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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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像是被扯开一道口子的幕布,桌上放着的白开水开始变凉。
陈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听着主卧的动静。
魏静和将自己的衣服一一叠起,塞进行李箱里。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陈深。
他猩红着眼,死死地盯着魏静和站立的方向。
“你要去哪?”陈深问她,刚过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有些沙哑。
“我不去哪。”魏静和朝着陈深走过来,端起桌上凉了的水,刚碰到嘴边,就被他打断。
陈深从椅子上站起来,原本握紧的拳头展开,按在玻璃桌面上:“我听到你收拾东西了。”
“没有,”魏静和将水喝下,润了润嗓子,她的语气平淡,看着面前的人,眼里也没什么波澜,“我只是要把换季的衣服拿去干洗。”
“魏静和,你不要骗我。”窗外一声闷雷炸开,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客厅里没有开灯,魏静和将水杯放下,就听见陈深闷闷的声音。
他又将拳头握紧了。
魏静和抬起头,注视着眼前人。
“陈深,我是你妈,你不该这么直呼我的名字。”
陈深嗤笑了一声,他扫过墙上挂着的画,是一场大雨,与窗外此刻的天气如出一辙。画上的雨滴是深黑色,如墨染过一般,压抑得像是黑云压城的生活。
“你把我当过儿子吗?”你现在想起来你是我妈了?
后半句陈深没说,鲠在喉咙口,最后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他有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从小到大的家长会魏静和一次都没有去过,说过的承诺也总是草草收场,从未兑现,她不在意他,此刻却说他是她儿子。
风拍打着窗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今天不是一个好天气,他与魏静和就这么僵持着,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败下阵来的逃兵。
可他早就输的溃不成军了。在这十几年里,从憧憬到羡慕,从希望再到失望,一次又一次的,魏静和眼里从来就没有过他,好像他是从孤儿院里捡来的小孩,没有血缘关系的羁绊,魏静和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任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渴望得到关注。
他开始结交坏朋友,和他们混在一起,夜不归宿,打架斗殴,他把酒杯碰的震天响,骰子摇的上天入地。他跟着那些所谓的兄弟胡作非为,在原本应该好好学习的日子里,故意惹是生非进了局子,魏静和都没有管过他。
他是陈深啊,从小就家境优渥的小孩,却只能蹲在派出所的墙角,看着其他人都被家长领走,哪怕是被拎住耳朵呲牙咧嘴,哪怕是被骂的狗血淋头,可他们至少有人接啊。陈深那么骄傲一人,从暗自窃喜等到望眼欲穿,他知道天亮了,魏静和不会来了。
不管他多么故意,去闹得天翻地覆,没有人会在意。
陈应天很忙,忙的一个月基本上见不到面。他开始变得极度缺爱,然后心上建起一堵墙,别人进不来,自己出不去。
一座围城,把他框死了。
陈深忽然有了深深的挫败感,他又把拳头松开,声音也卸了气:“你别骗我。”又重复了一遍,却像是在哀求。
魏静和没说话,她甚至连哄骗都懒的哄骗。
陈深又想起他上次开玩笑地对魏静和说:“如果有一天你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他又一次幼稚地想要试探魏静和的态度,希望从她嘴里听到“我不会走”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可是魏静和却说:“我不会回来。”
陈深累了。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始慢慢吞吞地往自己的房间走,一步一步,脚步声好像也被雨点打湿,被吞噬在这个充满湿意的午后。
魏静和是独自离开的。陈深醒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他面对着空了的衣橱,就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开始崩塌了。
陈应天在外面风生水起,他却在悄然之间,成了没妈的小孩。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
-
陈深猛然睁开眼,才发觉自己大汗淋漓。
雨变小了,他却像一只溺水的鱼。
他翻了个身,觉得周身阴冷无比,冷到被子裹紧了也无济于事。
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捂得热他了。
他很久都没有梦到魏静和了,她走了好多年,杳无音讯。可是今夜梦回,陈深觉得一切都变得反常。
他瞪着天花板,实际上眼前漆黑一片,他什么也看不清,今夜没有了月亮,一切黯淡无光。
他头痛欲裂,冷汗涔涔。
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钟声,陈深用力地去分辨,知道没多久就该天亮了。他又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忽然就有些怨魏静和。
怨她为什么不告而别,怨她为什么不爱他。
-
雨一直断断续续地,直到天亮了才停。
林向意将昨晚回来时晾在卫生间里的伞收起来,十八幺过于潮湿,伞面上还凝结着水珠。
她今天起的有些晚,周同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厨房里只有林荫一个人在下面吃。
“要不要尝尝?”看到她进来,林荫将刚下好的面推到她面前,又在上面卧了个蛋。
林荫不是一个会做饭的人,林向意试着咬了一小口,面条没有煮熟,酱油又倒多了。
林荫看出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从她手里拿走了筷子,又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林向意:“你还是去外面吃吧。”
林向意也不推脱,拿了钱就出门了。
二十块可以吃两碗面,普通一点的,两碗雪菜肉丝面。
林向意站在收银台前,盯着墙上的菜单看了好一会,还没决定。收银的人烦了,用不太客气的眼神睨她:“看好了没?要把墙看出个洞吗?后面还有人在等着呢,你这脸够大的。”
林向意要了碗小刀面,最便宜的,没有一点浇头,上面撒了几粒葱花,五块钱。
收银的人又翻了个白眼。
她草草地吃完,外头还没有出太阳,阴阴的,天空也被云遮住了,看不到一点蓝。
“要大碗的牛肉面,再加个鸡腿。”她又走到收银台前,指着墙上的菜单说,“打包带走,再加个荷包蛋吧。”
收银的人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她,收钱的同时还不忘反问她:“吃得完?”
林向意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又想起了被她挂在卫生间门口的伞。
所以昨晚陈深把伞留给她,自己淋回去了。
她呼了口气,接过白色塑料袋里装着的打包盒,沉甸甸的,险些盖不上盖子。
钥匙被泡在水里,林向意把它捞起来,转开钥匙孔,里面昏暗又安静得可怕。
她叫了一声“陈深”,却没有人理她。
想去摸墙上的开关,忽然就想到上次陈深说“电费太贵”,林向意收回手,默默地走过去,将面放在桌上。
陈深还没醒。
林向意坐了一会,坐不住了。
她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倒出来,袋子口的绳子抽紧。桌上还摊着昨天早上他们看的报纸,她又把报纸叠起来,塞到抽屉里。
好像很空旷,没什么东西的空间里,林向意愣是打扫了很久。一点一点,很细致的,从内而外都打扫了个遍。
可是一直到她把垃圾扔了回来,陈深都还没有醒。
林向意在此刻觉得陈深就是只猪。
她玩心大起,探头凑到陈深面前,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伸出手。
她的手刚用冷水洗过。
可是还是被烫了一下。
陈深脸上很烫,林向意在碰到他的瞬间被吓了一条。她定了定神,将手覆上他的额头。
陈深在发烧,这点她可以肯定。温度应该不低,她又叫了一声,陈深迷迷糊糊的。
翻箱倒柜,家里没有药,也没有体温计。
准确的说,陈深家里就没什么东西。说难听点,家徒四壁。
林向意不得不去药店买,她是跑着去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着急,一出门就没忍住迈开腿跑了起来。
全是下坡,她差点就没刹住车。
一头扎进药店的货架,她不是很懂,拿了几盒她平时喝的最多的999感冒灵,又蹲在那里找体温计。
“你在找什么?”头顶有人问她,一个还算温柔的男声。
林向意头都没抬,小声说了句“体温计”。
那个人从另一个货架拿了一支递给她,她接过就去收银台付了款,出了门又开始跑。
天气很闷,跑得她觉得身上黏糊糊的,全是汗,衣服紧紧贴在背上。
夏天也不是一直美好的,至少现在一点也不。
重新打开门的时候,陈深已经醒了。可能是林向意刚才关门出去时过于大声,把他吵醒了。
他有些颓唐地坐在桌前,打开了林向意给他带的打包盒。
上面铺着大块的红烧牛肉,面里还藏了一个鸡腿,荷包蛋是金黄色的,色泽诱人,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却又饿的慌,胃里空空的,很难受的感觉。
林向意走进来,把药放在桌上。
“你发烧了。”她的声音很轻,愧疚感冲破心底的隔膜,开始往四肢蔓延,她觉得一定是陈深昨晚把伞给她自己淋雨造成的。
陈深点点头,他昨晚睡前就觉得不对劲了,却也没管。他不是个矫情的人,这种小病一般不会在意,可是这次似乎来势汹汹。
他做了个噩梦,醒来浑身无力。
林向意把体温计拿出来,陈深没接,而是掰开一次性筷子,挑起了几根面条。
面条吸干了汤汁,已经坨了。一大块糊在一起,表面上浮着开始冷却的油。
林向意迟疑了一下,在陈深即将把面放进嘴里的一刹那,拿走了他手里的筷子。
陈深抬头看她,终于接过她手里的体温计。这玩意他已经好多年没用过了,小时候没人给他用,长大了也就没这习惯。
林向意看着他把体温计塞进衣服里,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买的冲剂。
“林向意。”陈深突然叫住了她,把她手里的冲剂拿走。
林向意空着手,疑惑地“嗯?”了一声,没明白他的意思。
陈深眼底的情绪有点悲,看得林向意心里陡然生出一种忧伤的情绪。
“没事。”陈深移开视线,避免自己再与她对视。
“面坨了,”林向意也垂下眼,自顾自地替他盖上盖子,“别吃了。”
陈深想伸手制止她,她却抢先一步将打包盒移开。
“我去给你煮点粥吧。”她吸了吸鼻子,抬头看钟,看不清具体的指针指向,她又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确定五分钟还要一会才到。
天阴就是麻烦,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出太阳了。
“你等我一会,马上就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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