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乌鸦

李道明坐着警车来到明杨市人民医院安排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检查后李道明一根肋骨骨折，陈光学跟屠丽娥伤势差不多都是两根肋骨骨折，多处淤青，好在都是外伤，光是检查完就花六百多块钱了，李道明表示要连夜赶回村子里，屠丽娥跟护士还劝说住院治疗，李道明坚决回去，她们见李道明态度坚决就开了些药就放李道明走了。

        这才进去三十五分钟啊，就花七百八了，要是待个两三天就得卖血还钱了，现在李道明身上就十二块钱了，本来还是可以打车回去的现在倒好了，得走路了，从明杨市人民医院到明花流村得四个小时左右，现在凌晨三点四十五分，李道明不是唯一走在路上的人，环卫工和一些流浪人员在垃圾堆里翻找些可回收的物品，还能看到一些工地已经有人在塔吊灯下静静地干活，还有时不时的能看到几个提着红桶路过的老哥，现在李道明的模样也跟流浪老哥差不多，抱着一个被扯烂的双肩包，啃着一天前买的馒头，李道明不经想到要不是三年前自己在桥洞底下遇到了他师父现在的自己也还在过着住桥洞的生活吧。

        李道明其实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自己勤工俭学加上院长的一些走动读到了初中毕业，那时李道明想初中毕业了就出去打工赚大钱，可是年龄问题没能找到工作，后来又在福利院里待了两年，李道明刚来到明杨市的时候刚好赶上天海市开放货物港口，很多国际货轮都来这里装卸货物，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同时也来了吸引了很多外来务工人员，但确确实实带富了一批人，相邻的明杨市没有海域建港口，于是看上了天海市带来的大量外来务工人员，于是划分了一大片开发区建设工厂，显然这一政策让明杨市成为了工业大城，市长又划分了两片开发区，明杨市的幸福指数直线飙升，一度超过了天海市。

        李道明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来到了明杨市刚开始，李道明也是怀着进厂赚大钱的梦想来的，不过很快李道明发现真实的社会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大量的外来人员带来大量劳动力的同时，也带来了犯罪率的提升，刚开始的小偷小摸，到入室抢劫，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从哪来的毒品的涌入。

        李道明来到明杨市的第一个厂了是电子厂，在流水线上打螺丝那时一个宿舍住八个人，有五个床下面都藏着一把开山刀，那时候李道明是见到谁都喊得喊哥，两个月后厂里出了人命，李道明也离职了，李道明拿着四千块钱进了第二个厂，这个厂管理严很多刀具不能带进宿舍，不过打架斗殴还是时常发生，在这李道明干了半年多，李道明也就是在这时认识了一群人，他们称自己为‘大神’。

        开始李道明很不理解他们，直到厂里开始出台一系列不合理的厂规，比如上厕所不能超过十分钟，超一分钟扣十块钱，迟到一分钟扣五十块钱，那时候李道明的工资也才两千五，一天十二小时两班倒周末加班，一个月休息两天，在招聘广告上写着双休制，让李道明走上‘大神’这条路的原因是一天开早会的时候车间主任说的“我注意到大家最近下班都挺晚，我知道我们厂加班费很高但是大家还是要注意自己身体，手脚放快些早些下班早些休息，不用为了那点加班费把自己搞垮了，为了让大家少加班老板决定每天十二点后没有加班工资，公司给大家提供就业岗位，大家要知道感恩，知道体谅公司，不要为了那点工资耍那小聪明，等公司发展大了工资就涨了。”

        其实大家加班的原因是这样的，本来一天的产量定在四千件良品，也许领导觉得还能再提提就加到四千五，直到加到六千的产量大家用吃饭休息的时间赶了出来，领导见很行啊，又加到了一千，这下等加班到十一二点才能做得到了，要是不良品多要返工加班两三点也是正常的，这让领导看见了就成大家喜欢加班薅加班费了。

        正回忆往事，被身后的警笛声打断了，是一辆救护车行驶在路上，后面跟着警车，李道明看了看手机四点十分，看手机快没点了就收了起来，继续走着，看着周围道路在往前走就是阳江大学了，李道明这会不想着以前的事了走起来也快了很多，快到阳江大学路段就看到红蓝的灯光在闪烁，之前的救护车再次与李道明擦肩而过，不过这次是开往人民医院方向。

        到了阳江大学门口尽管现在是凌晨四点多，但是大学门口还是围了许多人，秉着中国人喜欢看热闹的天性，李道明也过去看了看，到了门前李道明就看到了大学门口上面站着两只乌鸦，这里门口警戒线外站了二十多人，先不说这乌鸦不怕人，就说现在凌晨四点多乌鸦都起这么早的么，两只乌鸦似乎也注意到了李道明在看着它俩，也看了李道明一眼就飞走了，这时有人也注意到这两只乌鸦喊道：“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乌鸦，真晦气。”

        说完还骂了两声，听到有人说有乌鸦的人也抬头看了看，也纷纷骂了几句。

        当地习俗认为看到乌鸦会带来霉运，发生些不好的事，把乌鸦骂跑就可以赶霉运。

        李道明近了看只见大学里面现在灯基本都打开，一些窗户上还啪着不少人往下看，下面还有一些学生警察保安走来走去。

        李道明听见旁边有人问：“老张这发生什么，怎么这么大阵仗啊？”

        一老头道：“你来的晚还不知道吧，也就是我睡不着，出来走走，碰到这事，我听这的保安说啊，是有学生在里面上吊了，巡查的保安发现的，120走的时候啊我听见有个小护士说啊，那学生的尸体啊脸都是绿的，那舌头伸得老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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