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早上六点，郁涵准时出了门，看着熹微的晨光，情不自禁地伸了伸懒腰。站在站台上，公交车还没来，郁涵无聊地踢着站台的柱子，感觉自己要是不动一动，恐怕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好困啊，感觉都没睡几个小时。”

        郁涵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缓步而来的林意流，当林意流出声时，郁涵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出声的，要不是我心脏好，你这会儿就该叫救护车了。”

        “那你怎么不顺势躺下讹我一笔呢？”林意流看着郁涵再度打了一个哈欠，顿了顿，“昨天晚上没睡好？”

        郁涵听见前半句，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在林意流心中留下了这样的形象，赶紧开口：“我可不是那种人，我自己有手有脚的，干嘛做这种事情。”

        那句你别冤枉卧还没说出口，借着晨光看清了眼前微笑的脸庞，不禁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郁涵只好开口：“你们这里上学太早了吧，我们那里七点才开始上课呢。”

        林意流毫不意外，毕竟他在市一中的第一天，也被早上六点二十，晚上十点下晚自习的时间惊到了，“时间长了就会适应的，况且你不是为了提高成绩才进了一中吗？”

        郁涵听着林意流的反问，想起了昨天晚上仍没得到回应的答案，“你昨天晚上没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林意流仿佛被这句话勾起了兴趣，郁涵看着林意流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看见一台精密的仪器在自己眼前高速运转。郁涵打断眼前这台人形cpu的思索，“公交车来了。”

        林意流跟着郁涵的脚步一起上了车。六点零五分的公交车上没有几个人，郁涵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却没想到林意流跟着她，抓了一根扶手。

        此时人形cpu终于搜索完毕，俯下身子，眼睛正好对着郁涵小巧圆润的耳垂。

        似是感觉自己身上聚集了车上一起上学的同学的目光，林意流压低声音，“你是问我能不能教你学习吗？”

        郁涵看着前面座位上女生一脸的吃瓜模样，我真是找了个妖孽做同桌。

        林意流左手抓着车顶上的扶手，上半身套着市一中的白色短袖校服，下身穿着黑色的短裤，脚上蹬了一双黑白配色的板鞋。裸露出来的腿部，肌肉线条流畅而分明，让郁涵莫名联想到了初升的太阳。

        郁涵刚清醒了一些的大脑，立刻又被弄得七荤八素。把这个人介绍给画室当模特，一定能赚不少钱。

        郁涵无奈扶额，“你要是再散发魅力，我上午就去跟孙老师说换座位。”

        这时，前排女生的眼光在他们两身上来回扫过，郁涵脑子里条件反射般地脑补前排女生是不是觉得他们是不是在搞暧昧。

        郁涵想了想，在景市一中，自己收到的情书加起来少说也有两百封，她这样想也很正常。

        “走吧，上语文早自习去了。”郁涵招呼着刚下车的林意流。

        林意流最头疼的就是语文，中考除了语文其他科目全都满分，语文扣了20分让他一战成名。

        后来进了市一中，年级主任把他放进实验班。但是相比语文，还是数理化这种科目更受学生欢迎，因为这些科目投入的时间和结果成正比。现在，林意流的语文成绩还是徘徊在一百分，其余的课程都非常好。

        这样严重的偏科现象让老师也十分头疼，林意流从此成为语文课的重点关注对象。

        六点二十分，郁涵坐在座位上翻开亲切的语文课本，在脑中过了一遍必备科目，从桌子里拿出课外书，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语文老师李老师，个子小巧，站在讲台庞大把讲台衬托地十分宽大，“你们别想着趁我不在偷偷写你们的理科试卷啊，努力不是这样努力的。上午第一节课，抽人起来背书，背不下来那你就要好好给我解释解释了，听见了吗？”

        台下应和声此起彼伏，从外面听感觉教室一片吵闹。

        “老师你放心吧，我肯定能背完。”

        “老师你别信他的鬼话，我刚才还看见他在写物理题呢。”

        “好了，快背书吧，第一节课默写。”

        孙老师说完便不顾同学们的抗议，走下讲台开始巡视。

        走到林意流旁边时，看见他正在埋头背诵，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就把视线投向林意流的新同桌。

        郁涵此时正在看一本外国名著，老师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快步走到郁涵身边。本想从郁涵胳膊上方穿过，但是她眼疾手快地从郁涵腋下穿过，顺势抽出那本课外书。

        郁涵被这个动作一惊，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林意流的右臂，口中传出一丝惊呼。

        林意流听见动静，只看见郁涵受惊的侧脸和李老师手中紧紧攥住的一本《prideandprejudice》。

        还没等郁涵平复心情，李老师就义正言辞地开了口，那声音和刚才在讲台上

        发言时的声音截然不同，前者好像陡然高了八度。这一开口将全班的注意力就吸引到这里来了。

        “你怎么能看这种书呢？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郁涵不卑不亢地说道：“老师，我已经背完了，所以才有时间看书的。”

        “那你为什么不趁这个时间去看看其他的必背古诗词，就一定要在学习时间看这种没用的书吗？”

        郁涵听见这话，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冒了出来，但是心里还是秉持着对老师的尊重，“我已经把高中所有的必背古诗背完了。”

        李老师本以为自己的权威能镇住上课看闲书的学生，但是听着眼前比她高出许多的女生说出来的话，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怦怦直跳。

        “好啊，都背完了是吧，那你上黑板把《逍遥游》默写一遍。”李老师强压住心中的怒火。

        看着全班聚集在这里的视线，不禁开口训道：“都背完了是吧，一个二个地盯着我。”

        郁涵推开座椅，一步步走上讲台，挑了一支粉笔，一边默写一遍撇嘴，开学第一天就把语文老师得罪了。

        台下的文婧璇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她不知道郁涵到底能不能默写出来，但是她对郁涵有信心。

        文婧璇特意注意了语文课代表魏梦菲的表情，文婧璇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郁涵这一手漂亮的正楷字镇住了她。

        文婧璇环视了一圈教室，有不少人一边背书一边看着郁涵默写。显然，所有人都对这个新同学的底细感到好奇。

        郁涵花了十多分钟将全文默写在黑板上，当最后一个句号落下，郁涵稍微退后一步，看着黑板上工整的字体，舒了一口气，看来每天坚持练字是有成效的。

        郁涵转过身，看着台下同学各异的神情，文婧璇脸上遮不住的开心、林意流眼里的欣赏和李老师面如菜色的脸庞。

        粉笔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地落进了粉笔盒。

        郁涵拍拍手，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对着李老师说：“老师，我写完了。您看看有错误吗？”

        李老师在郁涵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危机感。所以她紧紧的盯着郁涵写下的每一个字。

        当郁涵出现错字时，李老师就会在心里记住这个字的位置。可是郁涵就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一样，没过多久就会把错字擦去。李老师的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一样，时高时低。

        所以当郁涵笑着问她的能不能把书还给她的时候，李老师不情愿地将书放在了她的桌子上。没过多久就借口，要巡视别的班级走了。

        可是在郁涵看来，那背影里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郁涵戳戳林意流的胳膊，得意地开口，“我刚才帅吗？”

        林意流看着郁涵快要从眉梢上飞出去的喜悦，感觉自己面前坐了一个求表扬的小孩子，“帅，你的语文是不是特别好啊？”

        郁涵肯定地点点头，“我在景市一中一直蝉联语文第一的宝座，你说我厉不厉害。”

        正好这时下课铃响了，郁涵没等林意流回答，抓起文婧璇的隔胳膊，“快带我去见识见识你们的食堂。”

        林意流看着一溜烟跑出好远的郁涵，心里十分确定后面没有猛兽在追她。

        “林哥，我怎么觉得你笑得十分恐怖呢？怎么，你决定吃人了？”何文景凑了上来。

        两人在奔跑的人群中格外显眼，不慌不忙地走着。

        “很明显吗？”

        何文景接过自家家长递来的一次性碗筷，用筷子搅了搅手里的汤面，果然在碗底发现了牛肉的踪影。头也不抬，“那当然，看你那眼神，感觉有人抄了你家一样。”

        林意流接过舅妈递过来的煎饼果子和保温杯，里面装着舅妈在家里现磨的豆浆。“只是觉得终于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了而已。”

        郁涵尝过食堂做的香菇鸡丝面，觉得口里的面条十分筋道。把面条吃完时，还恋恋不舍地在碗里抄了几下，“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文婧璇看着时间，将留给郁涵的小烧麦喂进郁涵的口中，“走啦，我的书还没背完呢。”

        郁涵的三下两下将烧麦解决，将餐盘放到了回收处。“没关系，姐罩你。”

        郁涵一说出这句话，文婧璇又想起早自习她和李老师对峙的情景。“李老师她就是这样，她不喜欢别人违背她的指令，你下次要是不想让这种事再发生，你就装着听她的话吧。”

        “行吧，只要我能看‘闲书’就行。”郁涵即使知道问题，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解决的。

        文婧璇看着郁涵接受了这个事情，脑中突然想起来郁涵的理科成绩十分糟糕这件事，“对了，上午第二节课是物理，你小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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