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章 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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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
周云锦风轻云淡地说道:“此女子才是万祸之源,现已认罪伏法,今日在此处以陨刑,以儆效尤。”
他将虞公公呈递过来的一张薄纸信手扔了下去,那信纸乘着长风,一路悠悠扬扬,最终被清平教弟子截住。
礼谦岚看着手中的信,多么熟悉的字迹。
“……鬼医圣手的所作所为皆是受我教唆蛊惑,我自愿承担一切后果,且独自承当。”
他亲手教出来的一撇一捺,写出如此义无反顾的话语,简直就是在用刀子剜割他的五脏六腑。
另一旁的盛济运根本无心理会那信,只冲着城墙之上高调发声:“鬼医圣手非死不可,如若不然,怎么对得起被他残害的无辜之人。”
在他此番言论的鼓舞之下,果然有很多人也应和起来:
“交出鬼医圣手!”
“交出来!”
周云锦幽幽冷笑:“只要除掉了蛊惑之人,区区鬼医圣手算的了什么,尔等如此心急难耐,莫不是怕极了他?”
盛济运瞳仁微缩,脸上仍保持着正气凛然之色:“怕他?我只怕他残害无辜,祸乱一方。”
周云锦嘲弄一笑,道:“祸乱一方的是这罪魁祸首。”
盛济运不再说话,目光一斜,看向礼谦岚。
“礼宗主。”这时,周云锦淡淡叫了声。
周云锦微微蹙眉,一副为难的样子:“朕天生心肠软,见不得这等血腥之事,不如将这祸人交给你处置如何?”
礼谦岚自然不会相信他,嗓音沉冷地回道:“条件是什么?”
周云锦笑了,双眼灿若星河:“果然是聪明人。朕虽不想亲自动手,可若交给外人,自然无法安心,除非……”
礼谦岚的嘴角一扯,那笑意是他有生以来最轻漠,最讽刺的:“除非,我率领清平教归入皇家?”
周云锦微怔,不由得赞赏地鼓了鼓掌:“与聪明人相交就是省力。”
礼谦岚对于他这种痴心妄想感到气愤,他嗓音无比寒凉道:“清平教的门训乃是:仁义礼信,为天下谋。与皇家之道东趋西步,不敢苟同。”
鬓角的碎发在他面前浮动,一张俊逸不俗的面容,散发出如天神般大义凛然的气度。
周云锦双眼微眯,轻轻问道:“你可想好了?”
礼谦岚没说话,但那双轻漠的眼神已经给出了回答。
周云锦不再复问,他淡淡抿住薄唇,转头看向身旁的霆霓,幽幽叹息了一声,惋惜地说道:“他没有选你……”
话音刚落,他若无其事地伸出手,猛地一发力,将霆霓向城墙下重重一推。
霆霓浑身被捆得严实,毫无反抗能力,只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吼,就从城墙上翻了下去。
城墙之所以能够雄立一方,固若金汤,自是因其巍峨高度。
霆霓摔下去的地方离地面足有十仗高,非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不算落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
礼谦岚的马犹如一道闪电,从人群中窜了出去。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那道莲青色身影稍纵即逝,只听一声重响……
不远不近,人就在落在他马前半步的地方。
马儿惊了,抬起前蹄,仰天长啸,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直贯云霄。
地上的人面部朝下,一动不动,血从她身下流出,很快就染透了莲青色深衣,在地上画出一个鲜红的圆圈。
马背上的礼谦岚静止得像一幅画,又或者是一个雕像,总之是没有生命的。
他忽然想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相见了,自从她留下寥寥几字离开以后,仿佛也斩断了一生的缘分。
上天不愿让他们同时清醒着,甚至连说上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他已经不怪她了。
礼谦岚不知道自己如何下的马,也不知道如何走到她身边,只在触碰到她身体的一瞬间,心头剧烈的痉挛起来,疼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霓儿……”
他的双手无法控制地颤抖着,指尖一点点沾染上她温热的血……
“霓儿……”
他将她腻在脸上布袋,缓缓地掀开……
血肉模糊。
刹那间,礼谦岚突然松开了手,他看着那张血脸,身体一下子定格住,好像不会动了。
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哽咽了一下,身体渐渐搐动起来。
染血的修长手指掩住面庞,几行大滴的泪珠顺着轮廓分明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感到五脏六腑仿佛陷入了冰冻般僵麻,几乎感受不到多少痛楚,只是压抑地透不过气。
盛济运此时下马走到身旁,看了眼尸体,几近作呕地拧起了眉头:“你看清楚,她不是……”
礼谦岚怎么可能不知道,死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个酷似她的女子,一个替身。
只是这世上没有人能体会,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随着那一声重响,他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躯壳,飞到了地狱的边缘,只差一步便万劫不复,进一步则死,退一步则生。
却无奈,进与退都不在他。
拼命压制的情绪就在这一刻迸发出来,如乌云压境,洪水决堤,再也控制不住。
他半跪在地上,深深埋下头,哭得心肝俱颤。
身后是清平教弟子一张张惊愕而默然的面孔。
傲风跟着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见过他各种样子,英勇,仁慈,雅正,寡淡……却唯独没见过这样的礼谦岚。
城墙上,周云锦对于他此时的表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道:“实在抱歉礼宗主,刚刚搞错了,这一个……才是她。”
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一个昏迷的女子被拖上了高台。
周云锦指尖挑起那女子的垂落的下巴,使之显露在人们的视野当中,微微挑眉道:“这回是不会错了。”
礼谦岚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抬起一双猩红的泪眼,看向那城墙之上。
冰冷的城墙上,多出了一张枯瘦却静美的面容,只看一眼便让人心疼不已。
此时周云锦望着他,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想好了吗?”
一阵阴风吹过,夹杂着湿润的丝丝凉意,细小的雨滴稀疏地落了下来。
礼谦岚意识到,自己输了。
从亲眼看着她坠于马前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此时此刻,不得不钦佩皇帝的好手段。
“礼谦岚!”盛济运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突然爆发似的直呼他的名讳。
他冲到他面前,对上了礼谦岚的眼睛,大叫道:“一个女人而已,一万个女人又能怎样?清平教是多少辈的心血,就这么断送在你的手里,你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礼谦岚面无表情,像个假人一样颓然地站着,一动不动。
盛济运转头向上看,瞪着周云锦,厉声道:“皇家终究是怕了,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你不是想摔死她嘛,动手啊!”
“那就如你所愿,朕确实也等得不耐烦了。”周云锦向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立刻领会,将一个手指粗的麻绳套在女子细长带有结痂的脖子上。
周云锦悠然一笑:“不错,朕的确担心你们接得住。这一次,执行绞刑。到一半她就会醒来,无比痛苦地看着你们,在挣扎中慢慢地死去。动手……”
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拉着绳子,开始慢慢收紧,紧绷的麻绳将雨滴截得四分五散。
“住手!”礼谦岚突然喊道。
眼前的雨丝越来越密,如一张灰暗的网,捕下山川日月和所有面孔。
“我答应你。”他的声音落在雨中,比这场雨更沉冷孤寂。
周云锦惊喜地看着他:“带领清平教加入皇家?”
片刻后,礼谦岚终于点了头。
“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盛济运忽然情绪失控,抓住他的前襟,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个女人到底有多重要,若是换成姐姐,你还会这样做吗?”
细腻的雨珠挂在礼谦岚浓密的睫毛上,更显得他面色苍白冷毅,他目光坚定,却没有看盛济运,只一点点掰开了他的手,说道:“与你无关。”
盛济运咬着牙,怒目鲜红:“礼谦岚,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云锦在宽大的珠伞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戏,嘴角勾起得意的笑意。
有的人,若不让他真真正正地疼一次,是永远不会屈服的。
一定是这种撕心裂肺,永生难忘的痛,瞬间打散他的傲骨,击碎他的坚守。
周云锦渐渐收敛起笑意,居高临下看着礼谦岚,说道:“最后称你一声礼宗主,给你三天时间,整顿好清平教上下,三日后,我要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皇家兵马,我们再做正式交易。”
“三日……”礼谦岚的目光从霆霓身上移开,寒冽地看向周云锦:“你若待她不善,就如同此帜。”
话音未落,只见礼谦岚手臂一挥,手中的剑白光一闪,如闪电般蹿上高空,卷着劲风和细雨,势如破竹,利落地将城墙上的皇家大旗劈成了两半。
礼谦岚再次扬起手臂,接住了剑,那半面印着“周”金字旗帜颓败落到了他的脚边。
直到此时,周云锦那种一切尽在掌控,无比得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异变。
礼谦岚这一举动似在提醒他,并非他奈何不了他,只是因为他手中拿捏着他的软肋罢了。
“清平教众弟子听令,回礼园。”
礼谦岚身形高挺,驭马走在最前面,身后千万人马紧随其后,在迷蒙的细雨中逐渐走远。
周云锦看着他的背影,原本傲然自得的神色渐渐冷了,瞥了眼旁边的霆霓,冰冷地吩咐宫人道:“带回去。”
但兵家从不以气焰论长短,胜就是胜,败就是败。
想到这里,他释然地呼出一口气,甩了甩浮在衣袖上的水滴,转身离开。
城墙下,原本密不透风的人群,此时缺少了清平教的人马,一下子好比一块大饼被咬去了大半,显得分崩离析,势单力薄。
灵溪派掌门见此情形,不禁转头与各个门派交换了眼神。
最后他看向盛济运,抱拳辞行道:“盛宗主,看来只能到这里了,日后江湖再会。”说罢带着一干人马转身离去。
雨声越来越噪,陆陆续续,该走得都走了。
最后只剩下天阳教一处,如同一块大饼最后干巴巴的饼边。
盛济运站在雨中,面色如土,眼神里充满了愤懑与不甘。
“宗主……”天阳教军师撑伞走到他身边:“我们也回吧。”
盛济运回身一跃上马,眼神望向远处白茫茫的烟雨,白皙的脸上越发阴鸷:“我说了,他会后悔。”
礼谦岚,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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