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顾骁柏抿了抿嘴，毫无征兆的大喊了起来，“护士，护士。”

        毛脸的小东西一惊，紫眸瞪得大大的，但是并没有躲闪，奥米加形的嘴巴咧开，欠欠的笑了一声。

        门被推开，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骁柏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圆圆的脸，护士喘着气急忙问道：“哪里不舒服？头还是脸，还是身子？”

        顾骁柏哑着嗓子眼睛盯着毛脸问：“房间内有别人？”

        护士疑惑的抬头环视一周，整洁干净的单人病房，主色调是白色，墙上挂着一幅市场批发来的廉价的向日葵油画，窗户微微地打开着，微风拂动着淡蓝色的窗帘，窗外静静绽放着的茉莉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整个病房安静、温馨，除了受伤的少年没有第二个人，不，护士遗忘了自己。唇角向上，圆圆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肉肉的脸颊上凹陷出两个十分明显的酒窝，“房间内除了你和我，没有任何人，送你来的人开了个单人间，外面是一片茉莉花丛，等你好些了可以坐着了，就可以看到，开得很漂亮。”

        “哦……”顾骁柏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那有猫吗？”

        小东西生气的挥挥爪子，它是伟大的神的使者，才不是猫，喵！

        “没有小猫，这一栋楼的病人都需要静养，不允许宠物靠近。”

        “哦。”顾骁柏淡淡的应了一声，猫儿得意的笑容很欠揍。

        顾骁柏的脸整个都用纱布包裹着，看不见他的表情，护士看着伤痕累累的少年心软了，她的弟弟也这样大，受一点儿小伤都会嗷嗷嗷叫上半天，少年这么重的伤却从来没有大哭大闹过，坚强的让人心疼。护士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温暖，“是不是耳边听到嗡嗡声，你被撞飞的时候大脑受到撞击，造成了脑震荡，耳鸣是正常的现象，不是有人在说话，你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很快就会好的。还有，也许会感觉有些恶心，这也是正常的，你有哪里不舒服喊我。”

        “谢谢。”对温柔的女性，顾骁柏从来做不到不理不睬，扯起嘴角勉强的说了一声。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喊我，我就在门外不远处。”护士转身准备走，又顿住脚步说道：“再过三个小时，你就可以喝水了，到时候我给你喂水喝，现在好好休息，睡一觉时间过得很快的。”

        脚步声、开关门的声音，房间内又变得安静，顾骁柏睁着眼睛视线绕开毛脸直愣愣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刚想开口询问毛脸的来历，他的思绪却毫无预兆的突然变得凌乱。脑海中一下子冲进了很多凌乱的记忆，很多个“我”互相撕扯着灵魂，一会儿他是顾骁柏，一会儿又不是，他究竟是谁？

        【记忆链出现混乱，系统强制维护，计时开始，1，2，3……】

        软糯的声音不再，冷冷的声音响起，还没有数到四，顾骁柏就陷入了黑暗之中。他游荡在记忆的长河中，一会儿是男，一会儿是女，有老有少，最后化成一个名叫顾骁柏的少年，他感觉自己孤零零站在一个角落里，眼前浮现出一张温柔的笑颜，顾骁柏无意识的喊了一声“妈妈”。

        妈妈对着顾骁柏温柔的笑着，骤然间他妈妈的面孔变得痛苦而狰狞，顾骁柏看到一男一女勾连着害死了她，“不，不。”

        顾骁柏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浑浑噩噩的被噩梦纠缠，耳边忽远忽近的传来声音，仔细辨认，声音软糯可爱，但所说的内容却让人恨得牙痒痒，他哪里弱了。

        “啧。”一声轻响传来，带着轻视。

        顾骁柏眼珠子动了动，挣扎着从梦里醒来。

        “啧。”又是一声，听了让人厌恶。

        “闭嘴。”顾骁柏使劲儿地喊了一声，对于他来说很响，但其实很轻，刚出口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啧，这么弱。我好命苦，嘤嘤嘤。”

        猛地睁开眼，顾骁柏就看到说话的小东西蹲在自己的脑袋旁，耳朵可以碰触到它绵软的绒毛，轻轻的、痒痒的。

        小东西从外观上看是一只很可爱的布偶猫，但和普通的布偶猫不同，它体型显得更加娇小，双耳是狭长的三角耳，耳朵尖尖上分别支棱着三根翎毛，身后一条细长的毛绒尾巴一甩一甩的，尾巴末端上的毛大了一圈，形成一个毛绒绒的小球球。小东西通体是柔和的白色，但眼睛、耳朵尖、脖毛、手套和尾巴上的小球球是紫色，特别是脖毛上面的紫色，只是毛发的尾端上跳动着炫丽的紫，如同一丛丛紫色的火焰一般。

        小东西抬起爪子擦了擦眼睛，紫眸湿漉漉的，好不伤心。查看了顾骁柏的身体，它才发现，自己跟着的主人是多么的弱，根骨被毁、无法习武不说，现在魂魄不稳，连修炼都不行，嘤嘤嘤，翻开了主人的记忆后，还发现他性格粗鲁，除了拳头在普通人中硬一点儿，别无其他的特长，这样的主人怎么能够得到伟大的神的青睐。它自己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器灵，期望能够另辟蹊径得到神的喜爱，和器灵中的老大比肩，现在看这条蹊径就是悬在悬崖峭壁上的小路，随手都有掉下去死掉的可能。

        紫色的眸子转动了一圈，眼珠子刚好和顾骁柏的双眼相对，小东西端详着顾骁柏，心中给自己打气。脸不好看不要紧，可以重塑；没有本事不要紧，可以让他练；没有特长不要紧，可以学；性格不温柔不要紧，温柔小白菜看多了，偶尔来个艳丽的小辣椒换换口味，神主应该更高兴……最最关键的是，小东西一双眼睛热切的看向顾骁柏的小腹，有秘密武器在，神主就算是不喜欢主人，但看在血脉传承的份上也会对主人另眼相看，是的吧？

        小东西已经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梦到自己成为一代器灵，与梦中的偶像比肩，耶！

        “你是什么东西？”顾骁柏问道。

        小东西眼睛圆睁，气呼呼的说道：“我才不是东西。”

        “哦，原来你不是个东西。”

        小东西琢磨了一下，觉得不对味，顿时炸毛，“谁说我不是个东西的，我是东西，我是东西……”

        “那你究竟是东西还是不是东西？”

        小东西一愣，颓丧的趴下来将脑袋埋在前腿下，伤心的喵叫了一声，“喵，嘤嘤嘤，人类好狡猾，好吐艳。”甩来甩去的尾巴都难过的落了下来。

        “你还没有介绍自己呢？”顾骁柏抿了抿嘴，将上扬的嘴角往下压，态度上不能够出现松懈，“你是谁？系统是什么？”

        小东西骄傲的挺起胸膛，“我是神的使者，是伟大的器灵，你可以叫我……”小东西一梗，低落的划拉了一下爪子，它没有名字，“我还没有名字，你要是喜欢可以给我取一个……或许，你可以叫我系统，系统是我的本领，是神创造出的一种锻炼人的模式，你看。”尾巴挥了挥，调出来一个界面，上面清晰的列出顾骁柏的身体情况。

        顾骁柏冷静的看着界面，他可不认为这是自己脑震荡引起的幻视，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小猫……搁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如果触觉也可以是幻觉的话，那他一定是疯了。

        “可惜了，主人你的身体条件不怎好。”何止是不好，和那些两位数，甚至是三位数的满值来比，顾骁柏的身体素质全是个位数，还有负数，综合评价是差都是给主人面子了。小猫下意识的忘记了那些满值针对的不仅仅是普通人，还有武斗士和元素士。

        顾骁柏注意到两个负数，外貌负值他可以理解，毕竟他现在有一张毁容的脸，但生命值为什么是负的。“小猫，为什么生命值是负数？”

        “喵！”小猫尖叫，“别拿低等的猫科动物和我比，我可是伟大的器灵，器灵你知道吗，那可是集天地之灵气蕴养出来的灵物。哼哼，负数是因为你已经死了。”语气都气呼呼的。

        “不知道。”顾骁柏实话实说，他看得书不多，但对千界大陆的基础知识还是了解的，翻遍千界大陆，都没有器灵的介绍。不知不觉的，顾骁柏竟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猫说他死了，竟然觉得这不是笑话，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小猫切了一声，“现在的人类啊，小白的太多了。诸神之战知道不，从那以后大路上的修真文明败落，相关知识已经淹没在历史之中，大概在皇家内部资料馆里有修真的记载。”挥挥爪子，“你毕竟是个普通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修真？”顾骁柏觉得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从小猫嘴巴里吐出来的字眼他都不知道，好文盲。

        小猫将修真的意思说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现在所说的元素士和武斗士就是利用游离在空气中的五行元素进行修炼，只是这种修炼单一，不可能真正成仙成神。唉，自从诸神之战后，大陆上消失的不仅仅是修真文明，还有充沛的灵气，灵气被分解成五行元素，而且极其的不稳定，人类很难修炼。”给主人当老师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等等。”顾骁柏被他说糊涂了，“你说武斗士也是吸收五行元素修炼的？不是只有元素士吗？”

        “斗气哪里来的，不可能凭空产生，那就是吸收来的能量转换来的。”小猫对主人的无知表示同情，身为一个战斗力不足5的渣渣，连基本的常识都没有机会知道好可怜。紫眸怜悯的看了顾骁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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