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渠道

听风处肃州堂就像是一台设计精密仪器，章忠智这个掌印的命令就是这台精密仪器的开关，只要开关打开，这台仪器就会高效的运转起来。

        听风处的办事效率确实高，高的出乎周庭的意料，到福禄县送信的小武还没回到肃州，肃州城北云来客栈七天后要召开西秦药材交易会的大字报就贴满了肃州和周边县城的大街小巷。没人知道这是谁贴的，什么时候贴的。

        老李今天有些兴奋，起的很早，昨天晚上与周庭聊了半夜，听周庭话里的意思是以后只要来肃州贩运药材，不管什么时候来，多少人来都能免费住在云来客栈。而且周庭还会帮他们找买家，只要药材卖不掉就能一直住下去。

        老李洗漱之后，拿起连夜写好的书信来到前院，穿过前后院之间的月亮门，就看到了周庭，此刻周庭正带着孙胖子和伙计大武站在院子中间，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

        “这，搭一个木台，一尺半高就行，五尺见方，用红布包住，要能站人的啊！”周庭正对大武说着话，抬头看见老李来了，赶忙抬手招呼道：“李老板起来了啊，昨日咱们说的书信，您可写好了？”

        “写好了，写好了，周官人您看，都在这呢。”老李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一叠书信向周庭扬了扬。

        “好，辛苦李老板了，咱们这就去驿站吧，大武你去按我说的准备，孙师傅跟我们一起去驿站。”周庭转头对伙计大武说道。

        肃州因为战略地位重要，前些年与北武、西秦战事不断，驿站驿道最为发达完善。这几年仗是不打了，互市一开，经贸繁荣，所以对信件来往的需求反而比之前更大了。

        本来这驿站不管民间的信件往来的，可架不住有市场呀，常有需要送信的人找到驿站的驿卒，花钱求着他们帮忙送信。驿卒原本也要往来送信，有人求上门来又能赚点外快，自然也就应允了。

        这样的事情一多，慢慢的就形成了明码标价的潜规则，驿丞大人拿了驿卒的好处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

        “东家尽可放心，这驿站的事情我老孙可是知道的，从咱们肃州到下边各县，每日都有一名驿卒送信，今天送出的信件最晚明天他们就能收到。”

        出了驿站的门，肃州万事通孙胖子就开始了他的表演，周庭听他说完点头称是，对老李说道：“李老板，您回客按照我说的准备吧，我还有些其他事情，咱们回头店里见。”

        老李闻言向周庭告了辞，转身回了客栈。

        周庭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向孙胖子问道：“孙师傅，咱们这肃州城里，哪家妓馆的姑娘歌舞最好呀？”

        “那就要说是红鸢馆了，这红鸢馆的雪梅姑娘那可是艳冠肃州城，据说不少富家公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就价钱太贵了点，我听说光是见上一面就得五两银子，所以这雪梅姑娘还有个雪五两的绰号，不过东家，要叫我说呀，您还是娶个夫人的好，那烟花之地虽然风流，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您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去和刘妈妈讲，我记得刘妈妈男人的表弟的舅舅家有个孙女尚未婚配，听说长得很是标志…”

        周庭见他误会了自己，越扯越远，赶紧打断到：“孙师傅误会了，我是请几个姑娘到咱们客栈歌舞表演一番，热闹热闹。”

        “那咱们就该到翠凤楼去请，这翠凤楼是官营的妓馆，有一帮子姑娘是专门外出表演的，价钱要比红鸢馆便宜不少，只是不及红鸢馆的姑娘年轻漂亮，但要说歌舞技艺也是不差的。”

        “好，那咱们这就去翠凤楼。”

        翠凤楼在肃州的风月场所当中是排不上号的，里面的姑娘大多是前朝贵族的后人，还有一部分是本朝犯官的女眷，整体的水平自然比不上红鸢馆那样的青楼，但毕竟是官营的生意，又是在肃州这样的大城，跟福禄县的暗香阁比起来还是要强上不少。

        虽说大梁法律堂而皇之的写着：官吏宿娼者，杖责六十。可架不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买的卖的都不说，这种事只要不是被按在妓女的床上，就不会有人承认，所以在风月场所出入的官吏也不在少数。

        还不到营业的时间，翠凤楼门前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个龟公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打盹，听见有动静，一睁眼，正好看见周庭和孙胖子进了门，赶忙起身热情的招呼：“两位大爷，可有相熟的姑娘？”一边说一边引着二人进了院子。

        周庭说明来意，龟公的热情劲立马少了大半，不是在这消遣娱乐的客人自然不会出手给他赏钱，于是冲着二楼喊了一声：“赵妈妈，有人找！”转身就又回了门口。

        龟公一喊，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中年妇人急急忙忙的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开门出来，往下一望，看到周庭二人，立马眉开眼笑的下了楼，扭腰摆胯的走到周庭面前福了一礼，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找奴家何时？”

        周庭知道她就是龟公口中的赵妈妈，开口问说道：“我是城北云来客栈的掌柜，小姓周，此次前来是想本月二十三日请几位姑娘到我们客栈表演一番。”

        周庭与赵妈妈定好了演出的人数，费用和表演的节目，交了二两银子的定金，带着孙胖子出了翠凤楼。

        “东家，咱们这药材大会能成吗？我怎么老觉得心里没底呢？”回客栈的路上孙胖子鼓了半天气，终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周庭微微笑了笑答道：“你说咱大梁的商人需不需要这西秦的药材？”

        “那肯定是需要呀。”孙胖子答道。

        周庭又问：“那为什么老李他们的药卖不掉呢？”

        “咱们本地的药铺需求没那么多，内地来的商人又不好找到呗。”

        “对呀，总结起来就是渠道不稳定，他们从西秦过来，如果运气好，几天就能把药材卖掉，可要是运气不好，就像这次，一个多月了也没有卖掉，所以呀我才要举办这西秦药材大会，而且不是只举办这一次，以后咱们根据内地商人的需求，固定的时间举办。”

        “那咱们开的还是客栈吗？”

        “当然，我可不是只做这西秦药商的渠道。”

        孙胖子似懂非懂，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云来客栈，只见几个捕快打扮的人正站在客栈门前，周庭有些奇怪，这些捕快到客栈做什么？

        伙计大武远远的看到周庭孙胖子二人，快步走到周庭面前说道：“东家您可回来了，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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