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某个组队日

医生说苏梦枕可以准备出院了。

        “再吃一个月的流食后，适当加些易消化的辅食，每个月来复查一次。”他这么嘱托着我们，我用备忘录把这些记下来。我们租了两辆轮椅，一辆是先前给无情用的，另一辆就是让目前身体虚弱的小苏同志方便活动。一群人忙里忙外，收拾地热火朝天：我和阿飞去拿药，铁手和陆小凤帮忙打包病房内带来的用品。

        找到了开处方药的医生，我把上次来时他写的那张药方拿出来：“请问这些药不用变了是吗，要继续吃多久呢？”

        他接过来看了半晌：“这字写的什……等会，我找找药房的药剂师调个电子病历。”

        他划掉几条波浪线，又增加了一些。阿飞乖乖帮我排队取药，我们拎着两大袋子的药物，在一楼等着他们回家。过了一会，陆小凤举着一摞书下来了，又上去帮铁手拿东西。因为苏梦枕现在还不能正常吃饭，我就在发愁该怎么祝贺他出院，阿飞见我抓耳挠腮的模样，提议道：“不如买件礼物过会送给他？”

        “好主意。”我的问题又来了，“那么，我们应该送点什么呢。”

        陆小凤搬着行李下来，我问了他的意见。他抬起手扇扇风：“若是想送礼物，这附近有家定做玩偶的店，冬日寒冷，既能拿玩偶来暖手，无聊了也能瞧个新鲜。”

        “你怎么会对玩偶感兴趣了”我调笑他。却见陆小凤找出手机相册里的合照向我俩展示：“开业那天，我见无人光顾便去捧了个场。他说结婚还要请我去喝喜酒呢。”

        我一人全票通过了他的建议，跟铁手打了声招呼带着陆小凤跑路。到达玩偶店后挑了一个毛茸茸的抱枕，付款时陆小凤奇道：“今天是你来做生意啊。”

        看店的不是照片里的男人，而是个女人。他向我介绍这位女子是老板想要结婚的对象，问老板娘多少钱，她冷冷地说：“二十五。”

        “咦，是涨价了吗。”陆小凤对老板娘问道，“记得上次我来买时，你的恋人定价是十五。”

        “我知道，那是他对你的友情价。”老板娘对他莞尔一笑，“但是我俩分手了。”

        我把玩偶藏在背后回到了医院。在所有东西整理完毕后，我们一行人有推着轮椅的，有抱着被褥的，有提着行李箱的，兴高采烈地出了医院大门，用手机叫了一辆网约面包车。我回头看了看带的东西，心里空荡荡的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临上车之际，铁手忽然问了一句：“苏楼主呢？”

        顿时，我们所有人都震惊了。我恍然大悟地看着轮椅，原来上面少了个苏梦枕啊。

        “无妨，诸位不必放心上。”小苏同志很体谅我们，上车后只微微苦笑了一下。我从背后拿出小熊：“当当当！这是送给你的，祝贺你出院。”

        他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原是给我的，我还以为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会喜欢的物什。”

        “你早就看见了啊。”我有点失望，“那就没有惊喜了。”

        他抱着小熊，捏了捏它的耳朵：“你一贯促狭，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将它送与我，本身就是一个惊喜。”

        返回家里把苏梦枕安置好后，我叫来刚起床的叶开，根据比赛方的赛程说明，从柜子下翻出练字的小黑板，在客厅里把它支起，面前一群人搬着小板凳正襟危坐（无情除外）。我画上树形图，戴着眼镜严肃地说：“首先，我们需要组建一个队伍。电竞选拔赛的要求不是很高，打赢两局就可以入围。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找齐五个人然后练配合。”

        苏梦枕在房间里躺着，pass。无情举起他打了石膏的胳膊表示爱莫能助，pass。铁手忙于学习，还是不要打扰他了，也pass。陆小凤振臂高呼：“我来！”和我们玩了几局后表示这游戏让他血压值拉满了，同pass。

        剩下的还是我、叶开、阿飞三人。我想了想，段玉和孙霖应该也可以，就是得把孙霖跟铁手错开。我发消息问两个小孩放假了没，他们告诉我寒假要留校补习，但是补习从年后才开始。

        【你们在学校里听说过x者荣耀吗？】

        【好像同学会玩，但我一直都在好好学习的。】这是孙霖的回复。

        【我后座太菜了，我玩了几天就冲到王者了，之前孙霖单挑还输给我了。】这是段玉的回复。

        【你们哪来的手机？】我把这条消息发给段玉。

        【用同学的手机玩的，而且你不知道吧，电脑下个模拟器也能玩。】段玉手速挺快，没几秒就回复了。

        不一会孙霖也发了消息过来：【段玉说的不能信，我们绝对没翻墙去网吧！】

        【没事，偶尔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影响学习就行。那么，你们想参加电竞比赛吗？】我说年前正好会举办一场全民赛事，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组队，两个小孩激动地表示要来，约定好下午在一家火锅店见面。

        “你跟我一起坐车吧，我可不想再去找你了。”孙霖对段玉认真道。

        “上次是意外！这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段玉不服气地从宿舍床上跳下来，“等着瞧吧。你那么菜，一会见到姐姐肯定会被刷下去的。”

        “要我提醒一下咱俩谁输的多吗？”孙霖翻开日记本，“算上昨天的是45：46，你又输了一场，真可怜。”

        两个人吵了好一会，才磨磨蹭蹭地出发去车站。途中有个中年人过来问路：“小同学，我刚来这座城市，想问问这里有什么很好玩的地方吗？”

        段玉背着书包，闻言道：“你往前走过这一个路口，然后拐弯再走一会，有个地方很值得去。”

        孙霖赶忙制止他：“不太好吧，叔叔可能在他们那已经去过了。”

        “没关系，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是不一样的，你们能带我过去吗？”中年人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我不是本地人，不太认路，也不太会看导航。”

        “行。”两个小孩领着他前往目的地。段玉停住步伐，指着台阶上的建筑道：“你看，那里就是啦。”

        “谢谢你们，这里门票贵吗？”

        “还好吧，一小时五块钱。”段玉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叔叔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啊，好。”中年人踩着台阶向上走，“原来是按时收费的……啊？”

        他眨了眨眼睛，看着建筑上偌大的字体：青苹果网吧，开始怀疑起人生。

        阿飞虽然答应了帮助我们一起打比赛，但是他本身还有武道大会需要每天练习，所以会晚点过来。现在是我和叶开去的火锅店等着与两个小孩碰面。

        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我随便找个话题问叶开：“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笑而不语，反问我：“你呢？”

        “这样，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叹了口气，拿起菜单上的两支笔分给他，又从口袋撕下两张便签说，“要把自己喜欢的人的姓名写上去，用手盖住，过会一起展示写的是谁。”

        “好。”叶开接过笔，抬起胳膊挡住了便签，“不许提前偷看。”

        “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低下头，一笔一划地描摹着镌刻于脑海中的名字，欢喜地看了又看，在心中读了又读，才用手遮掩住字迹，抬头时发现叶开恰巧在看我。我望向他放置在纸条上的手，道：“我数一二三，一起移开。”

        他笑着与我一道收回手。摊开的两张便签上面，分明存在着“叶开”和“孙斯雯”两个名字。

        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我们两个互相对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似乎所有的地老天荒都在此刻沉寂。

        “你……”终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百感交集地开口了，“你为什么写了你自己的名字啊？”

        他的手指点在纸条上：“你不也写的自己的名字吗？”

        “我真是没见过像你这样自恋的人。”我对这种行为简直深恶痛极。

        “你也不逞多让。”他呵呵笑了两声。

        所有人到齐后，我们谈论了一下位置分配和擅长的英雄。目前暂定是射手叶开，打野阿飞，上单段玉，辅助孙霖，我打中路，还需要再找三部智能手机过来。我还在发愁要不要为了打个比赛就帮他们买手机，隔壁桌就有人找过来了。

        一位风度翩翩，看起来十分温柔的男子，礼貌地对我打招呼：“你好，孙小姐。我是阮鹤归。”

        “你好？”我受宠若惊地站起来，“阮少也会来火锅店吃东西？”

        他笑起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喝露水长大的一般。”

        我是真没想到，吃个火锅居然还能碰见未来的相亲对象。他先是跟我道歉了他母亲的强硬，又解释说在校园论坛上看见过我的照片，估计是被误会了，还和叶开他们聊起天，实在是个平易近人的家伙。

        “我是来这里视察的，这家店在我们名下。”得，这还真不是来吃火锅的。他听说我们的设备问题，慷慨地打了电话送过来五部新手机，给我们一人一部。阮鹤归说起话来令人如沐春风：“就当是提前投资了。只是，我也很期待可以拥有和你更进一步的机会。”

        “阮少真会开玩笑。”他不光长得好看，也很讲究说话艺术。我对这种滴水不漏的类型一向是敬谢不敏，“你这身价，有的是女孩子倒追的。”

        “因为我们家很有钱？”阮鹤归询问我，“你觉得用钱可以买到幸福吗？”

        “买不到的吧。”我愣了一下，思考片刻后回复道。

        “为什么？”他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了，“你认为我现在过得幸福吗？”

        “你过得怎么样只有你自己知道啊。”我摇了摇头，“我说钱买不到幸福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我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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