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3 我爱的少年

p>　　杨柠沫跑出了学校，这是她第一次逃课。  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是回到杨家还是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A市？

        她如一个毫无生命力的洋娃娃，步履蹒跚、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时，她的心猛地传来一阵刺痛，杨柠沫轻喘一声，捂住胸口。心脏一次次传来的刺痛让杨柠沫清醒了不少，她呼吸变得急促，小脸变得惨白，她的指甲嵌在她的手心，刺痛着她的手掌，她只是想以痛治痛。她的心脏与手心同时迸发的刺痛让她分了心，她眼前闪过许多人影，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爸爸、妈妈、哥哥、文萱、宇宁，却唯独没有……苏宇夜。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在她心里，苏宇夜没有一丝地位？那在他心里呢？

        杨柠沫呼吸骤然停住，她‘嗬’地喘了一下，双脚毫无力气发软，她靠在路边的栏杆上，却发现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连一辆经过的车也没有。

        是病情加重了吗……

        手心中湿漉一片，杨柠沫发现，她的手心已经被她的指甲弄伤了，鲜红的血液汩汩而下，她笑了，没有原因。

        她眼前一片黑暗，她明明是睁着眼的，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她扶着栏杆站了起来，顺着栏杆走了十几步，刚好栏杆就到头了，她看不见东西，直直地走了出去，但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走了出去，接下来的事就发生了……

        一辆交通违规的货车在路口急冲过来，等到司机看见杨柠沫已经晚了，但他还是猛地踩下了刹车并按下喇叭，就在他们一人一车快撞在一起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身体围住了杨柠沫的身体，一阵淡淡的香草味扑鼻而来，接着她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地上。

        救下她的人微微喘气，杨柠沫心有余悸，她不知道救她的人是谁，但她觉得应该是苏宇夜，或者是阿尚。因为他们身上的味道是相同的。

        “你，是谁？”杨柠沫颤抖着问。

        他听后微愣，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但杨柠沫的双眼空洞而空灵，他颤抖着开口：“柠沫，你怎么了……”

        “苏宇夜！？”杨柠沫听见他的声音后，一把推开了他：“你来干什么！”

        “你的眼睛怎么了！”对于杨柠沫的疏离他心中一阵抽痛，对，他是错了，他被洛绮娜吻住的时候愣住了，就那几秒，就令她对他产生了隔阂，导致现在的局面。苏宇夜上前抱住了杨柠沫：“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杨柠沫拼命挣扎，却抵不过苏宇夜那百分之一的力气，她大喊：“说对不起有用的话，拿警察来干嘛！放开我！放开我！我讨厌你！不要碰我！”

        苏宇夜任凭她挣扎，只是说了几句话：“我答应过你，要一直抓住你的手，是你说过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你的手，我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对，我知道今天是我做错了，错得一败涂地。你生我气是应该的，我也不能多说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句：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无论是什么身份，朋友、同学，还是仇人。让我再照顾你几天，当作是赔礼道歉好吗？”

        杨柠沫冷冷地说：“我没有生你的气，毕竟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了。至于你说的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受不起。苏先生，请你记住一件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就不必再找我了。好聚好散可以吗？”

        “好聚好散么……好，我答应你，但我现在要送你去医院，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到了医院，我们就散了吧。”苏宇夜忍住心中的痛，抱起杨柠沫回学校取车。杨柠沫并没有挣扎，但她心中正在流血，明明已经死心了，为什么还会痛。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好像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他对她的好她一清二楚，现在就因为另一个人的陷入，弄成现在这般狼狈，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心都碎了，何必要去留恋呢……

        ‘祝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一句话，可能永远都用不上吧……

        没错，就在他对她说的那句‘要一直抓住你的手，是你说过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开你的手’的时候，她好像知道了，其实苏宇夜在她心里，并不是没有地位，而是因为地位太深了，比任何人都深，深到她跟本看不见。

        她的心脏、大脑装的都是他，挥之不去，好聚好散，呵，真是个很好的借口。

        对，她是个病人、废物，她控制不知自己的病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控制不了自己的心，什么都控制不了。她跟本没有任何理由留住她身边的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推开他们，越远越好，因为她知道，她脑中的血块……

        “以后的日子，记住要好好的，不要因为我，改掉了一切，忘掉了不该忘的人。”杨柠沫轻声地说：“就像当年玛丽孤儿院里的人一样，握不住的沙子就扬了它吧。”

        苏宇夜的脚步骤然停顿，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人，连忙问道：“你知道玛丽孤儿院！？”

        杨柠沫闭着双眸，淡淡地说：“我在那里住过，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已经在那了。”

        “他说过要带我离开的，他倒好，说家里人来找他了，就把他带走了，根本没想过我的感受，真是自私。送我一个小吊牌，拍着我的脑袋说以后找到我就让我做他新娘，现在人都不见了，这个承诺真是动听呢。”杨柠沫睁开眼，眼前一片光亮，她眨了眨眼，又看见了：“苏宇夜，如果以后我不在了，记住照顾好自己。”

        “你在胡说些什么！”苏宇夜跑了起来，心中大喜，他终于找到几年前在孤儿院跟在他身后跑老跑去的小女孩了！那年他偷跑出门，迷了路，被玛丽孤儿院的修女带回孤儿院，同时也认识了杨柠沫，她那时很瘦，瘦得让人心疼，修女告诉他杨柠沫从小胃口就不大，一天下来几乎可以一口水都不喝，她很自闭，就傻傻地站在角落一声不吭，老是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从苏宇夜认识了杨柠沫，就经常带着她在孤儿院跑来跑去。一天他的家人找到了他，要带他回家，情急之下他将身上一个星星吊牌送给了杨柠沫，拍着她的脑袋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了，谁都不可以把你抢走，等我找到你了，我就把你娶回家！没等杨柠沫说话，就被他的家人连拖带拽地拉走了。杨柠沫傻傻地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又变回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女生了。

        “杨柠沫，你记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答应过你会娶你，我会负责的！你给我撑下去！”苏宇夜将杨柠沫放在车上，踩下油门冲了出去，只留下了漫天灰尘。

        “杨柠沫，你是我的人，没有我允许谁都带不走你！阎罗王也不敢！你给我撑着！给我撑到你一百岁为止！我还要娶你的！”

        “我是爱你的，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我跟洛绮娜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为你气你而已！”

        “你不是说我很自私吗，那你起来教训我啊！”

        “我以前答应你要带你出国去玩的，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

        “杨柠沫！说话！”

        杨柠沫微笑着，侧着身子，脑袋靠着座背上，看着他着急的神情，静静地看着他。她心里暖和一片，她感觉很幸福，因为她听到了他的真心话，终于听到了……

        杨柠沫脸色苍白，她的双手变得冰冷，她伸出手，抚上了他的脸庞，轻轻地说：“宇夜，我相信你，我爱你……”

        冰凉的触感让苏宇夜失了魂，他扭过头，却看见了杨柠沫在缓缓闭上双眸，她嘴角的笑容未减，手却在缓缓下垂……

        “柠沫！！！”苏宇夜单手抱着她的身体，另一只手在旋着方向盘，向着医院驶去。

        “别去了，”杨柠沫虚弱地开口：“停下来听我说吧。”

        苏宇夜并没有照她的意思停下，继续开车，杨柠沫并不恼，慢慢启唇：“我知道我时间无多，我也知道你心里有多着急，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女朋友，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黏在你身边，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于你的感情，我无可否认，你是个很好的男生，但我不配站在你身边，我没有她们优秀，没有她们漂亮，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次次让你担心的分。

        我没有后悔认识你，反而我很高兴，谢谢你光临过我的生命。宇夜，对不起，到最后，我还是负了你……

        只从你跟我说你喜欢我那天起，我心里真的很乱，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跟你说我的一切，包括我身上的病。如果我……

        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我的遗传病已经恶化了，我相信连通我心脏的那几条血管已经坏死，本来我就活不了多久，不过，前几年我发生了车祸，有一块淤血在我大脑和小脑的中间，我知道它会扩散，但我不知道它会这么快，双重伤害下，我……”杨柠沫淡淡地笑了，阳光照在她身上，使她恍如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宇夜，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幸福，如果我不在了，请你照顾好自……”‘己’字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股腥甜已经涌上她的咽喉，她强行将它们咽下，不再说话。

        苏宇夜抱住她，喃喃自语着：“柠沫，相信我，你会没事的，没事的……”

        杨柠沫用尽全力抬起手，攀上他的背部，淡淡笑着。这时，她全身失去了力气，手慢慢垂下，脑袋微微一侧，再也没有动作了。

        她的脸上，最后一抹笑容还在，好像在告诉他：

        我会永远爱你……

        ----------柠沫最后的心里话（此处用第一人称）----------

        宇夜，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怕我的离开会给你造成无法治愈的伤害。

        我对你的疏离是有原因的，我不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好好的过属于你的生活，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我对你的关注远远胜过对自己家人、朋友，因为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我曾经梦见我可以为你穿上婚纱，跟你一起步入殿堂，不过，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而已。

        我爱过一个少年，他说他爱我。

        我爱过一个少年，他说要娶我。

        我爱过一个少年，刻骨铭心，永不磨灭。

        苏宇夜，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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