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午茶、吊威亚

王审德放下手中的工作，和他寒暄了几句。

        赵赫看着堆积如山的文件，识相地说：“我请人送了点点心来，您也来吃一点，休息一下。”

        王审德捶了捶肩颈，说：“我正好有点饿了，走，一起去。”

        酒店的人已经把茶点都摆放好了。

        赵赫拍了拍手，说：“大家辛苦了，都来吃点东西。”

        律所里的人闻声，放下手里的工作，相继来拿东西吃。

        “怎么不见斯竹？”赵赫问。

        王审德知道他们是大学同学，说：“你去看看她是不是还在办公？”

        赵赫礼貌笑了笑，向王斯竹的办公室走去。她果然还在埋头看文件。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她微微皱着眉，像是被什么难住了。

        赵赫敲了敲门。她抬起头，看见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他推门进去，说：“大家都在吃点心，你也来吃点。”

        王斯竹伸了伸懒腰，说：“好啊。”

        “今天没有送花来吗？”赵赫看着花瓶里的粉红玫瑰。

        秘书每天都会把花店包好的花束的照片传给他看。

        一些他送过花的女人曾经问他：“今天你送了我什么花？”以此推断花是不是他亲自挑选的，并衡量自己在赵赫心中的分量。

        他吃过亏，也就学聪明了。他分明记得，今天的应该是一束百合。

        “送来了。我嫌香味太重，转送给小丁了。”王斯竹坦白地说。

        赵赫欣赏她的直爽，“下次我记得不要香水百合了。”

        吃下午茶的时间，王审德问了一些昆海集团的内部情况。赵赫详细做了解答。

        “伯父，今晚我想请您和斯竹一起去吃饭。”赵赫见王审德要离开，赶忙说。

        王审德看了一眼手表，“我今天还有很多资料要看。时间也不早了，让斯竹陪你去吧。”

        赵赫内心暗喜。

        王斯竹却说：“我的事还没做完……”

        王审德打断她，“那些小丁会处理的。”

        赵赫起身目送王审德离开。“走吧，你爸爸心疼你，让你多休息一下。”

        王斯竹耸耸肩，也是，乐得清闲。拿了包，和赵赫下了楼。

        赵赫没有带她去西餐厅，而是到了一个私房菜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狭窄的小路弯弯曲曲，王斯竹有时怀疑车能不能开过去，同时又担心对向来车怎么办。

        赵赫笑了笑，“闻着味儿找来的。”

        王斯竹摇了摇头，“要是前面来车怎么让？”

        “你放心，这条路不会堵车，他们实时监控着的。”赵赫指了指路两旁的树林，“风景如何？”

        映着夕阳，树林染上一层金色。“曲径通幽。”王斯竹吹着微风，把头靠在汽车座位的头椅上。

        “你喜欢就好。”

        这家私房菜馆开在一座古旧的老宅，主打的是淮扬菜。王斯竹的母亲苏云秀是淮安人，淮扬菜做得十分拿手。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父女俩忙于官司，苏云秀忙于写作，保姆有事回了老家，彼此无法照拂，两边都吃了很长时间的外卖。

        今天突然吃到地道的淮扬菜，王斯竹感到异常满足。

        赵赫边吃边聊起一些校园旧闻。“还记得当年提问你的教授吗？”

        “乐教授吗？”王斯竹见他点头，接着说，“我寒假还去拜访过他。”

        赵赫见提起那位教授，她的嘴角都翘起来，“他发了几篇很厉害的文章。”

        王斯竹如数家珍，把几篇文章都提了提，“我都拜读过，乐教授的确了不起。”

        “他应该惋惜你没有一直念经济吧。”

        王斯竹点点头，“不过我也很喜欢法律。乐教授说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赵赫知道她虽然把精力主要放在律所，但对经济方面还有研究，而自己对法律不是很精通，不便班门弄斧，于是引着她多聊了些当下的经济问题。

        他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有把握的。

        一餐饭下来，他明显感觉王斯竹对他多了些尊重。这是好现象，他心满意足。

        过了些天，剧组轮到拍一场打戏。

        戏中女主被反派劫走，男主角和男二号为了解救女主，一同施展轻功前去追赶反派。

        张畅和梁立宵都是第一次吊威亚，因此武术组的指导提前让两人试了几次。还找来一些腾起、空翻、落地的影视拍摄片段让他们观摩学习。

        张畅第一次试吊直呼好玩，但是吊了几分钟，就开始抱怨没意思。摄影助理只得把他放下来。一落地，他就抱怨道：“这破东西硌得人生疼。”

        他的助理赶紧跑来给他揉腰捶腿。

        武术指导助理陪着笑说：“先歇会儿，等会儿还要再吊上去练一练空翻和落地和一些空中飞行动作。”

        张畅捶着后腰，一脸不高兴，“你现在教我，在这儿练也一样，何必上去下来那么麻烦！”

        武指助理尴尬地笑着说“吊上去才……”

        张畅打断他，“行了行了，我歇会儿练总可以了吧。”

        武指助理不敢再说什么，默默走到一边。他心里正郁闷，忽然有人推了推他。他一侧头，看见那人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顺着那人暗示的方向看去，一个身影正吊在威亚上练空翻，正是男二号。他看了一眼张畅，暗暗叹了口气。

        正式开拍了，两人同时脚尖一点，从地上腾身而起。这个动作两人都做得不错，如同一对雄鹰，展翅而起。

        周围是一片密密的竹林，竹林中间有一条小道伸向前方。反派将迷晕的女主横放在马背上，策马沿着小路疾驰。

        男主角和男二循着小路，发足狂奔。

        由于路程较长，如果全程都在空中飞行，就违背了物理学原理。虽然是拍戏，但谢导也希望尽量真实些，因此对武术指导做了要求，希望两人能在途中借竹子、地面等物体之力，辗转腾挪。

        武术指导也提前作了部署，在哪个位置踏一下竹竿，然后怎么转身，再在哪个地方落一下地再弹起来。

        梁立宵好好记在心里，想着之前看的那些示范，尽量模仿。

        突然，导演喊了声“cut”。他拿着喇叭喊道：“把他们俩放下来。”

        等两人落了地。谢导又喊：“张畅，你过来一下。”

        张畅揉着腰，慢慢走了过去。

        谢导指着监视器，对他说：“你自己看看。”

        画面中，两个身形一起一落，十分不协调。

        “谢导，怎么啦？”张畅笑着问。

        谢原对武术指导助理招了招手，“你刚刚没教他吗？”

        “教了。”

        “你看看，怎么这个样子？动作不稳，借力的时候轻飘飘的，飞的时候又重得不得了，这个样子拍给谁看？”

        武术指导助理低着头，唯唯称是。

        “叫卫指导亲自教他，好了再拍。”谢原扔下这句话，气呼呼地走了。

        谢原是圈内有名的大导演，虽然对一些潜规则不得不接纳，但对作品还是有他自己的坚持。

        武指助理无辜被牵连，敢怒不敢言，听谢导把这尊瘟神送给了卫指导，松了一口气。

        整个剧组空下来，等男主角“学成归来”。

        剧组里一个专门负责送道具的小姑娘凑到武指助理身边，低声说：“你刚刚看见没，张畅简直笨得像头猪。”

        武指助理本来一肚子气，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本来就对这个小姑娘有好感，就顺着她的话说：“男二威亚上的表现才能让人信服那是一个高手。不知道这角色是怎么选的？”

        小姑娘笑嘻嘻地小声说：“我听说是带资进组的阔少。”

        “难怪，”武指助理轻哼了一声，“我就说谢导怎么会了找个这样的男主角。”

        小姑娘收了笑容，“连谢导这样的大导演都得请他演，你说戏怎么能好看呢？”

        类似的评论渐渐传到了张畅的耳朵里，为了挽回民意，他自费让助理买了些水果、饮料送到拍摄现场。

        “吃人的嘴短”，一些工作人员虽然对他心有不满，但也不好在现场吐槽他。

        慢慢地，张畅会在一天的戏拍摄结束以后，到梁立宵的酒店房间找他商量怎么演戏。这种行为的频率还渐渐提高了。

        众人开始猜测其中的原委。

        有人说男主演应该是从男二号那里感受了压力，所以开始努力追赶了。

        也有人说男主不是应该多和女主演搞搞暧昧，借机炒作“因戏生情”，好为新作品做宣发。

        还有人偷偷议论男主演是不是有“龙阳之癖”，毕竟男二号长得实在标致。

        剧组的人调侃着调侃着，慢慢对张畅有了些改观。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能向好的学习，本性应该不错。

        到了剧尾的一场威亚戏，男主和男二因为立场不同兼争夺女主，两人在塞外的戈壁上展开一场激烈的厮杀。

        为了展现出精彩的打斗，两人都提前做了充分的准备。

        武术组的人把两人一起吊上威亚，卫指导又一次和他们梳理一遍流程。一切准备就绪，导演喊了“action”。

        直体旋转数周、空中打斗、空翻，两人按照武术指导的要求尽量做出预设的动作。

        谢原看着监视器，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张畅的身姿始终欠缺一些飘逸，但比起开始拍摄时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应付现在的观众，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为了升高两人的打斗高度，武术组的工作人员往下一拉威亚。

        突然，张畅的身子歪了歪。然后伴着一声脆响，他的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朝地上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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