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十六节 恍惚

“报告，我们被击中，第三，第五防御区受损！”

        “撤退人员，封闭通道，重新构建装甲矩阵。光能护盾分离百分之一功率前往该区，加固二层结构。规则调控中枢已经得到消息，会在三分十五秒后为你提供支持！”

        “明白！”

        “光能管道受损，警报，我们的下腹出现神殿骑士团，他们在对我方发动攻击！”

        “第七防御区被击穿，第十二，三十五号功能区被击毁，光能管道失控，燃起大火！我方正在组织人员扑救，但预计该功能区和附近十二个功能区将受到影响。能量传输效率降低三个百分点。还可能影响规则感知系统。”

        “放弃它！命令人员撤离，切断光能连接！我们要保证最主要的功能区发挥作用，只要规则网络成功入侵，这点损失很快就会得到弥补！”

        “是！”

        “请求皇家骑士干预，阻击神殿大骑士。”

        “是，啊，他们已经出动了……看啊……我们的大骑士……”

        “神殿骑士团算什么，我们大皇子殿下的皇家骑士团才是真正的强者！”

        “大皇子殿下永沐圣光！”

        一艘巨大而华丽的锥形飞船上，无数信息紧张交换着。在周围爆发出密密麻麻的光团。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无数道光束冲击着飞船的护盾。飞船笨拙又缓慢的前行着，不断释放出规则交互的请求。周围的虚空一会蠕动一会扭曲。就仿佛被飞船搅动了一样。而与此同时还有一些强者从虚空中突袭，与飞船飞出的皇家骑士交战在一起。战况激烈到了顶点。

        视野迅速拉远。当可以看到这艘飞船仅仅是战争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在它背后还有密密麻麻的同类飞船在战斗，浩浩荡荡，无边无际。

        大皇子邪的舰队，正在对曙光王座的大门发起攻击！

        在舰队前方的深空，一座华丽的，比恒星还要庞大数百倍的金色六芒星竖立虚空。徐徐旋转。六芒星下，属于女皇方的舰队也严阵以待。不断与大皇子的舰队进行交战。

        虚空都被战火点燃，不时有战舰爆炸，强者陨落。但没有一个人退缩！属于博卡族的王座之战已经打响，这场战争，将决定博卡族的王座归属，决定谁才是博卡族，乃至整个宇宙文明的领导者！！

        光荣之战！！

        “真是……华丽的战争。迷途的羔羊们，在为了谁能成为头狼而战斗。却不知道，不管谁成为了头狼，都不再是羔羊的一员了。”

        激烈的战场后方，一艘巨大而华丽的母舰上，罗比手捧圣。金色的短发微微拂动，宛如坠入人间的圣徒。

        “光与热，血与泪，当激情褪去，生命皆为尘埃。”

        “王者的王座上。点缀着牺牲者的尸骨。”

        “是荣光？”

        “是救赎？”

        “还是谎言？”

        “不管是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多么圣洁纯粹的借口。世间的统治者，都会流淌着同一种血液。名叫肮脏的血液。”

        “愿吾主宽恕他们。”

        轻轻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罗比叹息一声。同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冷漠声音。

        “这就是宇宙的竞争法则。失败者沦为尸骨，胜利者获取食物。没有无辜者。”

        “血瞳。”罗比头也不回的微微一笑。“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发表感慨的时候。”血瞳回答，走过来与罗比并肩站立。从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脚下浩瀚激烈的战场，密密麻麻的战舰从身边，脚下，上方前出，散发出华丽与壮烈的气息。这是博卡族的战舰特点，就算是死亡，也要点缀上金光与花纹。

        “优雅，完美。博卡族的战争艺术，就好像月夜下的舞会。在光华跳转死亡的舞步。”罗比轻声道。

        “但死亡就是死亡，鲜血不会区分优雅。”

        “血瞳。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煞风景？”

        “没有。”

        “那好。我是第一个了。”

        “谢谢。”血瞳冷漠点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罗比从来都是这样，看似优雅成熟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孩童的心。

        就好像，他永远渴望与孩子们一起玩耍一样。

        血瞳见过那一幕，很搞笑，也很轻松。那是天谴教会的小节日，罗比会和普通牧师一样与孩子们一起劳动，玩耍，吃饭，做弥撒。在那一天他是拒绝任何工作的。轻松的好像一个大男孩。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和孩子滚成一团，满脸泥巴的家伙会是一个行星级的强者。举手投足都可能改变一个低级文明的格局。

        单纯……阳光……血瞳知道，罗比是真心喜欢小孩子……也幻想自己永远是一个小孩子。这就是罗比心中的柔软吗？

        那自己呢？自己的柔软，在哪里？

        望着脚下不断延伸的舰队海洋，血瞳的目光越发深远，瞳孔中却悄悄跳跃出黑色的火焰。

        “我的柔软……鲜血……的气味……毁灭……的……仁慈……”

        “血瞳，你在想什么？”罗比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血瞳的思绪。

        “哦，没什么。”血瞳突然惊醒，有些迷茫的看了看罗比。“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在自言自语。表情很奇怪。”罗比说道，露出关切之色。“是压力太大，累了吗？”

        “哦，可能吧。“血瞳揉了揉眉心，他刚才确实觉得有些恍惚。也许真的有些累了。

        “罗比，你战斗的意义是什么？”

        “为了主的荣光与仁慈。”罗比毫不犹豫的回答。“让世人都得救赎，让孩童在阳光下微笑。让痛者得解脱。你呢？”

        “我啊……我只是为了活着，你知道的。”血瞳苦笑一声，拍了拍罗比的肩头。“活着，去亲眼目睹自己的命运。去亲眼看到，掌控命运的人。在那之前，我不能死去。”

        “死亡很可怕吗？”罗比轻声问道。

        “很可怕……”血瞳回答，目光远远的穿过战场，仿佛可以看穿这片虚空，这个宇宙。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恍惚。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死亡不是解脱，生存也不是幸福。”

        “都是循环里的一个结。”

        “因为毁灭……才有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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