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对的时间 错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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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对的时间 错的时间
说回就回,雷厉风行,半天不耽搁,傅庭玉被婴儿折磨的不行,终于可以解脱了,二人简简单单收拾好衣物,回家了。
家里有个孩子,气氛变的立马不一样了,全家人对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欢喜不已。
曹咏梅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针线活了,重新拾起自己的手艺,有模有样的给婴儿做了个开裆裤,傅庭玉把衣服给婴儿穿上,开心道:“妈,你的手艺真不错,果果穿上衣服像个小人了。”
傅惜玉手里拮据,年纪尚小,没有买婴儿穿的衣物,从出生到现在婴儿一直用毯子包裹着,曹咏梅实在看不下去了,草草做了件衣服,婴儿穿了显得格外精神。
傅惜玉的身体恢复极快,婴儿一直吃奶粉,有人照顾她,她也不粘着妈妈,吃饱喝足,自娱自乐。
耿震上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打把傅惜玉和果果接走以后,他活的更潇洒了,当甩手掌柜,不闻不问。
傅惜玉在家住了一个多月,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思来想去,她对傅庭玉道:“我想去找个工作,孩子你帮我带。”
傅惜玉深知眼下急需用钱,可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一方面她舍不得孩子,不想离家太远。
曹咏梅道:“要不你去陈静家干活吧,她的卫生纸厂要人,离咱家也近,你可以每天下班回家,互相有个照应。”
傅惜玉性格极好,从来不挑剔,觉得可以试试。
傅庭玉立刻反对道:“妈,不能让我妹去陈静家干活,陈静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张扬跋扈,尖酸刻薄,还拖欠员工工资,不能让我妹去给她打工。”
曹咏梅笑道:“她拖欠别人的工资,不会拖欠咱家的工资的,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不会的。”
傅庭玉喃喃道:“那可不一定,找别的工作吧,不去陈静家。”
曹咏梅看了她一眼,责备道:“你现在还是姑娘,什么都不用操心,你妹还有个孩子要抚养,一罐奶粉要两三百,她不去挣钱怎么办,现在只是开始,等孩子长大了,花钱的地方更多。”
母亲说的是事实,傅庭玉无法反驳,其实她反对傅惜玉去给陈静干活是有私心的,她想跟蒋独立是平等的关系,而不是雇佣关系,如果傅惜玉去蒋独立家干活,就好像她低蒋独立一等似的,心里很不舒服。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傅惜玉没有意见,她性格温吞,逆来顺受,小的时候就没什么主见,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傅庭玉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咽回肚子里。
傅庭玉霸道惯了,还记得小时候,两人一块上学,傅庭玉贪玩,裙子不小心被路边的树杈划开了一条口子,大腿根划到膝盖,里面的肉露了出来,傅庭玉大惊,若是这个样子去学校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上学快要迟到了,她就怂恿傅惜玉把裙子脱下来换给她,傅惜玉虽然很不情愿,还是乖乖的把裙子脱下来给她穿。
找到工作,傅惜玉很知足,她对工作不怎么挑剔,每天下了班能回家,看看孩子,陪着父母,倒也舒心自在,至于旁人就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王玉莲听说傅惜玉回来了,特意前来道喜,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他看似来道喜,实则嘲讽。
王玉莲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婴儿,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傅满家道:“女孩。”
王玉莲狡黠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笑眯眯道:“男孩女孩都一样,呵呵,呵呵。”
他从上到下把婴儿打量一番,道:“这孩子胳膊怎么有颗痣啊,男孩子胳膊上有颗痣将来长大后扛枪,女孩子有颗痣就不太好,长大以后捡破烂,哈哈,哈哈。”
傅满家笑道:“都是迷信。”
王玉莲不怀好意,哈哈大笑。
傅庭玉冷冷的看着他,这样的人最可恶了,他明明对你恨之入骨,却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见了面还能与你谈笑风生,傅庭玉连连翻白眼。
傅庭玉跟婴儿似乎很有缘,现在婴儿对傅庭玉的依赖比傅惜玉还深,婴儿每天挂在她脖子上不撒手,开始还好,婴儿没那么重,两个月后傅庭玉就抱不动了,一天下来,胳膊酸酸的,而且婴儿就粘着傅庭玉,其他人一抱就哭,傅庭玉把她放在床上,她哀嚎大哭。
傅庭玉无奈道:“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谁抱不是抱啊,还挑三拣四的,我胳膊都快累断了。”
傅庭玉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婴儿,一时新奇, 时间一长,没了耐心,就开始找母亲抱怨,卖惨道:“妈,小孩子太讨厌了,总是哭闹,我不管了,我还没结婚呢,不想整天哄着一个小毛孩,我要出去玩。”
曹咏梅道:“现在知道哄孩子不易了吧,当初我可是哄你们四个。”
傅庭玉把婴儿塞到母亲手里,不管不顾道:“妈,我要出去玩,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就交给你了。”
婴儿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她现在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似乎听懂傅庭玉的话,嘴里哼哼唧唧,伸出双手想要傅庭玉抱。
傅庭玉忙往后跳了一步,愉快道:“哈哈,好不容易把你这个拖油瓶送走了,我才不抱你呢,你把我浑身上下都尿湿了,我给你换尿布,给你喂奶,你居然尿我一身,我这个小姨当的可真不容易,拜拜,我走了。 ”
从家里出来,傅庭玉慢慢悠悠的在路边闲逛,她没有地方可去,以前的同学早就没了联系,最好的朋友也形同陌路,觉得自己真是失败。
傅庭玉边走边思考人生,往西边的地平线望去,远远看到一片明亮的火烧云,万马奔腾,恰巧看见傅满家赶着群牛往那边走去,傅庭玉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傅满家放牛没有固定的地方,哪里有草就往哪里赶,如果上午去了较远的地方,人和牛群都疲惫不堪,下午他就在附近有草的地方放牛。
牛群低头吃路边的芦苇,因为这条路荒废了许多年,几乎没有什么车辆经过,不会妨碍交通,牛群很听话,傅满家不用操心,倚靠在路边的电线杆旁,牛群自顾自的把芦苇卷进嘴里,在阳光下镶嵌了一层金黄色,一派迤逦。
傅庭玉指着其中一头牛犊,道:“爸,小牛多久才能长成一头大牛啊。”
傅满家道:“牛的生长周期比较慢,两年才能长成一头大牛。”
接着又道:“猪的生长周期就很快,半年就能出栏了。”
傅庭玉感慨道:“哈哈,猪好惨啊,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呢,就跑的别人家的餐桌上了。”
他们聊的正开心,突然听到一阵“突突突”的响声。
傅满家回头查看,一辆锈迹斑斑的吉普车在二人身后停了下来,发动机没关,依旧“突突突”的响个不停。
开车的是蒋独立的父亲,陈静坐在站在车厢上,她之所以站在车厢上,是因为车上放了一张双人床的床垫,看起来很新,因为床垫比车厢长,边缘露出车体一大截,随着汽车振动,床垫跟着上下颠簸,陈静不得不手脚并用,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床垫,以一种不舒服姿势跪在上面,防止床垫掉下来。
傅庭玉觉得奇怪,蒋独立的父母自恃清高,一般不会做这种小事,什么事情需要他们二人如此兴师动众。
傅满家是个热心肠,见到熟人,笑呵呵道:“你们两口子这是干什么,给谁买的床垫啊?”
陈静站在车厢上抹了抹额头,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虽然很累,却心甘情愿,瞟了一眼傅庭玉,似乎有什么顾虑,答道:“还能有谁,蒋独立的对象要来住几天,人家女孩说想过来看看家里的情况,我和他爸一听,商量着人家姑娘过来了,不能委屈了人家,家里没有住的地方,就腾出个房间来,新买个床垫,家里乱糟糟的,总得给人家姑娘留个好印象。”
傅满家一听,羡慕极了,人家娶儿媳妇,他也跟着开心,笑道:“哈哈哈哈,还是你们想的周到,就是就是,人家女孩第一次上门,不能委屈了人家,蒋独立这么快就定好了,他二十几了,是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男孩成了家就能收心了,是个大人了,要是蒋独立今年结婚,不耽误你们明年抱孙子。”
听到抱孙子,蒋独立的父母笑的合不拢嘴,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陈静眼睛也有了光,笑着对傅满家道:“你家也快了。”
傅满家摆了摆手,道:“我家那小子还得两年。”
陈静喜笑颜开。
傅满家关心的道:“那个女孩是谁介绍的,家里的情况怎么样,都打听清楚了吗?”
陈静道:“我一直让老家的亲戚帮忙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女孩,都打听清楚了,比蒋独立大一岁,女孩子大点好,懂事,家里就姐妹俩,妹妹已经结婚了。”
傅满家点头道:“结婚还是找个知根知底的好。”
陈静道:“就是没什么学问,初中没上完。”
傅满家道:“女孩子要那么多学问干什么,想法简单点就好。”
陈静道:“是啊,女孩子读太多书没用。”
傅庭玉不知是不是所有人选儿媳的标准都是这样,果然她不合适,她不是个听话的孩子,陈静儿媳的标准是要乖巧听话,手脚勤快,操持家务,生儿育女,学问什么的都不重要。
傅满家跟他们愉快的聊了一会儿,傅庭玉假装没听见,转过身去,看着一望无际的草地。
吉普车“突突突”的开走了很久,傅满家自言自语的道:“陈静真是好命,过两年就能抱孙子了。”
傅庭玉突然有些不舒服,她在这里帮不上忙,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傅庭玉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家的,仿佛失去了方向,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满目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回到家,曹咏梅在院子里清理牛圈,堆积如山的湿牛粪用车子推出来,为了方便照顾婴儿,她在一块干净的地方铺了凉席,让婴儿自己在上面玩耍,见傅庭玉回来,婴儿双目圆睁,兴奋的挥舞手臂,仿佛要抱抱。
曹咏梅推出最后一车牛粪,累的气喘吁吁,道:“你总算回来了,你去哪了。”
傅庭玉把地上的婴儿抱起,道:“我去找我爸了。”
省去了在途中见到陈静的部分。
曹咏梅没有注意到她失落的情绪,回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道:“家里没菜了,我去市场买点菜回来。”
傅庭玉点了点头。
婴儿已经会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了,她的动作还不是很熟练,想要站起来,小胳膊小腿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傅庭玉看到婴儿滑稽的样子,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把婴儿放在凉席的一头,她蹲在另一头,拍手示意婴儿爬过来。
婴儿似乎读懂她眼里的意思,奋力的往前爬。
爬着爬着,婴儿累倒在半路,四仰八叉的躺在凉席上,傅庭玉看她笨拙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开心道:“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吗,快爬啊,爬过来有糖吃。”
婴儿茫然无措的看着她,又不知如何是好,慢慢的往前爬,傅庭玉的心事不知跟谁讲,叹气道:“果果,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蒋独立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很可笑是吧,我要放弃吗,可是我很喜欢他,从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是我先遇到他的,我想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开,可是他的父母不喜欢我,我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我本来早该明白,我们是没好结果的,可是他已经先入为主了,我喜欢他,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正在这时,婴儿仿佛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目光从她的肩膀越过,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哼哼唧唧的看着傅庭玉。
傅庭玉迷惑不解,转过头,突然发现有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傅庭玉差点当场去世。
她跪在凉席上,背对着大门,有人进来都没发现,自顾自的跟婴儿打闹,看到来人,惊慌失措,蒋独立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她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傅庭玉有些慌乱,不知他来了多久,不知刚才她的话他听到了没有。
蒋独立每次来她家都是跟在傅思文身后,他一向不会自己来,因为会很奇怪,他没有非来不可的理由。
傅庭玉有些晕头转向,手指在凉席上胡乱摸了摸,觉得这样的姿势实在不雅,膝盖跪的有些发麻,一手撑着凉席,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蒋独立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眼睛里既是紧张又是期待,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傅庭玉抱起婴儿,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想到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嘴唇张了张,觉得多此一举。
蒋独立的眼神告诉她他全听到了,一字不落。
傅庭玉突然变成哑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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