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蓝久望和俞时靠得很进，他也感受到了不对劲，迅速反应过来接通了巡逻部：“训练场了有异变入侵，在地底蠕动，立刻疏散周围人群！”

        训练场被电流围栏包围起来，而这里一直是十七战地的薄弱点，没法修建和外部一样的防守基础，只能在原有的地面上翻新，“黑散耳”爆发以来，这算是第一次入侵到十七战地内部以来。

        俞时立刻让□□们退出去，她留意地面起伏，快步跑到改造车旁，让驾驶员一并退出去，又要了子弹，她的狙击/枪不轻易离手，缺的一直是弹药的补充。

        “你们在做什么！”俞时转过头就看见排名前五的几个人那种训练用的枪，迟迟不愿走，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语气不善的再一次重复，“退出去！这不是你们呆的地方。”

        费然把枪上膛，这枪太废了些，她不满的皱了下眉，随即松开，她回答：“我有实战经验……小心！”

        她一声惊呼，伴随的是俞时扣动扳机发出的声响和她卧倒在地滚落了几圈，教官来不及拍落身上的灰尘，便起身朝着反方向跑了过去，她大吼：“这不是玩弄，你们有实战经验有怎么样！服从命令！”

        不待几人回答，土地开始上下起伏，一条条凹凸不平，大小不一的土块朝两侧推开，遗留的痕迹昭告着他们，这个异变有多大。

        俞时心觉不对劲，她没有回头，眼神染上狠厉和决绝，她心底默数，在原地不动感受身后的动静，能感觉到异变在不断靠近她，甚至有想把她包围起来的想法。

        ——是未斯！

        她猛然意识到这次再度变异的病毒到底有多可怕，俞时握紧手中的枪，身后传来破土而出的声音，高高甩起的藤条扬起的寒风猝不及防的钻进她衣服下摆，教官来不及喘气，纵身一跃，在藤条从地面扫过想要把她卷起的时候成功脱离。

        俞时在地面滑出几米远，她手虚虚擦过泥土，肌肉用力稳住了身形，她抬眸看向不远处同样遭受攻击的众人，暗骂了句脏话，现在再想退出去也无法了。

        蓝久望接通了和她的无线连接，短促的吸了口气：“巡逻队马上就到，他们分成了几波去各处检查，按现在的情势，应该只有训练场被攻击。”

        “我知道了。”她沉声回复。

        异变还没有完全出来，活动范围有限，但也给他们一枪击毙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俞时趁这个时机，从攻击外圈极速奔跑至一众人汇合的地方，费然用枪和她一样，都是远程攻击要更顺手一些，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

        30米的射程显然把她的短板显露一出来，一览无遗。

        费然见俞时脱身，藏不住的关切一下子就暴露出来，她抽空侧了下头，说：“你有受伤吗？”

        俞时说：“没有。”

        她退至稍远的地方，用光屏迅速获得了留下来五人的通讯器，俞时开口：“先不要和它正面扛，它还没有完全从地面出来，现在攻击它，很容易造成汁液溅出，如果因此感染就得不偿失了，和它周旋，把它绕出来。”

        他们齐声：“是！”

        蓝久望看向身后的俞时，他们相视一眼，教官给他比了一个行径路线，让他从侧面绕着异变后方，围剿它！

        “方罔，跟着蓝教官，速度要快，一旦有意外立刻上报。”

        方罔道：“是。”

        她继续安排：“费然跟着我，其他三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尽量绕进它的包围圈，不要被它攻击到，虽然未斯感染了它，但它不算进化太多，激怒它的情绪”

        战术和位置一安排好，场面就把一时的被动转化为主动，俞时带着费然绕到侧方，不断躲避着飞扬的藤条，她见对方咬的很紧，每次堪堪擦过费然的后背，压着火气开口：“费然，你一点儿都不老实。”

        不服从命令，和之前大不相同，那时的费然她说句荤话都能羞好久，哪里像现在这样叛逆。

        费然不服气：“是你不信任我！”

        俞时不愿与她再扯，只分了神在她身上，尽量带着她往危险少分地方去。

        三处轮番这样，异变终于耐不住了，藤条从高处像针尖一样垂直落下，扎进泥土里，又绕到他们身上的土地里，似乎想要从四面八方把惹怒它的人通通包裹起来，不过延长了两米不到就在空中停滞住，俞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刚举起枪，身旁的坏孩子就已经扣动扳机。

        正好打在了她想瞄准的点。

        俞时丝毫不惊讶，费然什么实力不会比过往弱，她没有偏过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在耳蜗里的通讯器听见了对方呢喃的一句：“俞教官，中了。”

        不等她开口说话，异变就全部从地底钻了出来，等彻底看清，便是一句话都发不出声。

        粗壮的根部上面嫁接着好几种植物，在茂密的枝干中，俞时清楚的看见里面藏着的丧尸，不断干瘪，知道最后剩下薄薄的一片，被一群不同品种的枝蔓搅碎，又完全吸收下去。

        有人在通讯器里的发出疑惑，声线还微颤着：“这是未斯吗？”

        俞时缓过心中惊愣，保持一贯的冷静，她说：“是，但已经变异到我们没有估计到的地步。”

        变异到可以利用其他植物的特征，并且可以共存，饲料喂养就靠着随处可见的丧尸。

        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

        “全体戒备。”俞时举起枪，透过倍镜，清楚看见了它的致命点，好在植物的弱点依旧薄弱。

        她低声道：“在它供养其他植物的左侧距离不到十厘米，注意，没有把握就不要随意开枪。”

        俞时突然侧头，和费然视线交错一瞬，，又不约而同的错开，她们不停躲避，寻找最佳射击点，她们绕着几乎跑了一圈，俞时刚要说掩护她，费然就开口：“我来。”

        她否认：“不，你没有办法的。”

        费然转头瞪着她，眼底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她解释：“我身子比你轻，也比你更好隐藏，我去最合适，俞教官，你应该选择最佳方案的。”

        “相信我。”

        俞时死死注视着那双存在回忆里，无法忘却的眼睛，在她们俯身躲过一根藤条的时候交换了枪，她相信了她。

        可没有想到费然那么疯。

        拿到枪那一刻就不再受到俞时控制，她奔跑起来，找到空缺迅速趟滑了过去，藤条在她头顶上飞起落下，教官的心都仿佛落了一拍，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她想要冲过去制止她，却一次次被阻拦。

        她大喊：“……费然！”

        “费然，你给我停下！”

        太冒险，太激进了，利用自身优势，试图近距离射击，她是脑子坏了才会相信她。

        费然不理会俞时，她在交错的藤蔓中找到空隙，在迅猛收紧的前钻了过去，她落地迅速调整好姿势，蓝久望他们替她分散火力，吸引注意，她只需要一枪，就可以彻底击败这个庞然大物。

        她单膝跪地，不再顾其他，再度举枪瞄准，她手指微动，扣响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俞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她看见了费然在原地不动，而眼前还有一条异变最后蓄力的一击，她呼吸都乱了节奏，在一地散落的凌乱下，飞身扑过去，接触到费然的那一刻立刻搂紧，两个人一同滚落了出去。

        费然本想要逃离，还不待她有动作，就被一个温热的怀抱带了出去，两个人的贴近，身侧是迷乱双眼的土泥，她都做好了呛在口腔中的准备，下一秒却被俞时捂住了口鼻，护在了怀中。

        她错愣的看着俞时，连一句呜咽都发不出，教官的眼圈红了，却不是难过，眼眶充泪红的，更像是气的，她刚意识到，俞时就开口了。

        她说：“费然！”

        她的语气很重，在费然过往记忆里从来都没有过的严肃。

        “你觉得很好玩是吗？这么危险的动作你也敢，我让你停下为什么不停下？中间有一个人出了差错，配合不好，你就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费然怔然，她讷讷的想要辨解：“我有……”

        “下一次别这样，好吗？”俞时语气倏然软了一下，带着恳求，“我没法再经历一次……”

        她还有话，可又及时止损，俞时的眼底透露出费然看不懂的难过和哀求。

        教官从她□□身上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副队，接过蓝久望的递过来的帕子，她下意识性的擦了擦了额头上的汗。

        蓝久望见她情绪不对，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直到走到训练场边缘，俞时情绪有明显的好转，他才说：“你和费然是什么关系？”

        俞时这次再没有隐藏，她说：“曾经的爱人关系。”

        “可你看起来舍不得，你追的她？”

        她承认：“是啊，我追的她，也是她提的分手。”

        “你没有挽留吗？”蓝久望扔了瓶水给她，“那不像你了。”

        “当然，挽留了，她不肯。”

        俞时的神情恢复如初，语调也淡淡的，她听见副队的最后一个问题：“不再追一次吗？”

        她罕见的沉默下去，费然这个名字根生牢固，这个人的心跳还在跳动，刚刚还在好她对话，可她还是低下头去：

        “不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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