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真的必须要离开吗？

言婉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只是梦醒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抬眼望着头顶上茂密的树林被晚霞映得格外红润，不禁舒展了一下筋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她是谁？从哪里开，到哪里去，全然不知，心底却出奇的平静且快意。

        她迈步走在树林之中，过了一处羊肠小路便是一处小溪流水，她摸了摸肚子，不禁有些饿了。

        最后在夕阳落山前，找到了一户农家，留宿的农户是一对年老的夫妇，见言婉孤身一人夜路行来，便好心收留了她。

        几间破旧的茅草屋，昏黄的灯光下，言婉乖顺的坐在老夫妇的身边，那农妇极为热情的端上了澄黄的窝窝头，餐座上摆放着几盘野菜菌菇，许是饿了的缘故，闻着倒也香气扑鼻。

        “这位姑娘，是从哪里来啊！为什么要深夜赶路呢？”老汉干巴巴的抽了口汗烟，砸吧了一下嘴，满眼的探究。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忘了家人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要投奔谁！”言婉捧着眼前那碗菜汤，唇角微微勾了勾，苦思冥想着，连自己都想不起来。

        “唉哟！姑娘你还真是可怜，是不是这连年的征战，颠沛流离啊？”

        “呃，或许是吧！”言婉看着身侧老夫妇一脸关切的目光，不禁洒然一笑，她不觉得自己可怜，甚至心中不知为何一直是欢喜的，她吃下最后一块窝头，只觉得心满意足，再没有比现在更幸福的事情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言婉倒也有些累了，便被老夫妇让到了一间房屋，那床上的被褥虽然有些破旧却很整洁，她躺在床上，想了许久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索性闭上眼睛，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宁静的山村便是一阵混乱的马蹄声，言婉正睡意迷蒙之际，房门被人拍的山响。

        “这位姑娘，快点起来吧！”是老妇人的叫声，比之昨日的不徐不缓，倒是凭添了不少焦急。

        吓得沉睡中的言婉一机灵，便赶忙起身开门，她睡眼迷蒙的看着老婆婆，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囔囔的：

        “老婆婆，怎么了？”

        “姑娘，快走啊！有官兵进村了，说是要搜查什么人，正在问最近有没有什么生人来村里，你老实告诉婆婆，你是不是哪家大户人家偷跑出来的丫鬟小妾？”

        那婆婆抓着言婉的手腕一阵摇晃，她昨日看言婉这周身的气派，通体的礼貌便觉得她出身不凡，甚至连言婉刻意装饰低调的首饰都大有来历，昨夜便心下笃定了这姑娘大有来历，却不成想一夜过后，官兵便如影随形的跟了来，一下子就有些方寸大乱。

        “不是，您误会了，我并不是谁家的小妾，没事别怕！”言婉依旧平静，见那老妇人依旧不放心，便准备辞别了她们，毕竟她并不想给别人凭添负担。

        老夫妇见言婉去意已决，不免又心下生出几分怜惜，两人相望一眼，还是那老伯先开了口：“这位姑娘，你看，我们俩膝下无女，唯一的孩子还上了战场不知生死，见你什么都不记得，身世可怜，不若留下给我们当个闺女罢！”

        “啊？可是，我身份成谜，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给您二老惹祸！”言婉一脸歉意，委婉拒绝。

        “我们只回道你就是我们的女儿，那官兵还能说什么，不过，你这身衣服确实有些扎眼，还是换了吧！”

        顷刻间，官兵便来到了陈氏夫妇的门口，还是陈老汉去应了门，一脸惶恐的望着眼前几个膀大腰圆的士兵一涌而上。

        “见到过这位身着华丽的女子吗？一脸英气”

        那官兵拿着的画像正是言婉，可是被宫中画师经过几轮的描画，只有神态是神似，却跟眼前的言婉确实差异很大。

        此刻的言婉穿着一件破旧的素衣长裙，站在门口任由官兵们比对。

        “头儿，这女人长得不错，只是不太像！”

        “恩！等等！”那人将画轴卷起，一双鼠目开始上下打量着言婉，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这位军爷，这是我们家小妮子，应该不是您要找的人吧！”

        陈阿婆颤巍巍的走了过去，顺带着挡住了打量着言婉的目光，良久，那官兵终于离开了，临行前还意犹未尽的回望了一眼言婉，那目光透着几许晦暗不明，言婉始终淡漠的看着，一双灵秀的大眼在眼眶中提溜乱转。

        “这位姑娘，进去吧！”

        “阿伯，阿婆，别客气，既然你们叫我女儿，那就给我起个名字吧！”言婉微微福了福身子，一脸恭敬的模样。

        陈伯率先反应了过来，连忙扶起了请安的言婉：“好好好，老婆子咱们有儿有女，凑成了一对‘好’字了，儿子叫小东，那女儿就叫翠芸吧！”

        两人喜滋滋的看着言婉，那尽是岁月刻画痕迹的斑驳面孔上尽是流光溢彩，牵着言婉的手不禁笑开了花。

        言婉就这么住在了这处山村之中，终日里陪着陈阿婆，有时候也会陪着陈伯上山砍柴，她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不过身手敏捷倒是时常能从山里猎得不少野物，二老似乎没有想到看似文弱不禁风的言婉还能有如此本领，也是为之赞叹，却从未对她的身份起疑。

        白山村距楚国都城并不远，陈伯有时候会去都城易货易物，但是最近昭月国大军压境，人心惶惶的谁都不敢去都城，深怕敌军破城，城中的百姓都人心惶惶，离开都来不及，没人会进城。

        “爹，娘，你们为了什么事情犯愁？”言婉刚从山里回来，却见屋内的两人唉声叹气，满目惆然。

        “唉！女儿啊！你有所不知，楚国准备要开战了，这不是大家都四处逃散吗？若是城破，咱们这白山村怕是待不下去了！”

        “不走不可以吗？”言婉一脸诧异，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始终觉得楚国不会打败。

        陈阿婆唉声叹气，一提起打仗就深恶痛绝，甚至觉得若不是因为征兵她的儿子就不会失去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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