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郁清涵注视着林意流远去背影，“现在多少圈了？”

        文婧璇看着被林意流远远甩在身后的一众参赛选手，“第九圈才刚开始，还有四圈半，慢慢等吧。”

        郁清涵在心里估算着时间，“我们班有专门送水的人吗？”

        “应该是何文景吧，开始之前，他就和林意流在一起，水应该会有的。”

        郁清涵点点头，将自己身后装了三瓶矿泉水的背包挪了挪，“那行，我们在终点等他吧。”

        操场上的登记员旁边围着一大群人，有陪跑的，有加油的，还有看热闹的。

        郁清涵和文婧璇找了一个没有那么挤得地方，身后站着几个女生。因为靠得比较近，她们的声音虽小，但却一字不落地传到郁清涵和文婧璇的耳朵里。

        “现在跑第一的那个男生是谁啊。”一个娇小的女生问道。

        她身边那个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女生说道：“是高二一班的林意流，之前不是一直蝉联我们高二的年级第一嘛，这么快就忘了。”

        “又不是期末的年级第一，我哪记得这么清楚。”

        “人家还用成绩让你记，那张脸一出，我看你比谁都记得快。”

        另外一个声音也插了进来，“是啊，高一刚开学报道的时候，就引发了全班的关注，听说他们同班同学的家长甚至还担心这种人会不会影响孩子学习。”

        “然后呢？你快说啊，别在这里卖关子。”娇小的女生显然急了。

        女生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孙老师的样子，“这位林同学啊，是我们市中考联考的第一名，总分680分。”

        女生顿了顿，声音明显兴奋起来，“当时那个家长的脸色就不好看了，他们家儿子是托关系进的一班，结果还是烂泥扶不上墙。高一上学期分完班就从一班退出来了，反倒是林意流，从高一入校到现在一直是年级第一。”

        “可是上学期的期末，第一不是他啊。”娇小的女生对这个问题十分执着。

        “那是因为他没来考试啊，要是真考了，还不知道这个年级第一轮到谁。”

        郁清涵听着后面几人的谈话，小声地问文婧璇，生怕别人听见，“林意流为什么上次没来考试啊。”

        “我就知道你也在听别人怎么说林意流的，这个问题我是真的不知道，你还是直接去问他比较好。”

        文婧璇努了努嘴，“最后一圈冲刺了，我们去终点等他吧。”

        郁清涵心下一惊，这么快，想了想，还是从背包里拿出两瓶水。一瓶递给了文婧璇，另一瓶则紧紧攥在手里，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终点处拥挤着一大片人群，或许是接近二十分钟的等待终于迎来了最终时刻，郁清涵站在人群后，怎么也挤不进去，声音吵得耳膜阵阵发疼。

        文婧璇拉着她，绕去了最后一百米的跑道旁边，“我们在这里看，我好紧张。”说着，喝了一口水。

        郁清涵看着越来越近的林意流，少年的头发有规律的摆动，脸上看不出半分痛苦，看上去十分游刃有余。

        郁清涵的那句加油，到林意流从她身旁大步流星地跑过也没喊出来。文婧璇看着林意流远远地甩开身后跟着的选手，终于忍不住对郁清涵说：“涵涵，我先去上个厕所，你先去看看他吧。”容不得郁清涵拒绝，把没喝完的水瓶放在郁清涵手掌心，飞快地向操场后方奔去。

        郁清涵拿着两瓶水，走到等分处，刚好听见老师念：“男子第一名，高二一班林意流。”

        接着，郁清涵看见何文景和体委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林哥，牛逼！

        而主人公似乎有些不太高兴，漫不经心将何文景递过来的水喝完，视线不停地扫过周围的人群，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人一样。

        接着，他眼神一滞，像是锁定了目标，扔下兴奋个不停的何文景和体委，径直朝郁清涵走来。

        郁清涵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林意流，率先开了口，“我看见你了，跑得真得好快。还有，祝你得到第一名啦。”

        林意流心上缠绕了许久的酸涩被这句话轻轻抚平，看着独自一人的郁清涵，“你一个人？”剩下的一句话咽在喉咙深处。

        郁清涵认同地点点头，“对啊，不然你觉得还会有谁。”

        接着，第一名的喜悦终于涌上心头，他爽朗地笑了起来，声音清亮，“这瓶水，是送给我的吧。”

        没等郁清涵回答，他利落地从郁清涵手中抽走了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剧烈运动后升高的体温在郁清涵手掌心烙下一个小洞。

        郁清涵看着仰头喝水的林意流，不知道是水滴还是汗珠，从分明的下颚线缓缓下落，经过突出的喉结，滑入被衣服遮挡的区域。

        郁清涵的思绪随着那滴水珠，一瞬间飞出去很远。

        何文景看着自顾自喝水的林意流，“林哥，把号码服脱下来。唉，这不是郁清涵吗？我们林哥得第一了，帅不帅。”

        一旁的林意流也期待着她的回答，郁清涵点点头，“是很帅啊，第一名。”

        何文景接过林意流的号码服，转头去了老师那里，下一场比赛的运动员急着要。

        林意流看着郁清涵微笑的侧脸，“我发现你刚才那句话有歧义，是第一名帅还是我帅。”

        郁清涵看着文婧璇的影子，并没有正面回答林意流的问题，“你这么聪明的人，肯定猜得到的，第一名。”

        林意流刚压下去的烦躁又腾地升了起来，大脑高速运转，实在是得不到答案，将空瓶随手一扔，完美的抛物线与垃圾桶契合。

        管他呢，肯定是我帅。但是，那个男的又是谁。

        郁清涵和文婧璇回到大本营，只见别一格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郁清隽却不见了踪影。

        “我哥哪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文婧璇看了看郁清涵，又偷瞄一眼别一格，惊讶道：“那是你哥啊，我还以为。”

        郁清涵不解：“你还以为什么？”

        “她还以为那是我的男朋友。”别一格毫不意外，从上午进校门，好几个女生一脸艳羡地看着她和郁清隽，还是郁清隽主动去了办公室，这种眼光才慢慢消散。

        “你哥去了办公室，应该是去找你的班主任了吧。”别一格看着桌上摆满的抹茶奶绿，“你不跟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这我也不知道，是我同桌干的。”郁清涵耸耸肩，一脸无辜。

        “什么是我干的，你别在我背后说我坏话。”林意流手里提着一杯明显和其他包装不同的奶茶走了上来，“这是你的。”

        一旁的文婧璇和别一格看着林意流旁若无人的模样，纷纷震惊。

        这两人什么时候进展这么大了！

        我的好朋友离开我两个月就有男朋友了吗？

        后面的体委提着装满奶茶的箱子，气喘吁吁道：“这操场离校门口怎么这么远！”

        “谢谢，你下午是不是没比赛了。”林意流点点头，看着没有露面的男生，疑惑道：“不是还有个男生吗？他怎么没来。”礼貌的问候让人挑不出错误，“我给你们两个人也点了一杯，等会你去拿。”

        别一格受宠若惊，意外道：“我也有？那真是谢谢你了。”

        这会儿，操场上搬来软垫和跳高的杆子。文婧璇的眼睛亮了亮，“涵涵，我们去看跳高好不好。”

        郁清涵架不住央求，略带歉意地看着林意流和别一格，跟着文婧璇走了，只留林意流和别一格坐在座位上。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别一格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好，我是郁清涵的好朋友——别一格。”别一格顿了顿，见林意流并未搭话，接着开口，“你是郁清涵常常跟我说的那位同桌吧。”

        这时候，林意流偏过头，语言中带着些好奇，“她怎么和你说我的？”

        “说你是她的贵人，她本来以为自己转学之后会很难适应环境的，说是你帮了她。”

        林意流微微一笑，“都是同学，这都是小事。”

        “那我想知道，你和她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别一格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

        林意流看着别一格的目光，知道她是认真的，迎着那目光，坦坦荡荡地看向眼前严肃的少女。“我是她的同桌，但是我希望高中毕业之后，我们不仅仅是同桌。”

        别一格听完这句话，知道自己的第六感没有错，眼前的男生确实对自己的好友有一些心思。

        “可是，我看过你的成绩单，你这个成绩去全国顶级大学都没问题。可是，我们涵涵现在的成绩”

        “我很清楚她和我之间成绩的差距，但是这个差距并非不可以弥补。我有信心，在她离开之前，把她的成绩提高到重点大学的分数线上。”

        别一格在心里默默衡量着这句话的真实性，“那你对郁清涵的过去知道多少？”

        “父母离婚、不堪流言、转学洛清。你指的是这些吗？”

        别一格听见这话，有些惊讶，涵涵连这个都说了吗？

        看着别一格略有吃惊的脸庞，林意流动了动身体，发现长跑带来的不适感已经消失殆尽，站起身，“我去看跳远了。”

        “等等，你不好奇，和我一起来的男生是谁吗？”别一格叫住林意流。

        看着眼前转身的少年，“应该不会是男朋友，我猜应该是关系比较好的亲戚吧。”说完这句话，一步步向着郁清涵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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