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商曈和骗子

“……别，我自己出来。”

        灯光下。

        冷色调的房间内，体型小巧、身后有着一对淡蓝色透明翅膀的精致小人，小心翼翼地从厚重的窗帘后探出脑袋。

        她身上穿着条样式精致的浅绿色蓬蓬裙，因为紧张，隐在发间的尖耳不安地抖了抖。

        小精灵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神情显得有些局促，顶着对方那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她双手提着裙角，膝盖微弯，向青年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淑女礼，“晚上好，先生。”

        ——如果不是会动，大概所有人在看到她的第一眼，都会误认为她只是个被摆在橱窗里供人们欣赏的洋娃娃。

        “……”

        顾遇之。

        顾遇之愣在了原地。

        打过招呼之后，商曈这才悄悄抬眼去观察青年的反应。

        他表情空白。

        嗯，大概，可能是被她给吓到了吧？

        商曈试探性地抬起手，朝着他的方向轻轻挥了挥，唇角扬起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她轻声唤他，“先生？”

        好在，对方很快就回过了神。

        青年抿紧唇，情绪似乎很不稳定，他低哑的嗓音甚至比方才威胁她的时候还要沉上几分，“……你、你叫什么名字。”

        商曈困惑地眨了下眼。

        “先生，您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而且，他的反应似乎也有点不对劲。

        顾遇之：“——回答我。”

        行叭。

        看在这人是她契约者的份上。

        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小精灵活泼开朗的声音。

        “我叫商曈，商歌的商，曈昽的曈。”

        闻言，顾遇之眼眸微垂。

        渐渐的，他神情放松了下来，放在轮椅扶手上紧握成拳的手，颓然松开。

        此刻的青年，宛如一只收回了身上扎人的刺的刺猬，只在特定的人面前露出无害的模样。

        好一会儿之后，顾遇之才轻声说道：“这样吗，是个很特别的名字。”

        商曈垂下去的耳朵，又悄悄地竖了起来。

        下一秒，她从地板上‘唰’的一下飞起来，一双墨绿色的眸子熠熠生辉，因为愉悦，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她抬起脸，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欢快地笑道：“对吧，是个好名字对吧！”

        商曈很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

        所以，能够得到夸奖，对她来说也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

        小精灵挥动翅膀朝着青年所在的方向又飞过去了一点，不过因为担心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并没有贸然靠得太近。

        最终，商曈停在了距离他半米远的位置，目光仅在青年腿上停留不到半秒的时间便自觉移开，她歪了下脑袋，好奇地问他：“那么，先生您的呢？”

        “什么？”

        她：“您的名字。”

        “我也想知道先生的名字。”

        小精灵神情认真，声音软软绵绵的，像是游乐场里贩卖给客人的棉花糖，带着一股甜腻的意味。

        但是，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顾遇之沉默，一时间忘记了言语。

        良久，他才艰涩地开口：“顾遇之，我叫顾遇之。”

        很显然，她完全忘记了他。

        ……骗子。

        他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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