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老武，按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小武是个好孩子，但是现在也是这么个情况，你也算对得起他了，已经无力回天了，活着的人还要生活，你说是吧，你考虑下！”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神情中带着一丝急迫。

        武林认识这个人，他是自己的主治医生，依稀记得是姓顾，是个好人，不但热心的帮助自己治疗，还减免了自己家不少的医药费。

        不过，就是为人功利了些，目的性太强，他这是在和自己父亲说些什么呢？我这不还好好的吗？甚至可以说，这几年都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脑子清醒的一批。

        不对，武林想起来了，自己这是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症，这几年一直是半清醒半迷糊的。什么时候脑子变好了，难道是我的病好了？

        父亲却只是痛苦的抿着嘴，武林甚至可以看到他掉落的没剩几根的白头发在微微的颤抖，眼角的皱纹已是充满了晶莹，扭动僵硬的脖子发出嘎嘎的声响：“小武还没有走你就跑来说这种话……你还是个人吗？……你走吧，我老武家不拿这种钱，我对不起他，没照顾好他，我要带他回家！”说着就要把顾医生往外推。

        “你这人，怎么还急了呢？我这不是为你好吗！往大了说，这事对国家对医学事业，乃至全人类都有重大的意义。往小了说，你的家庭能拿一笔收入能够填补这些年的开销，也给你留下一点慰藉，如果小武是清醒的，他说不定也会同意的！”顾医生被推的踉踉跄跄，嘴里还在不断地劝说。

        武林知道这顾医生目的不纯，自从他发现武林这个三十岁就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患者就像饿狼看见了一块带血的肥肉一样，老是想拿武林做研究，说什么通过对武林身体的研究会对这种病症的形成和治疗有莫大的医学价值，可一直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出来。

        “砰！”的一声，把顾医生关在了门外，老武摸索着坐在了床边，双手紧紧握住武林的右手放在自己干枯消瘦的脸上，老泪禁不住滑落，微张着嘴，泛起白皮的嘴唇发出一种压抑而又绝望的轻嘶，像极了一匹即将失去血亲挚爱的老狼的哀嚎，低沉而又悲痛。

        武林感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像沙漏当中的沙硕飞快的流逝，而大脑却又非比寻常的轻灵，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原来传说当中的回光返照是这样的。

        武林用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轻轻抚摸在父亲的脸上，使劲的睁大了眼睛想把父亲的面孔牢牢的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感受到儿子的动作，武清惊喜的抬起头：“儿子，你好点了？我去叫医生来！”

        费劲的阻止了父亲的起身，武林叹了口气，微弱的说道：“别……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爸，我这个身体我自己知道，怕是不行了，你别激动，这些年辛苦你了，儿子对不起你，没出息，没能给你尽孝反而让你照顾我这个病人。”

        “不辛苦……不辛苦，你是我儿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爸爸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武清说话间激动了起来，老脸都泛起了潮红。

        “别说这种话，爸，没了我的拖累你的退休金可以让你活得很滋润。答应我，你今后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妈也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找个老伴吧！要不然我走的也不安心。”武林叹了口气，目光坚毅却又带着一丝恳求的说道。

        “就算是帮我把我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好吗？”见父亲仍然想反驳，武林再次加码。

        “嗯……”武清已经泣不成声了，知道儿子这是在交代后事了。

        见武清答应了，武林松了口气：“那就好，还有，人家顾医生也是一片好心，以前照顾了我们家不少，我死以后可以把身体捐献出去研究。”

        “你别急，爸，这样你也可以拿到一笔钱，这也是我的最后的愿望了，我这辈子没什么大出息，死后希望能为这个世界做点事情，留下点痕迹！”由于说的太急，武林忍不住大声的咳嗽起来。

        武清连忙帮儿子拍着胸膛：“爸爸答应你……答应你，你别说了！爸爸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个！”

        武林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就连身上无时无刻不断提醒自己的疼痛都没有那么难受了：“爸，你还记得吗？”

        没等武清回答武林自顾自的说道：“我小时候的愿望是长大后考上清华北大，当一名科学家，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儿服侍你们！”

        说到这里，武清摸了摸老泪，强行展颜笑道：“臭小子，要不是你不听话逃课打游戏说不定还真能考上清华北大呢！”

        “是呀，说不定还真的有希望呢！”武林附和道，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其实根本不可能，就钢城这个小城市，这么几十年只有一位考上了清华，人家还是重点高中出来的，武林就读的这种垃圾高中连重本也就是后来的985和211都没出过一个。

        “你把我那个蓝色笔记本拿过来！”武林指了指柜子。

        “就是那个带锁的你紧张的像个宝贝的那个？清醒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下，还藏着不让我看。”武清拿出了笔记本

        武林已经使不出力了，示意父亲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打开笔记本，上面罗列着武林这几年断断续续写下的遗憾或者说心愿：

        一：去一趟北京，看一下升国旗奏国歌。

        二：考上清华北大

        三：在北上广深都买一套房子，最起码要有三室一厅，环境要好。

        四：娶邱媛媛为妻。

        五：当一名科学家。

        六：获得共和国勋章

        ……

        ……

        ……

        五十：研究出彻底治愈这该死的老年痴呆的方法！

        武林轻轻摩挲着这些带着自己强烈不甘与希望的文字：“还真是痴心妄想啊！可是真的好不甘心！”

        “爸，你一定要好好的！”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次摸了摸武清的头顶：“人生，呵，真是烦恼啊……”

        话音未落，手已经重重的滑下，伴随着是武清慌乱的呼喊和医生急促进门的声音，只是越来越远，越来越黑……

        【作者题外话】：开新书了，作为一个老书虫，从上学时的捧在手上的纸质武侠小说到后来的玄幻小说，再到后来接触的网络小说，几十年时间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自己写一本小说，记得是零几年在起点开一本书叫都市精灵商人，其实成绩不差，签约上架之后家里发生了点事一直没有更新，就太监了。后来羞愧的删除了那本书。如今重做冯妇，只希望不忘初心，坚持创作！与各位共勉，大家加油努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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