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帝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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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香阁的“茶话会”刚刚散了场,宾客们迎着午后微凉的日光出门,走进了初冬寒凉的空气里,纷纷裹紧了衣袄。
包子铺里飘出白茫茫的蒸气,刚出炉的叫花鸡带着焦炭的味道,香气漫过整条长街。
人群穿过叫卖声此起彼伏的街道,分成数个支流,各自返家。
梅老板仍站在一楼中央,收拾桌案上的东西,这些事他从不假手于人。
“梅老板。”有人叫他,声音清婉却陌生,一定不是他的常客。
他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俊俏小生,身穿一件宽松的深蓝色长袍,直达脚面。
看上去十七八岁,一张鹅蛋粉脸,双眸明净清澈,秀鼻朱唇,哪里看着都好,唯独那对眉毛长得丑了些,浓眉入鬓,像极了话本册里画的李逵。
“是公子啊。”梅老板客气一笑。
梅老板对他的确有印象,他是今日第一个来的,比旁人早到了近乎两个时辰,似乎对媒香阁的茶话时间一概不知。
后来宾客们纷纷到了,他也一直坐在三楼的那个角落里,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能否借一步说话?”小生说道。
“里面请。”梅老板掌尖对着后院方向。
后院很大,有几间供客人留宿的雅屋,那小生站在院子中央,止住了脚步:“就在这里说吧,话很短。”
只见他从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一个鼓实的钱袋,递向梅老板:“这是我全部的积蓄,我只想问,一个人的生死。”
“何人?”梅老板打量着他,他阅人无数,这位小生虽然难得的清雅,可眉宇间却是散不尽的愁绪。
小生字句分明:“鬼医圣手,竹沥。”
“他啊……”
梅老板的目光渐渐放向远处,若说是别人,他至少都有个七八分把握,只是这鬼医圣手……
近日皇宫内确实传来了消息,说有一疑似鬼医圣手的人物在宫中行动,只是这个人被皇帝保护的极好,他的耳目皆无法靠近,根本确定不了他的真身。
哪怕旁人众说纷纭,猜测万千,只要消息不确切,他就绝不能开口,否则砸的是自己的招牌。
可是再蠢的生意人,也不可能推辞眼前的利益,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到面前的钱袋上,看样子至少也有百两之多。
他神态自然地接过了钱袋,拱手一掂,果然和他想的不相上下。
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公子诚意如斯,在下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于鬼医圣手的一切消息,我如数奉告。”
那小生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可是其中包含的东西太多,有期待,有怨恨,有挣扎。
“九月十六那日,重伤的鬼医圣手丧命于宫中,有人看到了他的棺木,这是其一;可在那日之后,仍有人看到他在皇宫内出现,此为其二。”
梅老板深深地看着他,道:“不知公子信哪个?”
那俊俏小生目光微怔,没有说话。
“多谢。”良久,那小生终于发了声,转身走向出口。
“不必客气。”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于后院的过堂,梅老板隐晦一笑,其实真的不必谢他,他不过是使了些手段而已。
他看似慷慨,知无不言,其实他什么也没说。
人皆是如此,一旦心有所期,那份期待就会不断地拉拢现实,直到自己信以为真。
只不过这姑娘倒是有几分有趣,明明眼底装满了刻骨铭心的关切,却是乔装打扮,故作一脸凉薄。
礼园的门前有两尊鎏金麒麟,足有两人来高,看起来凶神恶煞,却格外威武庄重。夕阳的余辉照在上面,为其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色。
颜息坐在麒麟脚下的高台上,望着天边的一轮绚烂的红日发呆,似乎在等待什么。
终于,他听见了什么动静,转头看过去,顿时眼神一亮跳下了高台,朝来人奔了过去,埋怨道:“你出门怎么不打声招呼,连我都瞒着?”
霆霓脚步停了停,又继续走向礼园的大门。
颜息跟了上去,盯着霆霓身上的深蓝色棉袍:“这不是我的衣裳嘛,你从哪翻出来的?呀,你脸上有什么东西?”
霆霓推开他的手,心不在焉说道:“那是眉毛,太淡,我描了描。”
颜息一脸无奈:“用你写字的毛笔描的?”
“……”
“言归正传,消息打听到了吗?”
尽管她没有向颜息透露过半分,她的一举一动也瞒不住他。她脚步慢了下来,最后,“嗯”了一声。
“还活着?”他看着她的脸,小心地问。
她想了想,却低低叹了口气,不知该怎样说,就连梅老板都不敢确定,可是她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直觉。
颜息见状,不禁从胸口中舒出一口气:“既然他没事……”
听出他话语中有意,她便侧头看向他,等着他说下去。
他苦想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师娘因他而死,他却几次救你性命,你们之间,理不清的。”
她转回头,低头看路:“理不清,当如何?”
“那就放过你自己,别再掺和这些事了……”颜息沉默地走了几步,忽又补充道:“不管有多喜欢。”
霆霓突然感觉心脏被什么狠狠揪住一般,疼得她差点喘不上气。
不管有多喜欢……
放过自己……
“你说得对……”她嘴角一弯,牵扯出一个的笑容,可那个神情却落寞至极,犹如一朵悄然萎靡的花。
他救过她性命,此乃恩;他杀了她师娘,此乃仇;她去杀他,他却替她扛下那致命一击,此乃……
她踏着一路金黄细碎的晚霞,走向自己的房间。
温暖的光辉洒了她一身,落在她的净透的双眸里,犹如一颗色彩斑斓的珠子,却仿佛一碰就碎。
随着夕阳越来越沉,她眼中的光也一点点收敛了去,缓缓合上房门,她的眼中只剩下一片冷淡颜色。
————
待那残阳散尽最后一丝余辉,便彻底沉溺了。
此时皇宫华灯初上,皇各处宫殿都掌了灯,一片辉煌灿烂,犹如天上繁星任意排布。
周云锦下了轿辇,一路疾步而行,进入内堂,直到来到那人面前。
那人原本正坐在案边饮酒,酒香氤氲满室,旁边的帘幕中传出了咿呀婉转的清曲之音。
一见到周云锦,他脸色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酒盅,起身向他行了一礼:“陛下!您深夜驾临,可是有什么急事?”
周云锦面无表情,瞥了眼那帘幕中唱曲的丫鬟们,冷冷道:“皇舅好兴致。”
史丞相摸了把脸上的八字胡,向那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遣走了她们。
周云锦轻撩衣袍,落了座,目光深深地看向他:“皇舅心里清楚,朕此遭为何而来。”
史丞相含蓄一笑:“有言道君心不可测,纵然老臣是您的亲舅舅,也断不敢妄言。”
周云锦冷笑道:“皇舅过谦了,你不但知道朕的心思,还有意和朕对着干呢。”
史丞相顿时崩直了身体,浓重的眉头微微皱起:“对着干?您的母妃是老臣最亲的妹妹,即便身首异处,老臣绝不会与陛下对立,若有何事让陛下误解了,不过是为了社稷着想,陛下或许现在想不通,以后便能了。”
“朕从不信什么良苦用心,只知道一日作对,终身为敌。想朕十三岁登基,承蒙皇舅一手照拂,事事安排,处处包办,侄儿劝皇舅可要适可而止,莫要来挑战朕的底线。”周云锦的目光咄咄逼人。
他说完了话,史丞相却始终站在背光处,良久也没有反应,屋子里陡然寂静下来,只听见夜风掠进狭窗,两旁烛光跳个不停。
不知过了多久,史丞相终于清了下干哑的喉咙,缓慢道:“如果老臣没有记错的话,陛下还是第一次同我这般说话。”
周云锦冷着脸,没有说话。
“陛下的底线……”史丞相缓缓抬眼看向他,他双唇抿得发白,脸色冷得像落了白霜的果子:“他便是了?”
周云锦微微扬起下巴,依旧没有做声。
烛光下,史丞相额头的褶皱更深了,他幽叹一声,接着苦口婆心道:“陛下可知道,这些年他声名狼藉,早已树敌无数,如今又杀害了礼谦岚之妻,你若执意护他,就是在损害皇家的名誉,以他的性情,怎会安于被你藏匿一世,等到他暴露之时,我皇家颜面何存,倒不如现在就把他交出去,还我们个清净。”
周云锦双眼微眯:“于是,你便叫人在坊间放出他还活着的消息,还私下里撤走朕的守卫,方便旁人去接近打探!”
“如今一切都来得及,只要陛下交出他,并宣告天下,皇家与此人再无瓜葛,便是悬崖勒马之明举。”
周云锦忽地轻笑一声,凉薄而讽刺:“依皇舅之言,朕悬崖勒马,他则就地正法?”
他面色冷峻:“此乃帝王之道。”
周云锦突然站起了身,怪异地看着他:“真是朕的好舅舅啊。”
他沉重地压下一口气,又丢出几个咬得分明的字给他:“想都别想!”
“若皇舅执意如此,休怪朕翻脸无情!”他声音冷酷决绝,说罢径直走向门口。
史丞相闻言气急,追出了两步:“陛下!”
“对了,”周云锦停步,侧头看向他:“充裕后宫之事朕已考虑清楚,不必了。”
此言一出,史丞相更是气得五官扭曲,浑身颤抖起来:“此事由不得胡闹!绵延子嗣乃是固国之本……”
“免了,朕没有皇舅的好兴致。”周云锦衣袖用力一甩,大步出了门。
周云锦钻进轿辇里,长长地吐了口微凉的空气,随着轿辇摇摇晃晃地颠簸起来,只觉得头疼异常。
自从母妃仙逝后,他便由舅舅史丞相一手扶植,到如今坐在那皇位六年有余。
这一路走来,史丞相虽事事替他做主,却无一不是为他着想,能真正做到不遗余力的,世上再无第二人。
气话虽是那样说,可在他心里,史丞相相当于半个父亲,他绝不曾想有朝一日能气得他浑身发抖。
不过,更让他心烦的是,这件事已经藏不住了,这天下间,很快就会有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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