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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有时候人与人时间是有磁性的,一段时间总能碰到几次,仿佛是上天的故意安排,美好的碰面,称之为缘分;反之,是阴魂不散。

        在沈珩和他现女友进来之前,姜几许大脑开了会小差,她想了两个问题,一是,明明更有钱的在这里,为什么售货员会放弃季东霆迎接沈珩;二是,季东霆是不是又要生气了。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此时她和季东霆都身穿休闲服,她的是大众货,季东霆身上这套虽然是高级定制的,但销售员看不出来是出自名家设计。第二个问题,她想到就很担心,抬头看向季东霆,不过季东霆似乎没有意识到什么,随意招呼另一位售货员过来,“拿出来看下。”

        “好的,先生。”售货员开了锁,小心翼翼地把这条钻石项链拿出来,十几万的东西,她递到季东霆手里都格外小心。

        季东霆自然没有售货员这份重视,直接吩咐姜几许:“转过去。”

        “什么?”姜几许有点听不清,其实是她根本不想转过去。

        季东霆倒也耐心,“帮我试试效果。”

        姜几许眨了下眼睛,默默转过头,正好与迎面走来的沈珩和他现女友打了个正着。她只觉得沈珩的眼里的嘲弄和讥诮像刀子一样朝她飞了过来,直直扎在她的心上。想到前不久她对他说的那句,“沈珩,难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现在的场景确实有点让人讽刺。

        但她还是酒店客房部经理,沈珩和他女友钟晓晴是酒店的VIP钻石卡客人,既然撞面了不可能不打招呼,她轻轻扯了下唇角:“您好。”

        钟小姐朝她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她的问好;沈珩也扯了下嘴角,目光奚落而冰冷,他视线从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移到她的脸上,然后眼眸一敛,带着女友走向另一边。

        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也没有必要解释,姜几许有意低下头。结果整个人被季东霆一勒。

        “过来点。”身后的男人命令说。

        姜几许往后退了小步,后背几乎要贴上了季东霆胸膛。

        钻石项链很快戴上,季东霆让她转过身看一看,姜几许很配合,但她还是希望能早点买好离开,小声道:“好吗?”

        季东霆还在看,目光全神贯注,一时没发表意见。

        倒是售货小姐笑容满面开口了,她想这对应该不会买走这条高价项链,但客套还是要做足,羡慕道:“真的很好看呢,小姐真幸福,有一位那么好的老公。”

        老公?

        “你误会了。”姜几许连忙解释说:“季先生是给他祖母挑选生日礼物,他是我……老板。”

        售货小姐换了种语气:“哦,这样子,都一样啊。这条项链是不挑年龄的。”

        季东霆又扫了眼展台里黑色黑丝绒盒子,里面放着同系列耳环,他让售货员拿出来:“这副耳环,也让她试试。”

        售货员笑着应好,但行为却有点敷衍,对姜几许说:“我帮你戴吧,这副耳环设计很特别,跟寻常的戴法不一样。”

        言下之意,如果弄坏了就糟糕了。都是服务行业,有些话姜几许能听出不同的味道。不过季东霆就不了,他依旧非常……大爷。

        同时,招待过她和季东霆的售货员,正在另一边热情洋溢地给沈珩他们推荐新款,然后感叹钟小姐怎么可以那么幸福。这些售货员真是连奉承的台词都差不多。想想也对,女人所谓幸福的样子是相同的,就是有个宠爱自己的男朋友。

        售货员给姜几许戴上了钻石耳环,但她的运动服怎么能试出钻石项链和耳环的效果,售货员建议说:“可以脱掉外套看下效果。”

        姜几许没说话,季东霆脸色也开始不悦起来:“不用脱。”说完,他将手放在姜几许的肩膀,伸手将她外套的拉链往下拉一点,又面对面给她整理下项链的位置,声音难得温和,“现在你再看下。”

        姜几许配合地望向镜子,她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羊绒高领,项链上细细碎碎的钻石仿佛落在了黑夜上的星儿。真是漂亮啊,难怪女人都喜欢钻石。姜几许正要抬起头时,在镜子里面看到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很漂亮。”沈珩的声音几乎同时在她身后响起,他已经走到了她和季东霆的中间。

        姜几许转回头,“沈先生好。”

        沈珩抿唇笑了笑,相比上次在电梯的针锋相对,这次他显得大方又磊落,甚至还朝季东霆伸出了手,“季先生好,在下姓沈。”

        “哦,沈公子好。”季东霆回握了下,礼仪周到却带着疏离。他没有称呼沈先生,直接是沈公子,仿佛沈珩是他后辈一样。

        沈珩无所谓地扬了下唇,这才跟正式姜几许打招呼:“姜经理。”

        姜几许微笑又点头。想起自己身上还戴着将近二十万的钻石,连忙摘下来放回珠宝的展台上,展台里面镶嵌着一排排小灯,衬得项链上的钻石更加璀璨明亮。

        另一边沈珩的女朋友也笑容满面走了过来,娇俏地拿起展台上的珠宝,“很漂亮啊”回应她的只有售货员:“钟小姐也喜欢吗?”

        还没有等钟晓晴开口,季东霆已经开口:“就这套吧。”

        售货员有点发愣,有些事情必须说清楚:“先生,一套首饰包括项链、耳环以及一枚定制胸针……”

        季东霆:“哦,这样。另外不是一套,是两套。不过另一副项链中间的珍珠换成浅绿色。”

        售货员已经有点卡壳了,然后最快扬起唇角:“没问题,我让经理出来亲自给您开单。”

        季东霆真的很少自己出来买东西,没想到还被一个小售货员轻看了,心里有点恼也有点好笑,他很少用钱砸人,但如果砸钱可以让自己心情变得快意,他也不排斥。何况小管家就在他身边,让她也跟着自己扬眉吐气一下……想到这,季东霆伸手掏钱包。

        姜几许听到季东霆要两套首饰也愣了下,不过看季东霆买八十多万的首饰像是买小玩意,再看售货员有点酱红的脸色,心情真有点莫名舒畅。

        可是,季东霆掏钱包的动作怎么突然停下来了?姜几许有点紧张地看向季东霆/

        要命!希望不是她的那样。

        季东霆掏钱时,才想起自己没有带钱包的习惯,他顿了顿,然后不紧不慢地从里面掏出一个手机,从容地拨打了Dean的手机号码:“把我钱包送来。”

        姜几许默默侧了下头,正好撞上了沈珩的眼睛。而他女朋友拉扯了下他的衣袖:“阿珩,我喜欢它。”

        钟晓晴看中的一对情侣对戒。

        “好眼光呀,这是我们店里的经典款,卖了很多年呢,从不撤柜,代表永恒专一的爱情。”售货小姐说,并把这对钻戒拿出来给钟晓晴看。

        钟晓晴笑眯眯地把女戒在自己的无名指试了下,将芊芊玉手伸在沈珩面前,“好看吗?”

        “不好看。”沈珩一点面子也不给女友,一眼也没看。

        但是这款对戒姜几许看了,她也很熟悉它们,因为几年前沈珩带她来这里买过一对一模一样。

        几年过去了,店里的售货员全换了,但当时的售货员也是这样对她说:“这是我们的经典款,代表永恒专一的爱情呢。”

        其实永恒专一的从来不是爱情本身,只是人们对从来不存在的东西一种格外的寄予。^

        ……

        Dean很快把季东霆的钱包送了过来,他看到自己老板脸上隐藏着的不爽神色,就知道刚刚BOSS肯定丢了面子。

        Dean有点担心地把钱包递上,季东霆面无表情地接过钱包,翻了翻里面的卡,拿出了一张瑞士信用卡递给了售货员,然后对姜几许说:“地址就填写酒店的。”

        姜几许跟过去跟经理核对地址信息,然后转过头问:“季先生,号码写您的,还是Dean先生的?”

        Dean正要说写自己的号码,季东霆已经淡淡道:“写你的就可以。”

        姜几许了然地点了下。也对,她是他套房管家,有义务帮他签收。她将号码报给了亲自开单的经理后,立在边上的销售员完全变了态度,跟她说了一大堆。姜几许没兴趣听,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直到季东霆不耐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好了就走吧。”

        有时候所谓情侣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两个人的缘分是这辈子还不够修成正果的。但如果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当初还会在一起吗?

        姜几许的答案是:不会。她最不想自己的生活因为往事打扰,但她和沈珩那段往事总轻易来串门。

        但沈珩的答案是:会。

        姜几许跟着季东霆离去后,钟晓晴侧过头看了外面一眼,然后对沈珩努努嘴道:“我猜得没错吧。”

        她猜了什么,姜几许跟季东霆真有什么?

        沈珩百无聊赖地靠在展台上:“看中什么没?买好了就回去,另外我晚上就回A市。”

        “哦。”钟晓晴有点不开心,却没办法说什么,沈珩陪自己也有几天了,她不能表现得太贪心,贪心的女人是最容易让男人厌倦的。

        但她还真看中了这款经典对戒。又一见钟情的感觉,戒指仿佛天生为爱情而存在。她挽上沈珩的手臂,指向这对戒指:“我就看中了它们。”

        沈珩扫向这款对戒,真有意思啊,他家里的抽屉还搁着一模一样的呢。

        见沈珩不说话,钟晓晴秀美微微蹙了下:“怎么,舍不得?”

        沈珩面无神色地拿起其中的男款戒指,摩挲了内圈的小小英文字母“just  for  you”,嘴角突然扬起笑,他凑在钟晓晴的耳边说,“一模一样的对戒,我送过前女友,你还要吗?”

        你还要吗?

        当然不要了!钟晓晴假装恼怒地瞪了眼沈珩,挽上他的手,“算了,去别家看看吧。”

        ***

        姜几许跟着季东霆回到了酒店,车停在专用的车位上,外面的保安过来打开车门,季东霆下车前好心提醒了她:“姜管家,下车。”

        姜几许跟着下车,走了两步才想起自己下午都请了假,何云也同意让安美代替她值班一个晚上。她叫住了季东霆:“季先生,我今天是请假的,晚上我的助理会代替我值班……”

        季东霆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她,仿佛有点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里又带着点暴躁,好像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那我就不进去了,季先生再见。”姜几许弯了个腰。

        季东霆慢慢转过身:“随便。”

        姜几许望了眼季东霆的背影,莫名有点想笑,真是一枚叼炸天的男纸。外面的保安走过来,问她:“姜经理,需要给你叫出租车吗?”

        姜几许摇摇头:“不用,谢谢。

        酒店的专用电梯里,Dean知道季东霆买了两份首饰,心情就有点微妙,一份肯定是给姜小姐的啊。结果季东霆仿佛猜到他所想,说:“首饰到了的话,绿色珍珠的那份送到王琪琪那里。”

        王琪琪是季先生的一个表妹。

        “不是要给姜小姐吗?”Dean一不小心,把心中的疑问问出来了。

        季东霆笑了,语气有点无奈:“Dean,有普通男女关系就送钻石项链?另外我真建议你谈一次恋爱,掌握点常识问题。”

        Dean:“……”

        ***

        姜几许是坐地铁回了自己的小家,她的房间本就朝西,几天没住人,里面都多了一份霉气。她有轻微的洁癖,这是从事酒店工作才有的毛病,回到家后就开始整理和打扫,明明很整洁的餐具,她依旧要重新擦一遍才满意。

        累得精疲力尽时,沙发上的手机响起了,姜几许擦了擦手去接听,是陆续。

        陆续打电话过来是问她要谷雨婚礼的具体策划。承办权还没有到手,她自然不会把策划放在酒店,只是不知道陆续为什么突然要看了,难道赵泞那边给消息了?

        姜几许有点小激动,跑到房间里:“我现在就送给您,好吗?”

        “你在家了,对吧?”陆续问。

        “……是。”

        “算了,跑一趟麻烦,我下班路过你那里,你告诉我地址吧。”

        让陆续亲自过来拿,姜几许真有点不好意思,但陆续口吻似乎没得商量,她还是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地址报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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