庆推导出来的。”

　　“好！我这就联系猎人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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