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家

　　暮小凡自从支付完医药费后，看着剩下两位数的账户就掉魂般，没气没力的磨蹭回到病房，慢慢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一个布袋包，里面只有一部老旧V机，一个小本子，还有一把钥匙，心想自己果真是个穷光蛋。

                  人还没从账户的两位数走出来，整个人丧丧的，没了精神气，跟张医生也只是寥寥草草的打招呼。

                  走出病房前还听到张医生说有空来复诊，一听这话，暮小凡走出医院的脚步更快，心想这张医生是不是来吸干自己荷包的恶魔，得远离才行，暮小凡不知道的是有基地户口的看病是报销，而外面的人收费高是常态，这就是大家拼尽力气都想进来的原因。

                  快步走出医院，一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阳光正好，空气也不错，给自己默默的打气，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要微笑面对，刚想给自己喊加油，嘴刚张开声音还没发出，就一台跑车飞驰而过，自己吃了一股汽油气。

                  看着远去的跑车，暮小凡哇的一声，小声说到：“外观颜色真漂亮。”

                  失忆人暮小凡靠着老V机的导航，找到车站刷了仅剩的两位余额才坐上基地动车，目的地外三环，这是她回家的路。

                  一切都好新鲜呀，看腻了外面水泥风，暮小凡开始翻自己老V机，竟然几天时间里一堆联系人都在找自己，心里挺感动的，原来自己这么重要，还没感动几秒，点开一堆红点，发现都是推销广告，还有就是兼职群。

                  最多的是找工作群，而且是那种一有工作就发出来一堆人去抢的那种，这样几千几千的聊天记录，暮小凡看了一眼就关掉，真是越看越伤心呀。

                  暮小凡努力稳定情绪，安抚自己现在主要关注点是自己失忆了，尽量在老智能V机里面找找自己更多信息。

                  打开V机页面简单易懂：我，联系人，工作三项。

                  暮小凡是完全忘记自己的过去，啥也不记得，所以一开始打开的是“我”这一项，点击进去：“哇，从小时候1岁到现在27岁的生活都记录在列，主要的个人事迹，这V机这么牛逼的吗？”

                  一共就27页纸，一页对应一年事迹，暮小凡看了一下就知道自己干过些什么，性格怎样，朋友有哪些，收入怎样，连连感慨这V机功能技术太厉害。

                  退出再点开联系，这一项是“联系”，满满都是豆腐店派送，炸鸡铺，外卖哥等等，全部都是写满了工作兼职联系人。

                  最后第三项“工作”，记录的都是几时几点做什么工作的标记，真的打工人，给自己大写个服字。

                  两个小时的车程，暮小凡只能看完自己的记事本最近的记录，期间基地动车也中途停过一次，基地二环站下去一波人，又上来一堆人，下一站就到目的地基地外三环了，这么多人挤上来，说明大家都是穷。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都被挤着贴在窗上的暮小凡，跟别人感同身受着，也感概自己也太不容易了，想起记录本，自己拼命干活9年，现在归零，真的默默的心疼自己几秒。

                  人多的时候空气都浑浊了，想深呼吸一口气的时候，闻到隔壁的臭脚丫了，特么的这么挤了，还扣脚趾，熏得暮小凡快晕过去，一大哥递过来头罩，小凡刚感动准备说谢谢，大哥又来一句：“10金币。”

                  暮小凡内心OS:我特么的，原以为是好人，没想到是推销，虽然现在脑袋瓜不好使，但是说到钱，谁不能想到办法，暮小凡拿出自己的包仅有的一张纸巾，塞住鼻子，然后傲娇跟那大哥说：“不用。”

                  “外三环站到站，请顾客拿齐行李下车.......”

                  在基地动车停车的那一秒，哗啦啦的人潮如洪水般退却，那一个字快的无与伦比，当脚踏出车站的时候，暮小凡又懂了自己为啥那么拼了，看着这黑麻麻的荒野，空无人烟的大地，还有四面八方的黑暗角落那传来的恐怖声音。

                  唯一的建筑是基地动车车站，站门有一点光亮照射下来地方挤满了人，个个都站在有光亮的地方，暮小凡挤在最后面，前方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好像有突突的声音，一堆人往声音的地方挤，慢慢人变少了，暮小凡才看清楚那快报废的突突车，挤满了人，真的发挥着最后的余光照亮人们。

                  而暮小凡在基地动车出口处，也傻傻的站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一辆慢悠悠，咯吱咯吱响的突突车，在慢慢向着动车站开来，停下来的那车一个蓄满胡须的大汉探头出来，看了暮小凡一眼道：“哟，凡哥，回来啦。”

                  这么突然的熟络的招呼，可能是熟人，虽然暮小凡现在不认识，但也不妨碍被后面的人挤上车，就这样上车了，暮小凡认清车上牌子写着有和林小区几个字，不过是终点站，但确实是没坐错车。

                  司机胡须大汉看着被挤在边上暮小凡，一把拉到司机驾驶位后面的铁皮空位上面，瞬间后面的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暮小凡都不好意思，但是后面还有涌上的人车厢确实挤的可怕，自己又是个病患，先坐下来再说吧。

                  想着想着安心的坐稳，不管后面挤得满满的人，暮小凡终于开心点了，车子挤得满满当当的开始发动了，车灯照射出一条路，向着前方驾驶，除了黑暗荒芜，暮小凡不知道用什么词去表达了，一只不知名果子递过来，司机胡须大汉说：“凡哥，吃。”

                  暮小凡摸摸肚子，她其实真的饿了，自从知道医院的饭钱，就没花钱吃过东西，看着这个果子口水都快流出来，心里建设了一大堆，想着自己可以以后还钱给大哥，接过果子啃上一口，哇，真酸。

                  暮小凡牙都快酸掉了，但是第二口感觉到甜了，美味，嘴巴吧唧吧唧的爽口，都不知道惹来众人羡慕，听到有人说胡须还有没有果子分个给自己啃，得到的是胡须大汉说：“想得美，哈哈哈.......”

                  暮小凡边吃边翻小本本里，终于找到记录：胡须大汉，就叫胡须，这大汉是她同小区的邻居，专职基地外三环司机，天天跑突突车，人家还是铁饭碗呢，小区的人都羡慕极，包括暮小凡自己。

                  一路吵吵闹闹，车上的人越来越少，一个小区一个小区，下车的人越来越多，胡须大汉瞧了眼外面确定人下车又开始发动大巴车，向着下一站出发。

                  暮小凡原本对外面的环境没多大感触，此刻自己真实的看到，下午4点多，这里的天空是黑暗的，空气是发臭的，窗外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大巴车的前罩灯的一点点亮光，能看见这凹凸不平的黄泥路，颠簸不平的车子一下上一下下，摇晃的很。

                  一路上摇的暮小凡头昏眼花，直至下车，脑袋还是乱糟糟的，腿有点酸，在黑暗中，有点点亮光，只能跟着胡须大哥的脚步，慢慢的走近了这所谓小区，一个生锈的大铁门，胡须推开的时候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迎面而来的是三座老旧的楼房，构成凹字结构，每座楼房也只有三层高，家家户户都安安静静，只有透过窗户照射出来的淡黄的灯光，而且还不是全部开灯，有些窗户黑黑的。

                  跟胡须分别后，暮小凡打开301房的铁门，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草泥马，不到20方的一室一卫，除了空荡荡的卫生间，剩下的是摆放的乱七八糟杂乱的很的房间，随意乱放的小床木桌凳子，地上堆放了各种各样的杂物，书籍衣服，瓶瓶罐罐到处乱放，暮小凡都怀疑人生了，自己这么邋遢，还是被小偷光顾了吗？

                  没处下脚的暮小凡，放弃挣扎，推开床上的杂物，再想到老智能V机的余额，自己全副身家都已经拿去付医药费了，直接摆烂躺平在床上，不想努力了，睡觉吧。

                  一秒入睡，人是在乱糟糟的屋子里面睡大觉，太阳晒屁股了人还在睡，暮小凡这瞌睡症还在，一睡着就不容易醒来。

                  而远方的基地中心医院，刚巡房的张医生有点头疼，轻轻按了下自己太阳穴，病人123号暮小凡走了才走一天，自己也迎来新来的病人，这病人超级自我，一直在智能V机上网搜索，自己给自己看病，还对张医生的治疗用药产生分歧，说自己是这个症状，应该要这样看，不用吃那个药，唠唠叨叨叨叨的一大堆，还不相信医生的治疗。

                  张医生原本是个很耐心的人，现在都快奔溃了，本着最后的那职业道德和本性习惯，耐着性，认真的去跟这个新病人解释。

                  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折腾了半天，张医生突然莫名的有点想自己的123号患者，安安静静的，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身体怎样？还有失忆对她生活影响大不大，想着想着，把这些也记录到患者记录册，还是自己最后醒悟再写一张病人记录。

                  “咚咚，咚咚”垃圾堆的暮小凡被一阵一阵的敲门声吵醒，意识醒了，但是眼睛睁不开，身体也不想动，“咚咚，咚咚”的敲门声音继续响着，只让暮小凡咸鱼翻了一个身，拉过身上的被子，盖住脑袋，继续睡了过去。

                  门前的人敲了一会，发现没人回应，也不挣扎了，默默的看了铁门老一会，暮小凡的邻居302苏苏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吃了闭门羹的脾气也大了点，重重的关上门，然后有突然心疼门有没有坏，那副肉疼的表情跟暮小凡昨天有点相似，能做朋友的人都会有点相通点。

                  屋子里面，埋在桌子上写东西的人，听到声音，停下来抬头问：“小凡姐回来吗？”

                  苏苏两步回到床上，一屁股坐着说的：“没看到，敲门没人应。”

                  写东西的人是苏苏的妹妹，苏小妹又说：“应该是真的，胡须大哥不说谎。“

                  ”对了，听说小凡姐是饿晕送医院，怎么会昏迷这么多天？”

                  “姐你说是不是真的.....”一人还在巴拉巴拉，苏苏不耐烦的站起来又出门，关门声再次打断了苏小妹。

                  话求不满的苏小妹发出“啧”的一声，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写神作是她一生的追求。

                  出门的苏苏看了一眼301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也不管了，打工时间到，再不出发就迟到，迟到是被扣钱的，人再怎样也不能跟钱过不去，之前暮小凡晕倒的时候，还是苏苏和年轻老板两个人合力送去基地医院的，期间作为朋友自己还去看过暮小凡。

                  现在暮小凡醒了回来，一直没找自己，连V机的消息都没回复过，还是胡须告诉自己：她昨晚回来了，苏苏越想越生气，急匆匆走下楼梯，打工重要点，懒得理这臭暮小凡。

                  床上的暮小凡是被尿憋醒的，甩开脑袋的被子，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起身上厕所，随意的伸腿一脚踩空，摔到在地上，整个人都精神了，尿意不减，脚丫也刺痛，咬牙切齿的单脚慢慢扒拉到厕所放水，好身残志坚的一副模样。

                  好不容易巴拉到卫生间，蹲在厕所的暮小凡，看到了窗外的亮光，太阳出来了。

                  记录本上面写着：8点整天亮，16点整天黑，暮小凡就觉得奇奇怪怪，这一天只有8小时的白天也太短了，夜晚好长，想着想着，手不自觉的想拿东西看看，这莫名其妙的习惯。

                  失忆中的暮小凡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目前就是那那都不习惯。

                  思考几分钟后，愉快的决定先呆着家里，整理下思路，想想自己未来的方向在那里。

                  解决生理问题，站着卫生间门口，面向乱七八糟的家，开始翻找，终于在一个破旧的铁罐里找到一盒还没开封的饼干，肚子饿的饥不择食，从昨晚开始就一个酸果下肚，拆开饼干一口咬下去，有点硬还有点甜，除了这个感觉，暮小凡找不到更好的词表达了，细嚼慢咽了十几来分钟，终于啃完了这该死饼干。

                  看着更乱七八糟的屋子，随意在杂物中翻出两个大麻袋，开始整理床边的东西，就是昨晚推到地上的衣服，一大堆，小山般，拿起最上面的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衫，比了比下自己的体型，不合适就扔进麻袋里，再来一件小屁孩的裤子，不知自己是咋想的，又扔进麻袋里，一件又一件，大部分不合适的衣服装满了一麻袋，要留下来的衣服，整整齐齐都叠好放床上了。

                  屋子一下空了一角地方，然后继续奋斗，木桌上面堆满书籍，瓶罐等，不装东西的空罐子，没用的杂书传单，也被打包进纸箱里面，搞了好久才整理出来一箱又一箱，这些都是准备淘汰掉的东西，先堆放到门前，剩下有用的书籍在暮小凡看来是最重要的，一本一本擦点灰尘，放在桌子上，整理出来一个小书角。

                  整理完屋子的暮小凡，额头都冒汗了，但是看这么干净舒适的房间，又觉得很值得，倒了一杯水给自己缓缓。

                  这内务搞定了，人都充满干劲，一鼓作气就要想外面的事情，拿出智能V机准备查资料的时候，终于看到邻居苏苏又发过来的一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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