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女人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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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柳梦梁大吵大闹,房外早已是站满了倌人与嫖客。祸娘再回头怒吼一声,“看够没有?是不是看人出丑比玩女人更快活一点?”
祸娘动怒,倌人嫖客们吓得一哄而散,翎君也赶紧关上门。
祸娘捡起地上的烟杆子,递给柳梦梁,叹道,“吸多几口吧,这可是治百病的灵药。”
柳梦梁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抢了过来,迫不及待地吸着。
“这些天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看来七夕那晚的事真把她吓坏了。”祸娘叹道,“真讽刺,她反而是接客时恢复正常。真是生来便是妓女的人。”
“不,姐你说错了,你说错了。”柳梦梁咧嘴笑道,“生与未生,都是妓女。你不觉得,女人的很像窑子吗?不同的男人进来留下痕迹,我们却是要寻找一个来当归宿,不是吗?呵呵呵呵呵。”
“傻孩子,从踏进娼寮那一刻起,我们已是歧途无归。”
“那怎么行?”柳梦梁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惶惑,“那娣娣怎么办?娣娣总该有个归宿吧?我就是娣娣的归宿啊!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归宿的!”
祸娘一怔,不知如何回答。
她无奈一叹,转向翎君。
“翎君,你是过来······”
“她是过来,叫我救易斐斐的。”柳梦梁冷笑道,“真贱,别人看不上她,她还倒贴上去!”
“又是易斐斐。这几天听这个名字都听出茧了。如何救他?不是说后天公开审判吗?”
“只要梦梁姐出场作证,说易公子是为了救她才杀了刘亨达,那易公子便有希望脱罪······”
“为什么要把希望给他?为什么要让他脱罪?”柳梦梁又激动道,“就因为他是易斐斐?就因为他是易家三子?救了他,他能有什么作为?”
“因为易公子是无辜的!他是被人下了咒!”翎君说道。
祸娘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柳梦梁却是一脸的懵惑。
翎君忙说道,“总而言之,他是被冤枉的,他不应该死。”
“不应该?”柳梦梁又冷冷然地笑起来,“这个世道,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他是富家子弟,他就不应该死?他若是苦寒出身,他就应该死都没人知道?”
面对着柳梦梁一次又一次的质难,翎君终于忍不住了。
她声音不大,然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梦梁姐姐,你何苦如此呢?你所怨恨的,你所愤懑的,都是这个世道,都是这些人心,而易公子全与他们无关!在你我面前,他便是一个我们认识的人,我们祸水轩的恩客,一个有点懦弱天真但也会讨人喜欢的公子哥儿!你好歹与他同床共寝那么多日日夜夜,你简简单单一句话便能救他性命!这,这何乐而不为呢?”
“可我就是不想救他!”柳梦梁语气强硬,一口回绝,“我柳梦梁又不是什么大发慈悲的方士!我救了他,我有什么好处吗?这不就等于是嫖客嫖完了不给钱吗?我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去陪陪万公子呢!”
听着这些话,翎君心头一紧。
她深深知道,娼门最是势利。没有舍,便没有得。
她两手紧紧地抓了抓裙衣,沉声道,“梦梁姐姐你想要什么?只要梦梁姐姐肯作证,翎君能给的,能做的,都任凭梦梁姐姐你处置。”
一听这话,祸娘皱起了眉头,柳梦梁则挑了一下眉毛。
“真的吗?为了易斐斐,你真的愿意做任何事?”
“不错。祸娘姐在此,我不会食言。”
翎君瞄了瞄祸娘,祸娘叹了一口气。
“好,就趁着祸娘姐在这里。”柳梦梁露出一丝狡黠,“反正易斐斐已于我无用,我拿他换一口恶气出出,倒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说吧,只要你肯作证,我做什么都可以!”翎君斩钉截铁道。
“好!我要你滚出祸水轩,而且你再也不能在风月街当倌人!并且从今天起,烟雨楼归我柳梦梁管!”
柳梦梁一方言,祸娘和翎君都大吃一惊。
祸娘忙道,“梦梁,你这不是断她活路吗?”
“没错,我就是要断她活路!”柳梦梁恶毒地指着翎君,“凭什么她能活得好好的?她要身段没身段,要手段没手段,更没有出身和天才,凭什么她还能活下来?就像她这种一出生就被上天抛弃的女人,就应该死!就应该死!我看不惯她还要去挣扎,还要去努力,还要去争取,还要跟我们这些天生丽质的女人去抢男人!我就是要断她活路!”
“可你别忘了,翎君原是我的丫头,是我带到祸水轩的······”
“更因为是如此!祸娘姐啊祸娘姐,您看看我的身子,”柳梦梁扭捏一下婀娜的身段,后又指着翎君,“您再看看她的身子。您说,您是不是瞎了眼?您培养她当倌人,还不如去旧城找一个野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您在她身上图什么?!她是一个不够格的女人,她是一个不够格的女人!”
祸娘看向翎君,翎君也回以泪目凝视。
今晚,是翎君受过羞辱最多的一晚。
她自己是妓女,在男人眼里已经不堪;没想到在姐妹眼里,她还是不堪。
她泪盈于睫,哽咽道,“梦梁姐姐,你就那么讨厌我吗?真真欲除之而后快?”
“对,对!我就是那么讨厌你!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反正我就是从骨子里讨厌你!”
柳梦梁忿忿地走过去,恶狠狠地扇了翎君一巴掌。
那重重的力量,那巨大的响声,一下子让翎君跌倒在地上。
“如何?只要你滚出风月街,我便为易斐斐作证!如何?如何!”
翎君咬了咬牙关,抹掉眼泪,站了起来。
“好,好啊。”翎君坦荡一笑,“我会离开祸水轩,离开风月街。”
“不是后天,而是现在,现在!从这一刻开始,你便不是祸水轩倌人!”柳梦梁吼道。
“好,现在!从这一刻开始!”
翎君和柳梦梁同时看向祸娘,祸娘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哈哈,好,好啊!那我就马上叫上姐妹们,把你房间里的东西全扔出去!”
柳梦梁不顾翎君和祸娘,发疯似的冲出房间。
房间里,唯剩下祸娘与翎君两人。
上一次交谈的不欢而散,似乎在两人心里遗下了阴影。往日的了解与熟悉,在一夕之间变得淡漠。
祸娘正欲开口,翎君却先说话了。
“姐是想问,那陆载是不是真的会除咒?”
祸娘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的确会除咒。只不过,这易公子的咒还没有除掉。”
“除咒,是一件很难的事吗?”
“至少在翎君看来,很难。就好像要让一个人心悦诚服,回心转意,痛改前非,这难吗?”
“难。”祸娘爱怜地看着翎君,“就像我想劝你放弃易斐斐一样,难。”
她沉吟一下,“你就那么喜欢易斐斐,愿意为她断了自己的活路?”
“不,我对易公子从来都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我想帮易斐斐,一来是他真的需要我来帮忙,我,我感觉与有荣焉;二来,我想替姐您赎罪。”
“呵呵,替我赎罪?”
祸娘正感到可笑,翎君却正色盯着她。
“姐,可以回答我上一次问的话吗?您是不是让莫辨给易公子下咒?”
“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又何必回答?”
“可我不相信您是会损人利已的人······”
“你是不相信,还是不愿相信?”祸娘冷笑道,“你知道我的目的,你知道我的性子,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正义凛然的人吗?你在我身边那么久,你也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善人,甚至是一个坏人恶人。可你偏偏在这时候提出来,那是因为之前做过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与你毫无干系,你觉得无所谓;但现在不一样了,你喜欢易斐斐,你便不能忍受我了,对吗?”
“姐,”翎君含泪道,“您这是承认自己陷害了易斐斐吗?”
“陷害?呵呵,我只是莫辨手下一名棋子罢了。”
这时,房外传来柳梦梁的声音:
“姐妹们,那最令人讨厌的翎君被祸娘赶出了祸水轩!哈哈哈哈哈。”
祸娘苦苦笑了笑,看着看似瘦小纤弱的翎君。
翎君摇摇头道,“不,我知道姐您是不想我走的。”
“为何如此肯定?你既然能怀疑我陷害易斐斐,为何不怀疑我其实也想把你逐离寮里呢?”
翎君一怔,一时语塞。
但她很快地,使劲地摇了摇头。
“我了解您,您是不会这样对我的。”翎君看着桌上的烟杆子,“我就要走了,我再伺候您吸一杆子,可以吗?”
“······好吧。”
祸娘逐坐了下来。翎君拿起烟杆子,往烟锅里细致地添上乌香烟末,然后置于烛火上,均匀地灼烧着。待烟丝烧红了,她忙递给祸娘。
祸娘慢慢地吸了一口,吐出一口青烟。
翎君烧的乌香,真是正合祸娘的口味。烟丝放得不多不少,灼烧时间也是刚刚好。有时候,祸娘自己也没办法烧得这么好。
正是这一口恰到好处的乌香,祸娘顿时黯然有愧。
“或许你真的该离开我了。不然我便离不开你了。”祸娘沉吟了一下,“不错,是我害了易斐斐。”
“姐您······”
“你的确很了解我,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隐瞒你。万一我心愿未成身先死,这世间总还有你翎君记得我的事情。回想起来,你在家里,便是我的贴身丫鬟。霍家被贼寇灭门后,我与你一同被默然救了。从默然娶我,到休我赶我与兼女出家门,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这其中的心酸悲苦,你也是过来人,我便不说了。所以你也很清楚,莫辨是我的恩人,是我们的恩人。如果当初不是莫辨救了我们,我们可能就会饿死在峤山上,或是被狼吃了。”
“但随后他又把我们卖给了黄鑫!”
“不,他没有。是我叫他这么做的。”
“什么?!”
“那时候我想回蜀山。我便告诉莫辨,我想杀了无心,一雪前耻,报休妻之仇。要接近一个深居简出,位高权重的男人,最好是成为他的女人。于是我想成为蜀山一名倌人,而且是娼界中的无心。莫辨也有自己的算盘,他正缺一个安插在蜀山城内的眼线。于是,我与莫辨便达成了协议。他帮我了了心愿,我成为他手中一枚棋子。他把我们送到了黄鑫那里,而且与黄鑫一起捧我成为一个高贵的,可远望而不可及的红花。这一点,我也是要感谢莫辨的。如果没有他,我便只是风月街那些不出名的娼寮里一个小小的倌人,甚至会沦落到旧城当野妓,而不是现在的祸娘。
于是,我便时常传一些情报给莫辨,这些你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和满常是一伙的。帮他,就是帮满常。他和满常的阴谋,就是让无心成为西蜀王,彻彻底底毁了西蜀。他们第一步,便是要除掉易家在西蜀的分家。而西蜀易家和易难的命门,就是易斐斐。
因此,伏劫峤山帮时,我带上易斐斐,就是让满常抓走易斐斐;易斐斐对柳梦梁痴恋,我觉得这有机可乘,便让莫辨对易斐斐下咒。当时我只是想,让易斐斐发疯一下,好让陆载除咒,没想到半路跑来一个送死的刘亨达,竟为易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但后来想一想,这只是我的意料之外,却是莫辨与满常的阴谋之内。不过也罢了,我与他们各取所需,有何不可。”
祸娘沉吟了一下,“所以,你可以说是我陷害了易斐斐。有两次,我都把易斐斐推进了深渊。”
“您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不怕我告诉易家吗?”
祸娘微微一笑,“不怕。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在面上浮着的,聪明如你自己便可以猜出来。但真正要为之事都潜伏在底下,你也知道那才是我最终的本意。”
“是那封信吗?”
“不错,就是那封信。”
“······您骗了所有人,玩弄了所有人······”
“不,除了你。”
听了这番话,翎君的内心忽然涌起一股酸楚,无限感慨。
她看着祸娘,发现祸娘也眼泛泪光。
“姐,为了他,值得吗?”
“爱一个人,从来都不是值得,”祸娘闭上眼睛,泪珠滴落,“而是甘愿。”
这时,柳梦梁又发疯似的闯了进来。她不容分说地拉起翎君,往门外拽去。
“走啊,小翎君,快给我滚出祸水轩!”
翎君离开房间前,向祸娘投去深情的一眼,两姐妹最后的一眼。
祸娘也是眼睁睁地看着翎君被发疯的柳梦梁扯走了。
刚刚还看着柳梦梁发疯,还与翎君起了争执,又述说了往事与秘密;而这一切在一瞬间内如飓风卷过,万籁俱寂,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孤孤落落的一个人。
“走了便好。”祸娘含着泪自言自语,“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吧,翎君。”
随后,她又苦苦笑道,“我害了易斐斐,现在还一个翎君给易家。想来想去,总感觉易家赚大了,呵呵。”
……
祸水轩的前堂闹翻天了。
柳梦梁使唤着众倌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生生剥掉了翎君的衣裳,让翎君赤身地趴在地上,任嫖客们欣赏,任倌人们耻笑。
“你看看,她这一身有什么料,算什么倌人啊!”
“真是不公平,平常就让这搓衣板管着自己?”
“也是祸娘姐罩她,现在梦梁姐上位了,她还有脸待下去?”
那些倌人还向翎君吐唾沫,洒酒水;嫖客们纷纷伸手捏一把,指手画脚地讥笑着。有一个醉汉还踉踉跄跄地挤进人群,走到翎君面前,就要宽衣解带,似是要做小解之状。
翎君正掩面遮胸之际,幸得蒙啸林及时闯了进来,一手拎起醉汉。
“翎君!”蒙啸林看着翎君的样子大为吃惊,又对着倌人们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蒙叔回来了?翎君被赶出祸水轩了,我们来为她饯行啊!”柳梦梁与众倌人大笑。
“这!这不可能!我去找······”
“是祸娘姐赶她走的!而这些,是翎君自愿的!”柳梦梁扯起翎君的头发,“是不是,翎君!”
“是,只要你肯为易公子作证。”翎君含着泪,又转向蒙叔,“蒙叔,你先放下这位公子吧,他是梁老爷的大公子,得罪不得。”
这简单两句话,一下子又点燃了柳梦梁的怒火。
她就是看不得翎君这种模样!这种自以为是,有恃无恐的模样!
“可恶!抬起她,把她扔出寮里!”
一个发疯的柳梦梁扯住翎君的头发,引来一班发疯的倌人围拥上来,将蒙啸林推搡至一边,七手八脚地抬起翎君。她们似是被夺去了灵魂与心智,猖狂而茫然地抬着翎君走至祸水轩门口,随着七嘴八舌的“扔出去”和“摔死她”的喊声,也没有整齐划一地抛掷,就胡乱地松手。翎君在半空中徒然地落下,摔在了倌人们面前。倌人们似乎对此不太满意,觉得不够尽兴和心满意足,便起劲地用脚踹踢翎君,边骂骂咧咧地边拼命地踢着,往大街中央踢去。
街上行人都围而观之,木然地看着一个矮小的小倌人被欺负着。待翎君被生生踢到大街上,柳梦梁再鼓动倌人,将翎君的衣履、妆奁、书画都狠狠地砸向翎君。
翎君忙拿起衣裳包裹住身体;可那些妆奁和书画,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抢走了。
“滚!滚出风月街!”
柳梦梁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后,便带着众倌人返回祸水轩。
围观者抢完妆奁和书画,都冷冷然地打量了一番翎君,也都陆续散去。
人来人往间,翎君紧紧捻着衣裳的一角,两光洁的小腿颤颤地,欲站起来。
正是意识迷乱,目光恍惚间,她忽然看到,或是感觉到一只手向自己伸来。
她抬起头,看到手的影子,然后逐渐看到一只纤纤玉手;顺着那漂亮的手指,她看到了一张何其英俊的女容:焰烈红唇,绯色长发,三角梅妆。
啊,她是,她是那位凤夷君大人。
翎君本欲自己站起来行礼,却被凤夷君一把执住手,拉了起来。紧接着,凤夷君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明媚如焰火的红毡斗篷,为翎君披上。
“凤大人,这是······”
凤夷君微微一笑,傲然地瞥了祸水轩一眼。
“此处不容女人,自有容女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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