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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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前,顾篱落静静的看着辛若天的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最终消失在视线中,手不自觉的触向自己的唇,她傻傻的笑了。舒悫鹉琻
这男人,哎,温柔起来的时候不要命,这疯狂起来的时候也就不知道命是什么东西了。
转过身,赫然发现本来还醉的像一滩乱泥似的苏瑾欢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此时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前方,眸子里依然带着一丝酒醉的迷离。
“瑾欢,你醒了,要不要喝口水?”见状,顾篱落连忙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没有说话,苏瑾欢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后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小落,我觉得好累。”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轻拍着她的肩膀,顾篱落轻声说道,虽然也知道这样的安慰有多么的苍白无力。
“小落,你知道吗?我生下了一个男孩,很漂亮的一个孩子,就连医生和护士都说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孩子,可是我却亲手把我的孩子弄丢了。”苏瑾欢喃喃的说道,一滴泪就这样顺着腮际悄然滑落。
搂着她的肩膀,顾篱落无声的呼出了一口气,“瑾欢,人是要向前看的,你知道吗?就在两年前我也怀过一个孩子,可是在四个月的时候那个孩子没了,也是个男孩,我甚至都已经给孩子想好了名字,顾天,顾篱落爱辛若天,但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顾篱落微微的顿了一下,就算是过了两年,就算是现在已经有了糖糖,可是每次想到那个还未曾谋面就夭折的孩子的时候,她都觉得心好像在滴血一般,那种心脏被活生生的剜出来的感觉。
“你说什么?”苏瑾欢一下子愣住了。
“惊讶吧?”唇角微勾,顾篱落淡淡的笑了,“等天亮吧,天亮后我带你去看我的女儿。”
“女儿?”苏瑾欢又是一愣,刚刚她不是说儿子已经……,怎么现在又成了女儿?
“嗯,我和辛若天的女儿,辛糖糖,你一定会喜欢她的。”顾篱落一脸满足的说道,轻轻的握了握苏瑾欢的手,“瑾欢,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丁煌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我能感觉得出他是爱你的。”
“爱?”苏瑾欢一脸自嘲的笑了,“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不想要的就是他的爱。”
轻轻地抿了抿唇,顾篱落没再说话,感情的事情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还记得我们有一次见面后第二天你直接飞去了美国吗?直到现在我依然很清晰的记得丁煌烨当初的模样,就像是疯了一样的找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一定是爱惨了你吧,如果不是深爱,哪个男人会为了你放弃所有的工作满世界的找你,你应该相信丁煌烨的身边不会缺女人,不会非你不可的。”顾篱落轻声说道。
“我知道”苏瑾欢点了点头。
“有时候我想,我们总是对最亲近的人太苛刻,却对不相干的人太宽容,瑾欢,我不是想让你改变什么,人都是会有自己的性格的,我只是想让你开开心心的,真的,人有时候真该为自己好好活一场。”顾篱落低低的说着,就像是摸着石头过河,有些经验是需要自己付出代价后才能得出的。
两年前,孩子没了以后,她以为是世界末日了,可是两年后的今天,她依然在好好的活着,这就是人生。
垂眸,苏瑾欢没再说话,半晌,她侧过头看向她,“你回去吧,我没事了。”
“不用,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说完,顾篱落将外套脱下来放在了一边,“长这么大我还没跟女人一起睡过觉呢,你就满足我一下吧。”
“可是辛总他……”说到这里,苏瑾欢一下子愣住了,因为就在顾篱落扯衬衣领口的时候,她看到了她胸前的那片吻痕,随即了然的笑了笑,“你们感情真好。”
“嗯”顾篱落点了点头,辛若天对她的好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如果不是遇见他,我想我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他对我这么好的男人了。”
“很幸福对吗?”支起手肘托着下巴,苏瑾欢淡淡的笑了。
“嗯,很幸福,瑾欢,我们都会幸福的。”顾篱落一脸坚定的说道。
抿唇笑了笑,苏瑾欢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因为惦记着糖糖,顾篱落早早的便醒了过来,顺便叫醒了苏瑾欢一起去她家看看她的宝贝女儿,简单的洗漱,就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一个人倒了进来。
“啊……”一声尖叫,顾篱落一把捂住了嘴巴,当看清那人是谁时,她一下子愣住了,“丁煌烨?你怎么在这里?”
看了她一眼,丁煌烨没有说话,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苏瑾欢的时候,那双眸子里布满了血丝,“跟我回家吧”
就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苏瑾欢直接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理了理身上的衣服,随后挽起了顾篱落的手臂,“小落,我们走吧。”
“瑾欢”下意识的,丁煌烨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臂,“就算是死刑犯也还有一次上诉的机会呢,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好好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样亲手杀了我的儿子吗?丁煌烨,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求你了,行吗?”没有看他,苏瑾欢冷冷的说道。
“杀了我们的儿子?”丁煌烨一下子愣住了,“谁告诉你的?”
“有种做就要有种承认,丁煌烨,别让我瞧不起你。”说这话的时候,苏瑾欢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股浓浓的恨意,“那也是你的儿子,你半夜睡觉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过一点点的不安吗?”
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定定的看了她半晌,丁煌烨拽着她就向外走去。
“丁煌烨,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嘛?”苏瑾欢用力的挣扎,可是女人那点微薄的力道又怎么能敌得过男人呢。
“带你去看儿子,苏瑾欢,你要是再敢挣扎一下,你信不信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见到儿子。”丁煌烨沉声说道。
听到他的话,不但苏瑾欢愣住了,就连顾篱落都呆在了那里。
“你……你说什么?”问出这话的时候,苏瑾欢不自觉的吞了一口唾沫,嗓音带着丝丝的沙哑。
“苏瑾欢,我最后说一次,你信不信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很多女人愿意做我儿子的妈,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五分钟,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五分钟过后,如果你执意还是要走,我保证绝对不会挽留,但是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儿子,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说完,放开她的手,丁煌烨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那里,苏瑾欢仍是没从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她的儿子不是已经……
可丁煌烨却说得如此笃定,难道说——
“去吧,有些事总要亲眼去验证一下才知道是不是真的?别让自己后悔。”顾篱落轻声说道。
默默地看着她,苏瑾欢什么话都没说,片刻后,她转身快速的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丁煌烨的又一个陷阱,可是就算是陷阱,她也会义无返顾的跳下去。
因为,她是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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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辛若天正准备出门,看到她进来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唇就这样覆在了她的唇上,“回来的这么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想给你一个惊喜行不行?”把玩着他胸前的纽扣,顾篱落低低的说道,明明也就是几个小时没见,她却觉得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嗯,果然是个惊喜,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没有你在身边,怎么都睡不着。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撅起一张嘴,辛若天可怜兮兮的说道。
“你还是孩子吗?”白了他一眼,顾篱落一脸嗔怪的笑了,双臂环搂住他的腰,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如果你想,我也愿意做你的孩子。”双臂收紧,辛若天将她更加用力的搂进了怀里,力求做到两个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缝隙,“想我了吗?”
“嗯,想了,很想很想。”将脸贴在他的胸口,顾篱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辛若天,我很幸福。”
“傻宝,我会努力的让你更加幸福的。”点了点她的鼻头,辛若天一脸*溺的笑了,“今天突然就不想去上班了。”
“快去,好好赚钱,要不然拿什么养我和女儿啊。”板起一张脸,顾篱落佯装恼怒的说道。
“嗯,是该好好赚钱了。”在她的额头上又用力的亲了一下,辛若天蓦地放开了她,“上午的时候公司里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不过中午我一定回来陪你们吃午餐。”
“不用了,这样来回折腾多累啊。”给他仔细的理了理衬衫的领子,顾篱落轻声说道。
“不累,只要看到你和女儿都好好的,就是再累也是值得的。”将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辛若天俯身又吻了她一下,“走吧”说完,他拉着她的手就向门口走去。
婴儿房里,小糖糖已经醒了,看到他们进来,小手不停的在空中挥舞着,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宝贝,爹地要上班了哦,在家乖乖听妈咪的话,知不知道?”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辛若天柔声说道。
“好了,赶紧走吧,要不一会该堵车了。”一边说着,顾篱落将女儿从摇篮里抱了出来,“走吧,我和女儿送你到门口。”
将女儿接过来抱在怀里,辛若天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肩膀,从认识她到现在,人生就仿若是做了一场梦,好在梦的结局是圆满的。
目送着他的车子远去,顾篱落才抱着糖糖回到了屋子里,昨晚酒喝得有点多,所以就算是现在涨得难受,她依然不敢给糖糖喂奶,或许是受了奶味的吸引,糖糖又习惯性的往她的怀里拱,无奈之下,她只能将糖糖先暂时交给保姆带,而她则是上楼去找吸奶器去了。
等她再下楼的时候,赫然发现客厅里多出了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顾篱落沉声说道,脸色明显的沉了下来。
“小落”看到她下来,沈悦连忙站了起来,抱着小糖糖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说实话,她很害怕看到女儿那怨恨的眼神。
“我和你不熟,麻烦你叫我顾小姐。”说话间,顾篱落直接从她的怀中将小糖糖抱了过来。
“小落,我知道过去都是我的错,可……”沈悦刚想解释,话还没说完,便被顾篱落给打断了,“我不想听你的苦衷,也不想听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我现在过得很好,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小落”一瞬间,就看到沈悦的眸子嗖的一下红了起来,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已经蓄满了泪,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
眉心微拢,顾篱落抱着孩子径自转身向婴儿房走去。
她不想见沈悦,她接受不了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突然活着出现在她面前,她更接受不了曾经对她那么疼爱的人抛弃她的事实,如果她不出现,她还可以假装自己不知道,活在自欺欺人的世界里。
她不是圣人,她做不到不怨不恨,可是她能做到永远都不见她,不见,心应该也就不会痛了吧。
“小落”看着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沈悦的泪就这样掉了下来,“不是妈妈不想要你,是妈妈……不能要你。”
脚步一顿,顾篱落没有回头,“妈妈?你是谁的妈妈?我的妈妈早就死了。”
“小落,你不要这样说,这样妈妈的心会疼的,我知道抛下你一个人这么多年是我不对,可是当年我是真的有苦衷的。”沈悦一脸痛苦的说道,往事不堪回首,因为回首起来字字句句都是眼泪,每一个画面都是带血的残忍。
“苦衷?”转过身,顾篱落冷冷的笑了,“你敢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看着她,沈悦不停的摇头,“不,你当然是我的亲生女儿。”
“那好,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苦衷可以让你抛下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就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顾篱落一脸嘲讽的说道。
沈悦沉默了,半晌,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她,“小落,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总是问我,问我爸爸为什么总是不回家?问我爸爸的身边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阿姨?问我是不是爸爸不爱我们了?那个时候你真是太小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后来等你慢慢长大后,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了,我总不能告诉你,你是你爸强歼你妈后的意外吧?这样的话连我都觉得难以启齿。”
“你说什么?”听到她的话,顾篱落一下子愣住了,随后,她使劲的摇了摇头,“不可能,爸爸他怎么会……”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
“可事实上他就是这样做的,如果说我这一生只做对了两件事的话,那么其中有一件就是离开了他。”手轻轻的摁着胸口,似乎是想起了那段不堪的记忆,沈悦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连带着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看着她,顾篱落沉默了。
从有记忆开始,妈妈总是不搭理爸爸,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不搭理的背后居然还有这样的缘由。
“从嫁给他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着如何逃开他,后来你出生了,一天一天的长大,我就把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我以为如果这一生有你陪着,那我就这样过吧,可是我没想到……”用力的咽下一口唾沫,沈悦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那段时间,我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每天都想着只有死了才是解脱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带你去火车站,站在铁轨上的时候,那一次我是真的准备带你一起去死的,可是当火车来的那一刹那,我胆怯了。”
“那时,你爸每天晚上都会带女人回来,然后我就每晚都睁大眼睛听着那声音一直到天亮,我的抑郁症越来越厉害,到了后来根本已经没法控制了。”
“小落,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求得你的原谅,因为我事实就是抛弃了你,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不敢把你带在身边,我怕我一个不小心就会做出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我以为将你留给他至少他会善待你,却不曾想……”
“其实,这些年,尤其是我的抑郁症慢慢的好起来,我想过去看看你的,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靠近洛城,因为每次靠近我就觉得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有一只手随时会将我拉进去,有一次我都已经到了机场,可是没等到走出机场的大门,我又离开了。”
“小落,你要知道妈妈不是不爱你,真的是……”说到这里,沈悦顿住了,只是看着她,没再说下去。
“爸爸忌日那天,你是不是去过墓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顾篱落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嗯,去了。”沈悦点了点头,“人死如灯灭,虽然想起他的时候心里依然还会有恨,但是也好像慢慢的散去了,那次回国听朋友说他没了,恰好忌日,所以我就去了,看一看他,也算是对过去的一种结束。”
站在那里,顾篱落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小糖糖,脸使劲的贴在她的额头上。
“小落,妈妈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能不能给妈妈一个机会,让妈妈用剩下的时间好好弥补你?”沈悦小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
“他……知道我吗?”许久,顾篱落问了这么一句。
“你说的是力峻?”沈悦轻声问道。
“嗯”顾篱落点了点头。
“知道,他是我当年的心理医生,如果没有他,现在的我或许早就只剩下一捧黄土了,可以说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提到现在的丈夫,沈悦的脸上有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牙齿轻咬着下唇,顾篱落没有说话,因为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妈不期望你现在就能接受我,但是能不能不要拒绝妈妈的靠近?”沈悦低声请求。
“给我一点时间”说完,也不等她答话,顾篱落直接抱着糖糖走开了。
中午,直到辛若天回来,顾篱落还守在糖糖的身边发呆,一双眸子看着远方却是明显的没有焦距。
“怎么了?我听说二婶来了。”将她搂在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辛若天轻声问道。
“嗯”顾篱落应了一声,身子蜷缩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辛若天,我好累,什么都不要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好”轻抚着她的长发,辛若天没再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她,借由这样的方式给她一点点的安慰。
偌大的婴儿房里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静的能够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辛若天,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觉得她很可怜,如果不是她,以我的性格我活不到她现在这样。”许久,顾篱落轻声说道。
“可是你不是她。”一听她的话,辛若天就知道沈悦来肯定是给她说了什么,而那些话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对,我不是她,因为我遇到的人是你。”说这话的时候,顾篱落淡淡的笑了。
很多人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句话是没有错的,女人的一生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和她嫁的那个男人太密切相关了,有些人一眼就是一生,从此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的身影,而有的人遇上了便是一生的劫难。
“傻宝”额头抵了抵她的额头,辛若天淡淡的笑了,“有你们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世界都在我手中一样,拥着你们的时候,我拥着的就是我的整个世界。”
“呵呵,什么时候学会的花言巧语?”抬头看了他一眼,顾篱落的笑更加的满足。
“对你,我从不说花言巧语,对你说的从来都是我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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