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冷宫这种地方，朕不会让你有第二次来的机会

杂草丛生，枯残的树木凌乱的倒在冷宫之前，上面还零零碎碎的挂着各色残破的布条，在黑夜之中，在凉风之中，摇曳颤抖，冷宫的大门被风吹的不停的摇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绝大部分的窗子，不谈窗纸早已破损，好多连窗框都直接掉下了，好在这是夏天，若是冬日，根本不能御寒。

        整座宫殿只有一处灯火通明，便是大殿，想是所有的烛火都用在了这大殿之中，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女人还在幻想被赫连沛炀接出去的那一刻吗？

        路前的倒树拦住了陶蓝靛的去路，她也不着急跨过去，转过身去抬头看向身后的赫连沛炀，两人靠的很近，以至于，在凉风的吹动下，他的长发与她的青丝被舞动，触碰，教缠，他亦是俯首，看着他空灵的双眼，眼里含笑。

        对视许久，陶蓝靛淡色的樱唇开启，“你应该不曾来过这里吧，不知道这里有多恶劣，如若知道，你还会将她们送到这里吗？”

        赫连沛炀的脸上微微闪过一丝惊愕，将她垂于一侧，刚刚在门上写过字的手举起，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擦拭着，“琛儿的手，脏了。”

        陶蓝靛不动，任他专心擦拭着自己的手指，看着他垂下去的眸子，就这样看着，她在耐心的数着他有多少根睫毛，她在想，他的睫毛为什么这么浓密，这么的弯长。她看着他坚廷的鼻翼，看着他微抿的薄唇……

        “琛儿的手很漂亮。”赫连沛炀看着她盯着自己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由嘴角勾了起来，“不是要进去吗，走吧。”

        “嗯，好。”有些恍惚，陶蓝靛就这样被赫连沛炀拉着手走进了大殿。

        这里面十多个女人三五成群的拥在一起，她们的目光浑浊，形同痴儿，口里无一不例外的说着与赫连沛炀有关的话题。

        一女子用手梳着自己早已凌乱打结的，充满污垢的长发，口里念念道，“皇上，您曾说过，臣妾的头发很漂亮，所以臣妾一直都好好的保养着，您看，漂亮吗？”

        她身旁的女子则拿着一块破了的铜片照着，不知从那儿找来的石煤，一遍一遍画着眉，是她脸上的眉毛边的很粗很粗。

        有的在胡乱跳着舞，有的在胡乱唱着歌，有的弹着只剩几根弦的琴……还有一位，她穿着很华丽的衣裳，只是因为年岁久了，有些旧了，但是她穿得很整齐，她在，做晚饭。很安静的做这晚饭，是一个有些破了的药罐子，勉强可以盛东西，里面放的是一些饭菜，她，好像很正常。

        陶蓝靛拂开赫连沛炀的手，走向那名女子。那女子本是低着头的，眼下突然出现一双很干净的白色绣花鞋，便抬起头看去，待看到陶蓝靛的脸时，微微一怔，随后又苦笑道，“你也被打入冷宫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陶蓝靛也看清了这名女子的样子，她脸色有些枯黄，应该是营养不良，但可以看出，她曾经也是很漂亮的，“你在做饭吗？”

        “很好笑对不对，那些太监每天送来的饭菜根本入不了口，这样煮一煮，会好一些。”

        陶蓝靛指了一下不远处，“她们，都是你一直在照顾吗？”

        “她们被打入冷宫受不了打击都疯了，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想着有一天能够再见到皇上一眼。”

        看着她幽怨的脸庞，陶蓝靛有些感叹，“你也希望再见到赫连沛炀吗？”

        “你叫他什么？他的名字还是不要叫的好，这里虽是冷宫，可毕竟也在皇宫内，还是小心的好。”那个女子拿起碗盛了一碗饭，打算端给那些疯了的女人，起身的一瞬间，入眼的是站在殿门旁的一袭白衣的男子，身体有些颤抖，微微上前跪拜，“臣妾……参见皇上！”一动不动的跪着，生怕惹怒了眼前宛如天人的男子。

        “禧妃近来可好？”赫连沛炀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眼里波澜不惊，什么情绪都没有。

        禧妃依旧叩首，听到赫连沛炀的话，不禁有些哽咽，“臣妾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陶蓝靛思躇着这句话，远离后宫争宠，自然是安好。

        不知什么时候，边上的那些疯了的女人看见了赫连沛炀，一个个都涌了上来，却只是跪在禧妃身后，离赫连沛炀远远地，一个劲儿的磕着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皇上万福，皇上万福！

        陶蓝靛看着眼前这番场景，秀美不由得一蹙，眼里闪现出一丝怒气，语调却清冷得很，“赫连沛炀……你看见了吗，不管你怎么对她们，她们永远都是那么爱你，而你，却让她们生活的……如此不堪。”

        赫连沛炀站在冷宫门边，掠过中间跪着的一群女人，掠过房梁上垂下的破布，掠过那一层比一层厚的蜘蛛网，凝视着对面站着的一袭白衣的女子，凝视她紧蹙的眉，凝视她傲气抬着的下巴，薄唇吐出这么一句话，“那琛儿想要朕怎么做？”

        也许没有想到赫连沛炀会如此依着她，陶蓝靛有些惊愕，有些不自然的眨了眨眼睛，蜜舌轻舔了一下干燥的唇，“她们只是被打入冷宫，但仍未被废，就依然是你的妻子，夫妻之间不该如此。”

        赫连沛炀扬眉，凌厉的眸紧锁陶蓝靛那双清澈有清冷的眼，“她们不是朕的妻子，朕的妻子只有一人……”他缓缓抬起步子，走向陶蓝靛，“冷宫，之所以称冷宫，又能好到哪里，这里的女人都犯了错，必定要受到惩罚，若是按琛儿所想，那何来惩罚一说？”

        面对赫连沛炀的不断靠近，陶蓝靛竟移动不了步子，只好硬生生的冷笑，“错，对……从来不在她们，而是在她们的家族地位，对国家繁荣强大的利弊，在你，心中的分量。”

        她倔强的眸子映在了他的眼中，何时，钟离红琛会这样看着自己了？

        修长的手指落在了陶蓝靛有些颤抖的肩上，微微一用力，将她紧贴着自己，另一只大手放在她的腰上，将她狠狠固定在自己的身边，脸上却是一脸无害，浅笑，“有些话，琛儿自己明白便好，琛儿的建议朕会采纳，毕竟在这繁华的皇宫之中，的确不该有这样一个破败之处。”他俯首，更加靠近了陶蓝靛，薄唇紧贴住她的耳朵，轻声说道，“还有，琛儿准备的那些东西怕是用不到了，冷宫这种地方，朕不会让你有第二次来的机会。”

        那些东西……他怎么会知道！陶蓝靛瞪大眸子看着他，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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