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前世的恍惚

当日黄昏，郭笑天来到迎春阁，却见到几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郭笑天以为迎春阁出了事情，所以就跟着那几位大汉走过去看个究竟。

        来到牡丹楼，只见那几位彪形大汉冲将过去，在一位中年人的指示下，迅速将两名宾客按将下来，一顿拳打脚踢。

        这个时候，在一名婢女口中，郭笑天才得知事情的原由。

        原来这两位客官原本只是在牡丹楼吃花酒，却跟邻座的几位客人为了一名丽人而争风吃醋起来，而这两位客官居然一个是卫所的百户长，一个是军营的总旗，虽然刚刚从京城调拨至大同府，但是哪儿容得下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

        一个百户长和一个总旗，当然拳打脚踢就把邻座的几位客人打得是生活不能自理，这下子可是惹了麻烦，因为其中一位客人可是这迎春阁的常客，而且也是富家子弟，所以就要迎春阁的当家的出来主持公道。

        虽然郭笑天也知道这迎春阁时常会遇到些吃霸王花酒或者酒醉闹事的胆大妄为者，更是也知道这种烟花柳巷之所，不三不四的流氓地痞肯定是少不了，但是却很少见到有人敢在迎春阁里面闹事，像今天这种掀桌子，把对方打到连亲爹妈都不认识的举动，好像听都没有听说过。

        王婆知道出了事情要找官府衙门，毕竟份子钱和保护费那可是一点儿也没少交，但是那两个惹事儿的主儿，也不是什么善茬儿，亮出百户长和总旗的身份，居然官府衙门的官人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王婆无奈之下只能把自己的姘头吴二给找了过来。

        说到这个吴二，就不得不说这大同府总兵参将都指挥使吴浩，这个吴二就是这个吴浩的弟弟，没有这个靠山，谁敢在大同府柳巷街开这么大一家迎春阁呢？

        平时吴二是极少露面，估计他哥哥吴浩总是教育他要学会低调，因为闷头才能发大财。所以不到今日出了麻烦，连郭笑天都没有听说过这吴二的大名。

        吴二来了之后，二话没说，问清了对方的身份地位，确定自己惹得起之后，很有礼貌地让对方先赔偿损失，然后支付受伤客人的医疗费用，可是这两位军官却以对方先动手为名，拒绝一切的赔偿和道歉行为，其实就是一句话：老子没钱，你能怎么样吧？

        吴二不动声色地把看家护院的几个打手召集了过来，在没有等到两位军官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几名打手就已经得到授意，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下狠手，这可不是教训教训，这简直是要直接奔着取人性命的目标去了。

        按照一般情理来说，这两位军官好歹也是受过拳脚正规训练，怎么会连反抗都没有，直接就被制服了呢？说到这里，必须要提一个人物，那就是吴二手下养的这些个看家护院的家丁，有个叫做赵霸的小头目。说到赵霸，用现代社会的话来说，这个是一个会武术的流氓。所以在赵霸的训练下，那几个打手的拳脚功夫自然也有所精进，而且他们经常帮忙主子在外面教训人，所以对付两个喝醉了的官兵，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闹事的人绝对狠狠教训，受伤的客人，所有医疗费用由迎春阁全包。吴二的目的很明显，当然效果也自然非常显著，虽然不能用老谋深算来形容吴二，但是单单就这件事情来说，吴二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奖罚分明，而且是心狠手辣。

        两位可怜的官兵，倒也没有真的被打死，但是估计至少也得休养个几个月。这一位百户长，一位总旗，居然被打完之后还被那些看家护院的给直接丢了出去，吴二还不忘临走给他们俩上一堂思想政治教育课：“汝等劣迹，已向吴参将呈报，再有多事者，必当斩立决！”

        这个事情也就告一段落，甚至只是变成了迎春阁一些客人的谈资，至于那两位倒霉的百户长和总旗，反正是再也没有在迎春阁出现过，更是没有找过迎春阁的麻烦。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五月端午，传统的端午节，吃粽子赛龙舟。

        钱婉儿的身子也越来越好些了，也逐渐增加了外出游历的次数，难得遇上端午节，自然也想跟郭笑天出去游玩一番。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大同府没有传统的龙舟赛事，倒是有着包粽子，插艾草，带香囊，剪纸鸡，剪纸马，贴符条这样的风俗传统。

        郭笑天却不管那么多，先在御河上面租两条小舟，跟钱婉儿比划起来。

        经过船夫的指点，郭笑天和钱婉儿总算是知道怎么划桨，至少能把舟向前移动了。就这样，两个人选了地方赛起舟来，结果当然是钱婉儿赢了，不过却是郭笑天故意输的，因为钱婉儿说如果赢不了郭笑天，以后就不嫁给郭笑天了。郭笑天当然不会为了赢一场比赛而失去一个好娘子，所以比赛还没有开始，结果就早已注定。

        其实在郭笑天的眼中，钱婉儿就是个小女孩儿，虽然也发育良好，但是心态和言语都只是个小孩子，钱宁要跟钱婉儿抢着划舟船，钱婉儿居然还把钱宁给气哭了，虽然后来郭笑天又把钱宁哄了回来，但是足以证明只要是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如果自己本身不是小孩子，那么就是因为小肚鸡肠气包包。

        钱婉儿赢了比赛，自然是兴致勃勃，而且很是神气地双手叉腰盯着郭笑天显摆。

        郭笑天也饶有兴致地高歌一曲，算是可以这么形容：千思百念为哪般？一切尽在歌声里。

        “我的爱就是你，你知道我爱你；虽然你身体不好，怕我着急。我对你说：有我，你就没问题。家，是不富裕，可是我，有力气！我会让你笑，让你欢喜。只要你愿意，我陪你。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陀佛保佑你，愿你有个好身体，健康有魅力；老婆老婆我爱你，阿弥陀佛保佑你，愿你事事都如意，我们不分离。老婆！下辈子我还爱你！”

        突然，唱到下辈子我还爱你的时候，郭笑天惊呆了。

        钱婉儿侧身在舟船的那一刻，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而那一刹那，让郭笑天几乎浑身打了冷战一般。

        ……

        “这张照片是在哪儿拍的啊？”

        “十几岁的时候，在湖边拍的，跟几个同学划船，站在舟船的一侧，有个同学就帮我拍了下来，我特别喜欢这张照片，因为意境很美，所以就一直保留着，现在都有些泛黄了，那个时候还是用胶卷的。”

        ……

        郭笑天突然想起来了那段对话，也突然记起了那张泛黄的照片，却突然情不自禁的对着钱婉儿喊道：“老婆，下辈子，我还爱你！我们还会在一起！”

        突然郭笑天想起了自己曾经写下的一段对白：此刻，让我们铭记，这是爱的开始，但是从此却再也没有尽头，直到下辈子，我遇见你，而你依然还在我身边。”

        “当你回到过去，或许你就会明白，这一切只是开始，但却从未结束过。”郭笑天突然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来，现在细细品味这句话，郭笑天更是百感交集。

        郭笑天突然开始明白，为什么每次看见钱婉儿总会让自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原本这种感受只是源自于一种神奇而不可名状的情绪，直到这一刻，郭笑天才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奥妙所在。

        还没有等钱婉儿所乘的舟船靠岸，郭笑天突然就跳了下去，游到钱婉儿身前，爬了上去，一把搂住钱婉儿，几乎是痛哭失声地说道：“老婆，对不起！对不起！”

        钱婉儿吓坏了，连忙替郭笑天拍打湿透了的布袍衣衫，更是手忙脚乱地说道：“郭大哥，你没事吧？不要吓坏了婉儿，好吗？”

        郭笑天更是紧紧地搂住钱婉儿，似乎害怕眼前的人就突然消失了一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喊着“对不起！”。

        郭笑天反常的行为，不仅把钱婉儿吓坏了，连一直在岸边玩耍的钱宁都被吓得嚎头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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