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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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意外?”看似疏狂清朗的梅严,他微笑,神情是云怀袖瞧不清的翩然斯文。
“我该意外什么?”云怀袖不动声色的吸一口气,唇角始终保持微笑的弧痕,“连夏侯玦都能变成伤害我云家的凶手,你觉得我还会因为是你而感到意外?”
她是挺意外,但是不准备让他知道她的意外。
“所以,我才会这样的欣赏你!”他语气诚恳,笑容灿烂,“甚至答应夏侯玦不伤你——”
云怀袖几乎要冷笑了——答应夏侯玦不伤害她,那么请问他阁下眼下正在做什么?不是明明白白正在伤害她的事情么?
这人,真是虚伪的令人想吐!
“当然,你不能苟同我的说法!”她不用说话,甚至连脸上笑容的弧痕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然而,他还是能够瞧见,她眸里一闪而逝的嘲弄与讽意。
云怀袖不置可否,沿着石壁缓缓滑坐下来,伸手压一压风中凌乱的长发,散漫问道:“所以,你跟夏侯玦很熟?”
“事实上——”似吊足了人的胃口,梅严才漫不经心的撇嘴说道:“我与夏侯景睿更熟!”
云怀袖一怔,眉毛不自觉的拧了拧,一方面,疑惑他这么早就摊了底牌,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很惊讶,他,果然是冲着景睿来的?“是吗?但他从没在我面前提过你!”
甚至,上回从赌坊里出来,她还拿了梅严的名字同景睿取笑,那时候,他也没有告诉她说,他根本就认识梅严,景睿为什么不跟她说呢?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想说?
“你们是宿敌?”这是唯一冒上脑海的想法!因为是敌人,所以才会利用她的爹娘引她前来,然后再利用她引景睿前来?因为他知道她是景睿的弱点?是这样吗?
“不,我们……”梅严缓缓眯眸,灿烂一笑,心情似很好很好,“事实上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你说什么?”朋友?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耳朵没问题吧?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她的怔愣讶异,让他的心情更好了。竟不知从何处摸来一只酒壶,塞子直接拔开扔掉,霎时,酒香弥漫。
仰头,甚是豪爽的仰头大灌一口,酒壶朝她递去:“喝点酒,能驱寒!”
“……谢了。”他的东西,她不屑使用!
他自称是景睿的朋友,然而他正做着的事情,是朋友应该有的举动么?朋友?从他口里说出来,不觉得是亵渎了那两字的含义么?
“怕我下毒?”他并不因为她的防备神情而生气,仅是含着笑容耸了耸肩,语气轻缓的有些慵懒。
“你会下毒吗?”讲到毒,谁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她不喝他的酒,仅是因为不屑。害怕?她既然来了,那两个字就被埋到了撒哈拉大漠中了。
“瞧我这记性——”梅严猛地一拍脑门,似恍然大悟,兀自笑道:“你尽得了百毒手那老怪物的真传,怎会怕所谓的毒呢!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知道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说了吧,她心道!
这个叫做梅严的家伙,他究竟是什么人?自己是老怪物徒弟的事情,是夏侯景睿告诉他的?
“你放心,景睿一个字也没有同我讲起过!”他伸手擦去嘴角的酒渍,了然笑道。瞧见她疑惑的掀眉,好看的唇瓣倏地抿紧的模样,轻笑道:“你不是相信他了么?怎么?还是会有猜忌?”
“我想你是理解错了,我这是疑惑,并非猜忌!”就算他猜对了,她也要拧着说是错的,怎样?
梅严又喝了一大口酒,小小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他随手一扔,酒壶在风的助力下,翻滚着掉下了悬崖,“你大约是想不通,既然我说我是景睿的朋友,为什么还要对你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对不对?”
“如果你愿意解惑,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借伸手按压被风翻飞起的衣裙时,不着痕迹的将手移向腰间。
“我自然愿意替你解惑,然而在此之前——”他顿一顿,笑的好不开怀,朝她伸出手去,语气非常有礼,“请将你的百宝袋扔到我这边来!”
云怀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腰间的手也似僵住了一般,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解下腰间的袋子,在那样灼灼的视线下,她根本不敢动任何手脚。
重重吁一口气,指尖紧紧捏着从未被人——夏侯景睿除外——发现的小袋子,这可是她保命的东东啊,她从未失过手……
“为了咱们的聊天气氛和谐安全,我想,我必须得替你保管一阵子!”他瞧着她不豫的神色,她苍白的面上有惊惶一闪而过——她害怕了吗?
之前之所以镇定不怕,是因为仗恃了她最擅长的事物,而现在,逼她交出那袋子,便相当于卸去了她的左臂右膀,现在的她,该是毫无威胁的吧!
云怀袖捏紧小锦袋,微微偏头,顺着风势,用力扬手,却不是朝着梅严的方向——
小锦袋瞬间湮没于浓雾袅绕的深渊,许久,梅严的视线才从崖边拉了回来,收回空无一物的手,放声笑道:“不错,如此,你我二人便皆可放心了!”
他倒是没有料到,她的心思转动的如此之快!这个女子,果然担得起聪慧二字的!赞赏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她微漾着笑意的脸上,“我想,我真的有些喜欢你了!”
“可别——”被这样深沉又可怕的人喜欢上,不是荣幸,而是悲剧!“云怀袖不过蒲柳之姿,哪能入得了梅大公子的眼?”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这话可就错了!”一抹狡黠自梅严含笑的眼底漫出,“将你这般花容月貌自贬为蒲柳之姿,要让别的无颜听见,可不得要含愤跳下着松溪山了?”
“梅公子真爱说笑!”云怀袖干笑两声,渐渐有些不耐——他是特地让她来陪他耍嘴皮子的么?“言归正传,梅公子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双亲?”
“我方才不是已经同你讲过了?在下只是想与你聊聊天而已——”他微笑,言语切切,“四姑娘不必如此心急,你一着急,便影响了咱们谈话的气氛,气氛被影响,在下的心情也会被影响,而倘若我的心情变坏,我想,姑娘的双亲,恐怕性命堪忧呐……”
他还能更变态些吗?云怀袖咬牙切齿的……笑了,“既然如此……不知梅公子想与我聊些什么?”
有什么办法?她现在受制于他,不得不对他作出妥协……而且,连自保都不能了,她怀疑以自己一己之力怎么救出双亲来?
没有漏听她的磨牙声,瞧着她面上虽苍白却优雅的笑容,不禁莞尔,“你猜我为什么要对你云家做这样的事?”
“冲着景睿来的——阁下方才已经承认过了!”她淡淡答,完美的控制了面部神经。“然而阁下又说,你是他的朋友,若我有什么疑惑的话,也只有这一点而已!”
“我说我和景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承认他是我朋友,然而,我却一直很恨他!”梅严缓缓吁出一口气,疏朗的眉目一点一点冷凝起来,侧首望向两步之外的断崖。
没有太阳,格外阴沉的天气,崖边亦有轻薄雾气袅绕而上。
“我猜也是!”如果只是纯粹的朋友,怎会一直暗中扯景睿的后腿?
她的眉头连稍皱一下都不曾,冷冷清清的模样仿佛正听着别人的故事一般,他冷凝严肃的面容一点一点消融,“其实,怎么说呢?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们师承同一个人,我想他一定跟你提起过——银面修罗。”
“嗯!”他想说的是创建青梅宫的那位……一直非常喜爱景睿母妃的那位吧!
“那么,你一定也知道,他非常喜爱景睿的母亲?”他似力图镇定从容,力图让自己的语气听来与先前无异。
然而,云怀袖因为眼睛的关系,一双耳朵早已是灵敏无比,自然听出了他语气的压抑,微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人家喜欢景睿的母妃,碍到他哪里了?
她很安静,然而她的确有在聆听。梅严轻勾嘴角,目光并未从她面上稍离:“他一辈子将守护他们母子当成了他毕生的责任,当然,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叫他们是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的呢?即便她从未爱过他,即便她进了宫,即便她生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依然无怨无悔的守着她,守着她的孩子,甚至跟随他们颠沛流离到滇南!”
他顿一顿,浓墨般漂亮的长眉不自觉的微沉,语气听在人耳里,稍有些落寞的感觉,“他的身手是当时武林中数一数二的,虽以惩奸除恶为己任,然手段太过严厉与狠辣,因此被恶人以修罗称之,再加上他常年带着银制面具,银面修罗因此而得名。”
“从前总听说银面修罗是个很可怕的坏人,原来传闻有误啊!”这样的角色,不正是所谓的侠客吗?
梅严轻轻一笑,手指勾卷着身旁的已渐渐枯萎的杂草,微低头,淡淡道:“在景睿母亲进宫的那段时间,他很痛苦,即便那个女子从没有喜欢过他,但她早已经烙进了他的心里——当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从未被她放在心里过,因此,她进宫后,他远走他乡……”
云怀袖渐渐有些明白了,他想讲的是上一辈的恩怨故事吧!确实比景睿讲的详尽许多——他那时候只是稍微的对自己提了一下。
那么,在上一辈的恩怨中,他梅严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在又一次的酩酊大醉时,过去被他教训过的江湖败类堵上了他,在暗巷中,无所不用其极的殴打他、侮辱他的时候,一名仰慕他许久的初出江湖的女子救了他,且极尽温柔无微不至的照顾他,后来,听说他们成了朋友——江湖中人本就不拘小节,相信你是了解的吧?”他安静的述说,抬眼似询问的问一句。
云怀袖点点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
“他一直将她当成朋友,聊天喝酒的朋友,然后,那女子知道了令他自苦的原因,她羡慕被他恋慕了那么多年的幸运女子,她嫉妒被他恋慕着却不知惜福的女子,然更多的,却是对他的心疼……”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接下来的他不好说出口,总之,他静默了。
云怀袖也不催,双手环着曲起的膝头,似是很认真的聆听。拢在袖中的紧扣着双膝的手指节已然泛白……
“后来,在那男人又一次的酩酊大醉后,那女子……爬上了他的床!”梅严自然也没有将故事讲的唯美动听的天赋,这么一句话,还是他静默了许久之后说出来的,一点儿也不委婉与不带任何情感修饰的话语。
云怀袖微微有些汗,心里却明白,接下来的,应该才是重点。
“你是不是觉得那女子很可鄙?”梅严似漫不经心的抬眸看她微有些窘的面容,以为她打从心里瞧不起故事里的女子,俊朗的面容倏地沉了下来。
气氛也似跟着凝固起了一般,窒闷的教人透不过起来!
云怀袖轻咳一声,似清了清嗓,事不关己的平淡态度:“我为什么要觉得那女子可鄙?每个人获得爱情的手段不一样……”虽然那女子的手段确实不怎么光彩,“只要自己不后悔,哪管别人怎么看?”
“你倒是很看得开!”梅严神色稍霁,如鹰般锐利的双眸却瞬也不瞬的瞧着她的眼睛,似要努力从里面找出说谎的痕迹来,然而,饶是他那样心细如发之人,也看不出她平静眼眸里起过任何波澜。
奇怪,又不是她的事情,她为什么要看的不开?
“那男人却不能原谅女子的做法,他很生气,甚至要跟女子断交!女子苦苦哀求,发誓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事情,只求他不要赶她走,男人心硬如铁,任凭女子如何哀求也不肯回头顾她哪怕一眼,他独自离开了……”这么多年,他以为再说起这样一段尘封的往事时,会控制不住的愤怒、怨恨。却没有想到,竟是这样平静,平静的仿佛就像在说不相干之人的故事一般。
故事大约就要落入俗套了,云怀袖暗自揣测,但也并不出声,只耐心的做个梅严需要她扮演的好听众就成。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了下去,直到后来,银面修罗听闻他深爱的女子带着她年幼的儿子自请前往滇南的封地,他甚至没有多想,便结束了潦倒的自我放任的生活,跟着他们母子去了滇南。”梅严漫不经心的转着长指掐断的草根,语气平淡,“他依然爱着他的青梅……是了,那女子的名字就叫做青梅,你知道吧?”
“……有听说过!”景睿曾经告诉过她,青梅宫的来历,便是他母妃的闺名。
爱情这玩意儿,真的不好说!有人相信一见钟情,有人则是日久生情,大抵都脱不了这两种范围,然,关于景睿母妃与梅严口中的银面修罗而言,他们,似乎又不属于任何一种……景睿的母妃有没有爱过他她不得而知,毕竟人已经不在了,无从考证起。然而银面修罗的守护之情,却也是难能可贵的。只是不知道,在后来并不长的那段相濡以沫的日子里,他的心灵有没有得到一点点的抚慰……
不过,他大约也是从来不在意的吧!只要能守在心爱之人身边,有没有得到回应,对他来说,应该是不重要。
然而,无形之中,也伤害了那名一直恋慕着他的女子,大概,这才是悲剧的开始吧!
“他将满腔热情都贡献给了他心爱的女子与那女子的孩子,他甚至毫无嫌隙的将那孩子视为己出,悉心照顾,百般呵护,更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一身功夫尽数相传……当然,这是后话!”山风愈发狂猛,他与她却都不动如松,静静望过去,她微微垂头思索,白皙纤细的颈脖被完美的勾勒出柔和纤瘦的弧度,是那样静谧的姿势,仿佛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单薄却完美的美人。
“你似乎……还没有讲到重点!”铺垫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切入重点了?虽然,她脑海里已经大体勾勒出了一个故事的轮廓来,不过,还要他亲口来证实呢!
“对,故事的重点这就来了!”他对她的不耐或者心急,只好脾气的勾唇微笑,然而,那笑意却并未到达他冰凝一般的眼底。“他守在他心爱女子身边时,有人给他送来了一份礼物,一份——为他庆生的礼物!不如你来猜猜,那礼物是什么?”
“一个孩子,那孩子就是你!”她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他将故事背景故事人物交代的这么清楚,不可能只是无聊所以随口聊聊而已,这与他,必定有某些深刻的联系……
“对,那孩子就是我!”他轻点了点头,随意笑道。蓦地握拳,半晌,缓缓松开五指,原本在手心里玩弄着的草根,变成一小撮粉黄色粉末,风一吹,半点痕迹都寻不着。
“你恨景睿,不光因为他的mu妃抢走了你mu亲深爱的男人,更是因为,他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完整的父爱,是这样吗?”她猜测道。
“虽没有全中,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懒懒掠过来的眼神满是赞赏,“他的礼物,并不仅是孩子而已,还有一个对他来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消息——那个一直纠缠他的女人终于崩溃,自刎而死。她死之前,抱着那孩子颠颠倒倒的说了很多话,然而他太小,听不懂!他只觉得害怕,他不明白自己的mu亲怎么了?她死的时候……”
梅严的神情有瞬间的怔愣,似是在回想怀念,右手不自觉的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指尖缓缓摩挲,“温热的鲜血喷洒在那个孩子脸上……他当时才几岁?好像是三岁?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在自己面前含恨自刎而死,断气之前,她只高声诅咒她羡慕嫉妒了一辈子的女人,你瞧,她至死都舍不得诅咒那个男人……”
云怀袖的心没来由一抽!这可惨了,不光是夺父之仇,这梅严一定还将他mu亲的死这笔账也算到了景睿头上,难怪会伙同夏侯玦做出从前那种种疯狂的事情来!说不定,背地里使过了不知多少次坏了……
不过,为啥她同时也觉得,这个梅严貌似也挺可怜的?想想,才三岁的孩子,自己的母亲死在他面前,鲜血还喷溅了他一身……三岁小童如何能承受当时的惊骇?难怪会导致后来的性格扭曲——
“小孩子天性善忘,然而那一幕对那个孩子来说,便是一生的噩梦。如果,他后来能稍微得到那个身份是他父亲的男人的一点关心与爱护,那么那个噩梦便不会跟随他一生了。”他微微摇头,唇角的笑容似有些苦涩与阴寒:“然而,那个男人眼里从来没有过他!”
“仇恨因此而滋生,我想我明白了!”云怀袖了然的点点头,对整个故事猜测的百分之八十的精准度令她自己感到满意。
“你不明白一个小孩被自己父亲漠视的感觉!”她明白什么?仇恨?她以为他对夏侯景睿能有的仅是仇恨吗?那未免也太肤浅了。“他甚至被自己的父亲勒令,从此后,他就是父亲百般疼爱的那名与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儿的贴身护卫。他不从,得到便是那男人变本加厉的冷漠。”
听到这儿,云怀袖微微有些心寒,这是个什么样的父亲啊!虽然,他没有爱过梅严的mu亲,然而,孩子何其无辜?他如何能在对景睿百般呵护的情形下,又对自己的孩子冷漠的近乎残酷?也难怪梅严心里不平衡了,若换成了她,只怕早早便爆发了。
他说的没错,她是不明白被亲人漠视的感觉,她从前,只觉得好面子的双亲将她献宝似地各地“展览”,从不听她心里真正的意愿,他们的这种态度叫做强硬与忽视……跟他所受到的冷漠漠视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嘛!
确实是可怜的孩子啊!然而……再可怜,也不能绑架她现在的双亲吧?他们跟他连半两银子的仇恨都没有呢!人说冤有头债有主,他这债,是不是找错人讨了?
“景睿对你很不好?”她猜。
“不,他与他的mu妃,对我很好,所以,我说他是我的朋友!”
“请等一下,梅先生,你把我弄糊涂了!”云怀袖蹙眉喊道,有些急,冷风灌进来,差点呛到她,忙闭上小嘴,用手压一压打在脸颊上火辣辣痛的头发。
好嘛!这个梅严的想法实在太令人讶异了,明明恨景睿也是他说的,现在又说景睿是他承认的朋友,他是存心要耍着人玩么?
“矛盾?”他挑眉,似比她还讶异!
“不矛盾?”她皱眉,因为他比她更讶异的语气。
梅严轻笑,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自顾自的往下说:“你没有见过景睿的母妃,所以你无法想象她有多么美,我想,这世上,只要见过她的男人,定然都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然,她的美,却并不是吸引人深陷的重点,你无法想象,一个集美貌与智慧又兼淡泊名利恬静安然的女子,会有多么吸引人——虽然你很美也很聪明,然而那种恬静美好,却是你身上所没有的!”
干嘛跟她作比较?她能跟自己的婆婆比吗?没礼貌——
她只不置可否的撇了下唇,弧度很小,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她对那男孩很好,虽然他百般讨厌她甚至仇恨她——常常趁那个男人与景睿不在的时候将家里弄得又脏又乱,或者在她刚洗好晾好的衣服上扔泥土,又或者将她炖了好久的汤锅打翻在地……然而她从没有怪责过他,对待他的态度跟对待景睿一样慈爱,甚至比那男孩的亲生mu亲还要好!”
既然这样,照理说,这梅严不是更该心存感激才是吗?
一个三岁大小的小屁孩,即便有仇恨,面对这样包容慈爱的女子,也差不多没了吧?那如果还有,很大部分是跟他自己父亲的态度有关啦!
“男孩的尴尬身份,除了那男人,其他人并不在意,甚至真心敞开怀抱欢迎他。他比景睿小几天,那美丽的女子便教他喊景睿哥哥,然而他从不喊,只要那男人在,用冰冷的目光看他时,他的倔强立刻撑不下去了,只得藏起自己的委屈与不愿……他从不正眼看那孩子一眼,直到有一天,他藏在桌子底下,听见那女子温柔的跟男人商量,是不是让那孩子也跟景睿一起习武,她说——”
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是能那样清楚的记得那样轻绵柔软又关切的语气呢?梅严神色似有些迷惑,微抬头,眉心不自觉的轻蹙。
“她说什么?”怎么讲一半又停住?莫不成他已经忘了?
“她说——你是严儿的父亲,要多关心严儿那孩子才是啊!你瞧他,只比睿儿小几天,却比睿儿瘦小许多,是不是让他跟睿儿一起习武,强身健体也好啊!”他顿一顿,疑惑自己竟然一字不差的记得当时偷听到的话,接着道,“她说——孩子的母亲又有什么错呢?她只是一心恋慕你,退一万步说,就算孩子的母亲有错,孩子又有什么错呢?他总是你一脉相承的亲骨肉啊!”
那样切切的语气,他居然直到现在也没能忘记!那些话语,仿佛深深携刻在骨子里一般,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忆起时,却鲜活如昨。
所以,他那样的语气,根本就是很依恋景睿的mu妃嘛!唉,他这样讲来讲去,一团乱麻,重点还没有讲到啦!
“你其实……很爱她对不对?”她试探道,语气小心翼翼的。
“爱?”梅严轻扬眉梢,一脸的困惑说明他似乎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字,许久,在云怀袖一颗心都快要停跳了时,他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却莫名的有些忧伤:“我很尊重她,她让我觉得很……温暖。后来,只要她说的话,我都会听!可是,她死了,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吗?”
“不是……被夏侯凌赐死的么?”一杯毒酒,她纵然不想死但为了不连累景睿……
“她可以不用死的,那杯毒酒,原本是赐给景睿的!”那个在他夜里做恶梦时陪在他身边助他安眠的美丽女子,对小小的他说过会像爱景睿一样爱他会照顾他保护他的女子……代替她的儿子死掉了!
终究,她最爱的,还是景睿!也因为景睿,他最后的温暖,也没有了……
云怀袖的胸口,像是被压了千斤重的巨石,惊喘着瞠圆眼睛,不敢置信听到这样的事实!夏侯凌原本想赐死的人是景睿,不是他娘——这到底是怎样惊险的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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