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言

9月28日

        学校通知下午要进行一次开幕式彩排，彩排结束后布置各班运动会场地。

        中午午休，颜溪拉着黎言到校外吃饭，颜溪很喜欢十中北门的一家面馆，黎言从不挑食，于是每次都由颜溪决定吃什么。

        “小姐姐，快点吃，吃完回去陪你换衣服，下午还有彩排呢。”颜溪一边夹着碗里的面，一边对黎言说道。

        “这么早啊！”

        “这还早啊，刚才出来的时候你没看见已经有小姑娘换上了吗，穿着小裙子在学校里四处走，难得不用穿校服的机会，你还不抓紧了。”

        “哦…”

        “快快快！进去拿衣服，我在这儿等你。”黎言才刚放下筷子就被颜溪匆匆地拉回学校。

        “你着什么急啊。”黎言觉得颜溪这样子挺有趣的，朝她笑了笑。

        “你不懂，看美女穿裙子这件事我已经惦记好几天了。”

        黎言拿完衣服以后被颜溪推着进了卫生间。“你快进去换，我在这等你。”

        几分钟之后，黎言所在的那个隔间门锁咔哒一声，门缓缓开了，黎言探出个头，左右打探了一番，就这短短几分钟内，卫生间进来了好几个女生，都在看着她。

        “你看什么呢，快出来啊。”颜溪一边说着一边把黎言从隔间里拉了出来。

        “哇塞你这个腰，这个腿！”颜溪上下打量了一番，惊呼道。

        黎言听到这试图用手挡一下自己，可被颜溪拉开了。

        “挡什么！可以啊小姐姐，平常穿校服都看不出来，这身材，不露还等什么呢！不过你好瘦啊，你多少斤啊！”

        “早上刚称的，51公斤。”黎言硬着头皮回答道。

        黎言看着身边的女生把目光都留在了自己身上，感觉浑身不自在，于是便拉着颜溪快步走出了卫生间。

        “哎，那是哪个班的，以前没见过啊！”

        “高一的吧，但你别说这学妹长得好纯啊，身材还那么好。”

        黎言班级所在的位置挨着两个高二的班级，刚才卫生间的其他女生是几个高二的学姐。

        等到黎言换完衣服回到教室，所有同学都已经坐好了。本来黎言和颜溪坐在后门口，可偏偏上课的时候颜溪怕班主任突然袭击从后门进来，把后门锁住了。没办法，黎言只能硬着头皮从前门走进了教室。

        “哇！”在黎言踏入班级的一霎那，瞬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感叹声，给黎言吓了一跳。

        黎言害羞的不行，低着头快步走回了座位坐下，把头埋在臂弯里，趴在了桌子上。

        就在班级里还在骚动的时候，黄伊从门外走了进来。

        “干什么呢，这么吵，要么学习要么睡觉！”黄伊的话一开口就特别有压迫性

        “老师，你别说我们啊，你看看这位同学就知道刚才是为什么了。”说话的是赵桐，一边说话还一边指着黎言。

        “黎言，站起来！”黎言闻声慢慢地站了起来。站在座位里，下半身都被桌子挡住了，于是黄伊又说：“你出来，到我这来。”

        黎言很无奈，鞋底蹭着地面，挪着僵硬的步伐走了出来。

        “你看，我就说我眼光没问题吧，真不错。”黄伊上下打量着黎言。

        “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黄伊看着黎言僵硬的站在她面前，自言自语地说道。

        片刻后，黄伊突然有了灵感。“你去扎个丸子头。”

        “啊…好的老师。”黎言转身就要往座位上走。

        “你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扎，扎得好一点。”

        “好的老师。”

        等到黎言弄好了以后，出来看着这边几个班级的同学都站在了走廊里。

        “刚才通知，让所有班级现在到操场集合。”黄伊看见黎言，对她说

        “哦，好的老师，我进去拿一下班牌。”

        其实说来也奇怪，黎言的这种性格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她的家境很富裕，父亲在本地经营着一家公司，开着几百万的车。从小她就是被富养着的女孩子。她很有富家女的气质，走路脊背挺得很直。她学习了很多兴趣课程，通晓音律，会弹古筝和钢琴，还学习了素描和软笔书法，同时也会跳中国舞。她从小到大参加了不少比赛和演出，从来不怯场。

        一直以来，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高冷，不好接近。知晓她家庭背景的人都会觉得黎言会很骄纵，很不好相处。但只要和她相处一段时间，所有人都会对她改观。

        黎言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说话和和气气的，人也很好。她其实很爱笑，笑起来嘴角有一个酒窝，对着所有人展示出她的另一面。

        但黎言其实很自卑，她总会在别人夸奖自己的时候在心里否认自己，所以她一直都会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也会在机会找上自己的时候，先问自己，我配得到吗。

        …

        一班出来算比较晚的，这时候操场上已经有了很多班级了。黎言右手拿着班牌，左胳膊被颜溪挎着，二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

        “高一一班那个班牌手我怎么没见过呢，高一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妹子了？”说话的是一个高三的男生。

        “是啊，怎么从来没见过呢，这长相，不应该早就被全校人认识了吗。”身边的人回应道。

        “哎，你们有人认识吗？”

        “不认识…”那个男生问了一圈也没发现有认识黎言的。

        主席台上负责彩排的老师，是学校的一个主任，姓魏。“高一一班，高一一班来了吗？”魏主任拿着麦克风喊道。

        “来了老师，我们在这！”

        魏主任回头看向主席台下站着的人，眼神落到了黎言的身上。

        “所有班级的班牌手来主席台一趟。”

        片刻间，一群穿着白衬衫黑短裙的女生在主席台前站定。魏主任拿着麦克风缓缓地走下来。

        “我说一下，今天下午这一边彩排，走队列绕场一周后到操场中间站定，待会儿会有体育老师指引你们，你们要记住自己班在操场上的位置，明天我们会有录像，千万不能出差错，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好了，都回各自的班级去吧。”魏主任抬手指着黎言说道。

        ……

        “高一一班，你们班是所有班级的第一个，跟我过来。”一个体育老师走过来引导着他们。

        黎言带着同学们走在体育老师的身后，突然那个老师放慢了脚步，走在了黎言的身旁。

        “同学你多高啊？”体育老师开口问道。

        “我1米78。”黎言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这身高可以啊，有兴趣打排球吗，加入我们学校的排球队，我是排球队的教练。”

        黎言被这突然的问题搞懵了，“我…可能不太行吧老师，我从来没练过。”

        看着黎言这个反应，体育老师也没强求，只说：“你要是随时想练了可以来体育组找我。”

        黎言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师，点了点头。

        “铛…铛…铛”学校的广播里开始放进行曲。

        “你站在这里，后面的同学别跟太近，听我口令，起步…走！”

        随着一声令下，黎言双手将班牌举在身前，干脆利落地迈出了第一步。

        “一二一！”体委杨允泽喊着口号，方块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黎言后面。

        “一班一班，非同一般……”响亮的口号响彻整个校园。

        一个个方块队走过，彩排终于结束，魏主任拿起了麦克风看向台下说道：“彩排非常顺利，现在请各班开始布置自己班级的运动会场地，布置完就可以放学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后就开始往教学楼里走。

        第二天，黎言早早起了床，收拾好一切后下楼吃早餐。

        “哇哦，粉粉今天这么好看！”说话的是黎言的哥哥，黎辰。黎辰比黎言大三岁，现在就读于s市的交通大学。粉粉是他专门给黎言取得小名，还再三强调只有自己可以这么叫自己妹妹。

        黎辰突然出现倒是吓了黎言一跳。“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不国庆放假吗，我这两天没课就提前回来的，昨晚最后一班飞机，到家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你早睡了，这不想着早起给你个惊喜。”黎辰冲着黎言挑了挑眉。

        “睡那么晚，起这么早不困啊。”黎言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餐桌前，拿起一片面包在嘴里咬着。

        “这不像大早上起来看看我亲爱的妹妹吗。”

        “咦～”黎言嫌弃的瞥了一眼黎辰。

        “行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待会儿送你去学校，顺带作为校友回学校看看。”

        黎辰今年刚刚毕业，以校理科状元的身份考到了s市。

        吃完早饭，黎辰拎着黎言的书包，拉着她上了车。黎辰高考完就考了驾照，驾照到手的那天便带着黎言出门兜了好一阵风。

        “怎么样啊粉粉，高中生活还习惯吗？”

        “还好啊，没什么不习惯的。”黎言从很小就很黏黎辰，所以当着自己哥哥的面也没什么客气的。

        “没受欺负吧。”黎辰趁着等红灯的时候扭头看了眼黎言。

        “没有，我能受什么欺负啊，而且平常我也不和别人说话，又不会结仇。对了你一会儿把我放在路边就行，我自己走上去”黎言觉得黎辰着担心的很没必要。

        “粉粉，你说你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是怎么形成的呢，这班牌手还是班主任让你当的吧。”

        “是…”

        黎辰看着黎言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话说回来，还没问过你班班主任是谁呢。”

        “黄伊…老师。”

        “谁？”黎辰惊讶的扬高了一个声调。

        “黄伊老师啊，怎么了？”黎言倒是觉得自家哥哥这反应很奇怪。“我没告诉过你吗？我记着我告诉过你啊。”黎言自言自语道。

        “我也觉得我告诉过你啊，我没告诉过你吗，我高中三年班主任就是黄伊。”

        “哦…啊？真的假的”黎言听了着消息稍微震惊了一下。

        “行了粉粉，什么都别说了，一会儿还是顺路，你也别报什么让我把你放在路边的这种幻想啊。”黎辰一边歪头看着后视镜，一边说道。

        从黎言家开车到十中不堵车也就15分钟，加上因为运动会开幕式，上学时间比平常早了一会儿，错过了早高峰，于是黎辰很顺利地把车开到了学校，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车，二人下了车。

        “哥…你真的要和我一起走吗？”黎言抬头看着黎辰的脸，犹犹豫豫的说道。

        “怎么？你不愿意？”

        “没不愿意，但你不觉得有一点点招摇吗？”

        “有吗？”黎辰倒是觉得无所谓，可黎言点了点头。

        “行了我亲爱的妹妹，就我俩这张长得这么相似的脸，等学校里的人认识了你，你觉得还能瞒得住？快走吧。”黎辰一把揽住黎言的肩膀，把她往前面带。

        兄妹俩有说有笑的走到了校门口，一路上遇见了不少学校里的同学，无一例外，每个遇上他们的都会打量一番。

        “魏主任！”二人走到校门口，见魏主任在门口站着，黎辰问好道。

        “黎辰！你怎么回来了！”魏主任看见黎辰也是又惊又喜。

        “这不是黄老师叫我回来看看，顺带给自己班学生讲一讲当初的学习经历。”黎辰和魏主任寒暄着。

        魏主任也看见了黎言，“这是？”她一边指着黎言，一边向黎辰问道。

        “我妹妹，黎言。”黎辰觉得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于是就大大方方的介绍道

        “这是你妹妹啊，我说呢，我昨天看见她怎么觉得眼熟得很。”魏主任一听到这，又用很满意的目光投向黎言。

        “那好，魏主任，您先忙，我们就先进去了。”

        望着两个人的背影，魏主任感慨了一句：“这兄妹…真好。”

        黎言习惯挽着黎辰的右胳膊走路，这次也不例外。

        “怎么粉粉，和老魏有什么交流吗？”

        “哪有，就是昨天彩排的时候她多看了我一眼罢了”

        “就这样？看来就是凭你张脸。”黎辰打趣着说道。

        “行了你，你可别捧杀我了。”黎言随手掐了一下黎辰的胳膊，抬头一脸无辜的看着黎辰。

        黎言的父母其实并不高，父亲174cm，母亲168cm，但这兄妹不知道怎么遗传的，黎辰比黎言还高出了不少，整整1米9。二人走在街上，总会获得许多回头率，就像此刻。

        二人一起往一班的位置上走，期间遇见了不少人，三两结伴的女生有认识黎辰的，纷纷窃窃私语道：“那是黎辰吗？”

        “是啊，他怎么回来了，旁边那个女生是谁啊？”

        “那个女生和他长得好像啊，我之前听说他有个妹妹，就是这位吧。”

        “这个女生是我们学校的吗？”

        “好像是，我觉得我在学校里看见过她。”

        二人对这种悄声的讨论不足为奇，一班靠近主席台，座位前面立着一个紫色的气球门，第一排的桌子上贴着属于一班的条幅。

        已经有一些同学到了，包括黄伊，这时候她正在组织几位男生搬东西。

        “黄老师！”黎辰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叫了一声。

        “哎！你可来了！”黄伊转过身，看见黎辰便朝他招手，同时也看见了一旁的黎辰。

        “你们…”待二人走近，黄伊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了一番，缓缓地说道。

        “还没和黄老师介绍，这是我妹妹，黎辰。”

        “这是你妹妹啊！”黄伊惊呼。

        黎辰笑了笑，回道：“是啊老师，这都开学一个月了，我也没问过她她的班主任是谁，这还是刚才来的路上聊起才知道的。”

        “老师！这个帅哥是谁啊！”已经来了的几个女生一直盯着黎辰看，实在忍不住了于是问了出来。

        “先保密。等一会儿人都到齐了我再公布，快干活！”今天是运动会，黄伊也就没那么严肃了，半开玩笑的打发了自己看热闹的学生。

        “真好”黄伊转回头，露出欣慰的神色，抬手拍了拍黎辰的胳膊。

        黎言把自己的书包从黎辰手里拿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走啊哥，陪我去个超市。”也没等黎辰答应，就拉着他胳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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